就在師娉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關覺已經把東荒軍的一個排全都派出去了。八百人落入到玄山省這麼大的一塊地方裡面,簡直就像是往海里撒了一把沙子,轉眼之間就消失了蹤影。

而關覺的身邊只剩下了一個班二十個人,整兒山谷裡面頓時就空蕩蕩了。當初在山谷當中俘虜的四千人,早就被他們給支使了出去。給他們的命令簡直讓人痛不欲生,徒步前往帝都,不許走漏風聲。

因為身份已經被錄入了系統,帝都那邊都有記錄,如果被人發現半路上逃跑,或者冒頭走漏了訊息,一個都別想逃得掉。尤其是關覺還說了,普通戰士出了紕漏流放,班長以上直接槍決。

特殊時刻特殊政策,他們當然相信關覺有這樣的決策權。於是本來還打算給潘家通風報信的人徹底斷掉了這個打算。至少關覺想要殺他們,潘家是絕對保不住的,還是小命要緊。

當然,師娉是不相信這些人裡面絕對的就能夠保守住秘密,關覺卻一點都不擔心,而是說道:“當初攔下這些人,只是為了讓玄山省的局勢變樣。如今師向前行為果斷,五大家族箭在弦上,知道不知道又有什麼差別?”

四千人,在這樣的亂局之中,可多可少而已。

潘禺和潘巍果然在第二天的時候就接到了這一支隊伍當中暗線的彙報,果然,在接到訊息之後,潘禺沉思良久,終究還是沒有讓這支隊伍改變行進路線,而是繼續朝著帝都的方向而去。

“如今我們手上只剩下了一個團的兵力,之前帶走的那些,已經是我們潘家外圍所有的力量了。”潘禺說道。

潘巍點頭:“現在勝負的關鍵就在於佯攻和實攻之間,若是能夠聯合其他三家的人,共同在龍口江抗拒師家的阻截,就能夠保證我們的後路安全。但是那樣必定會導致其他三家分潤我們的利益,利用我們的後路變成他們的後路。”

“那我們就做絕!”書鴻漸狠狠地說道。

“做絕?”潘巍笑著問道。

潘禺點頭:“是,把這件事情做絕!師家的老家夥們不是打算利用外面的佯攻讓我們鑽進口袋嗎?既然聯合其他三個世家註定會被他們利用,那麼我們不如先利用他們。”

“哦?”潘巍有心鍛鍊他們,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怎麼個利用法?”

潘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陰險的笑容。

而這個時候,關覺已經和剩下的一個班戰士換上了普通的衣裝來到了一處小城當中。東荒人長相淳樸,相貌良善,加上又是新入伍不久,這些士兵換上常服之後居然跟普通百姓沒有什麼兩樣。

就算是他們的背後揹著碩大的行軍包,但是在這個時候,很多人都在朝著玄山省的外面跑,大街上還有不少的背包客同行。各式各樣的揹包都有,當然也有不少結實耐用的行軍包仿製品,他們這些人反而不那麼顯眼了。

反而是師廷和師娉兩個人比較顯眼,一男一女,女的頗有姿色,身上連個換洗衣服都沒帶,一看就是冤大頭。現在玄山省境內的生活用品和住宿消費已經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對上急缺的人還不是有多少要多少?

路邊甚至還有不少人搭上帳篷露宿街頭,反正現在也沒人有心情出去玩,公園廣場全都給佔滿了,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都是帳篷和人群。而路邊停靠著的車也是一直延伸到街道到盡頭都看不到消失。

關覺帶著他們來到另一家星級酒店,因為價格昂貴反而沒有多少人,見到有客上門,大堂經理都要笑出花來了。趕緊迎上來親自招待,關覺十分大氣地給他們兩個人定了一間房,價錢讓師娉都覺得牙疼。

但是牙疼也沒用,他們終究也是要訂房間的,而且還要定兩間。付了一個星期的錢之後,大堂經理又親自送他們上了樓,找到了自己的房間。

師娉忍不住問道:“你怎麼那麼多錢?”

關覺笑了,晃了晃自己的終端,師娉這才看到上面顯示的是一個消費聯通賬號,這種賬號多見於家族和企業,通常透過聯通主要儲存賬戶,只有消費的能力,沒有存取和轉賬的能力。

看了看聯通賬號的名頭,師娉詫異地說道:“你被安小語包養了?”

“是你不想活了還是我不想活了?”關覺無奈地說道:“這一次的行動雖然是我在領導,但是東荒軍終究還是安小語的,行動資金帝國沒有批下來,但是安小語從來都不差錢啊!”

“所以你就肆意揮霍起來了?”師娉對這種公款享受的人向來都不待見。

關覺笑了:“不懂就別說話,我這也是為了任務著想。”

任務?師娉還待再問,但是關覺已經轉身和西來走進了自己的房間,然後關上了房門,顯然不想再跟她說話了。師娉頓時氣結,她是知道自己沒有資格繼續問,可是這樣反而讓她更加好奇了起來。

師廷忍不住提醒道:“他就是想要讓我們心煩意亂瞎猜,用來掩蓋他的真實目的。”

師娉憤恨地說道:“我能不知道?!”

說完,狠狠地瞪了一眼師廷,轉身便朝著自己的房間走過去,用力將門關上了。師廷在外面站了一會兒,摸了摸鼻尖,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於是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準備晚飯的時候再試探試探師娉的口風。

他卻不知道,回到房間的師娉就在門口的沙發上坐下來,等了三分鐘不見他過來道歉,不由得把沙發靠墊摔得到處都是,最裡面喃喃嘟囔著什麼,臉上一片委屈的表情。

關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站在了窗前,他們所在的地方在二十幾樓,幾乎算是這個小城裡面最高的地方了。登高望遠,手裡還託著酒杯,不知道多瀟灑。但是關覺的臉上卻沒有一點的輕鬆,反而是皺起了眉頭。

西來已經託著白子走遍了整個房間,沒有發現任何的監聽裝置,這才將一個軍用存儲卡插在了光屏投影儀的插口上面,一陣操作之後,調出了這個城市的地圖,當然是軍用地圖。

關覺喝了兩口酒放鬆了一下身體,低頭看著下方的城市和遠處滾滾的江水,似乎心中已經有了底,謹慎地拉上了窗簾,這才轉身走到了房間裡面,看著牆上投影的地圖,和西來商量了起來。

師娉等了半天沒有等到師廷的訊息,終於喪氣了,抱著枕頭躺在床上,只感覺最近什麼事情都不順心。本來是打算好好在家族施展一番手段的,結果先是被長老堂截胡了,然後又被安小語和關覺截胡,最後還要被自己大哥截胡。

再加上安小語好像一點都不想跟她真誠相見,關覺到處限制著自己,師廷又是個不解風情的傢伙……

怎麼倒黴的人都被自己碰上了?

把臉埋進了枕頭裡面,師娉懊惱地哼了兩聲,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好在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爭取的了,也就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她看著天花板,漸漸地陷入了沉思。

在懊喪之後,師娉習慣性地思考了起來,關覺和西來到這裡來到底有什麼意圖?她也用終端的投影光屏開啟了這個城市的地圖,衛星地圖的繪製已經相當的清晰,讓她能夠看到整個城市的全貌。

但是看來看去,她都沒有看出來這個城市到底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地形上倒是進可攻退可守,但是這裡並沒有變成軍事重鎮,肯定是有原因的。師娉開啟了三千書庫,開始搜尋這個城市的資訊。

“沔餘……沔餘……沔餘……有了!”師娉找到了沔餘市的詞條,點開看起來,果然發現了沔餘沒有成為軍事重地的原因。

沔餘,顧名思義,就是沔水溢位的地方。

沔是龍口江古代的稱呼,整條龍口江都別叫做沔水。沔餘這個城市,在建國之前,甚至建國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水災多發地。

玄山省靠海,整個省份的降水都十分的豐沛,但是因為省內多礦山,很多的山其實並不存水。降水很難滲透到地下,所以只能從地上的河道排出,進入到南海當中。

沔餘地勢低緩,是龍口江進入玄山省之後第一段河道高度急速下降的終點,所以在這裡,經常產生河水堆積。加上沔餘附近的土地因為處在礦山的中央,由順流而下的沙土堆積數萬年形成,所以土質十分的疏鬆。

這個城市自古以來就容易出現水災,尤其是每年的雨季幾乎都是汛期。玄山省豐富的降雨,低窪的地勢,龍口江上流水勢的堆積,加上本來就疏鬆的地質,簡直就是一個噩夢一樣的地方。

如果不是這裡溝通了龍口江兩岸,恐怕都不會有這個城市的出現了。

一直到三千多年前,帝國在龍口江上游的高坡地帶建立了水庫,這才攔截了龍口江洶湧而下的水流,保證了沔餘的安全。那個時候,帝國已經基本上穩定了下來,沒有再繼續瘋狂擴張軍事基地的覆蓋範圍。

加上龍口江下游有梅港,周圍還有其他的軍事重鎮,這裡的土質也不適合建立高山領地,所以沔餘就徹底成為了一個沒人疼愛的小城市,一直安安靜靜發展到今天,儲存著溝通兩岸的功能。

看到這裡,師娉不由得疑惑了起來,在這個一點軍事價值都沒有的小城裡面,關覺到底有什麼陰謀?她不由得想到,來到沔餘是不是關覺給自己或者給別人的***,時機的目的其實在沔餘的周圍。

想到這裡,師娉又將周圍的地圖給調了出來,結果卻沒有發現任何與現在的局勢可能相關的城市,不由得更加的喪氣了。放下終端,師娉躺在床上,這才發現外面的太陽已經開始落下來了。

敲門聲想起來,師廷在外面喊道:“五小姐,下去吃飯吧?”

“哼!”師娉輕聲哼了一下,但是還是說道:“等我一下!”

師廷不說話了,師娉走到了洗手間,收拾了一下妝容,換了一身漂亮的衣服。之前的那一身,是為了行軍方便的長衣長褲,現在到了城市裡,師娉當然不會繼續穿那種衣服。

因為本身是大學裡面的見習講師,師娉的常服都顯得更加的乾淨素整。一身黑白漸變色的短袖外衣,白色的七分褲,鞋子略帶一截小高跟,配上腦後的馬尾,顯得她整個人精神幹練。

看了看鏡子裡面的小美女,師娉抬起拳頭給自己打了打氣,這才推門走了出去,就看到師廷正站在門外面。

其實她也不是特別在意門外這個歲數都快有自己四倍的男人的,但是表面上確實看不出來師廷有這麼大歲數,她又不是傻子。既然師廷對自己有好感,她也不覺得這個人討厭,加上都是一家人,生活環境相似,而且師廷也是家族的第一高手,怎麼想自己都可以嘗試著接觸一下,所以才稍微上了點心。

師娉這樣給自己找著藉口,就看到關覺他們也從房間裡出來,眼神懶散就好像剛睡醒的樣子。

打了個呵欠,關覺看著他們兩個忍不住笑到:“哈!安小語是結緣神嗎?怎麼在她身邊的人都能一對兒一對兒的出現?”

師娉聳了聳鼻尖,沒有搭話。反而是師廷一點都不反感,問道:“你們去吃飯嗎?不如一起……呃……”

話還沒說完,他的腳面就被師娉踩了,並不是很疼,但是也明白了師娉的意思。於是只好對著關覺他們笑了笑,沒有繼續再邀請他們。白天就已經失算了,晚上可不能搞砸。

關覺看著他們的樣子,擺擺手說道:“算了!我跟西來晚上去吃燒烤,聽說沔餘的烤羊肉一絕,今天晚上去見識見識。”

沔餘的羊肉確實不錯,沙土平原上的牧草長得十分豐美,沔餘的羊肉在周邊也都是馳名的。不過也正因為如此,羊肉的價錢十分的昂貴,平常就比別處貴了一半,就更不要說現在了。

師娉鄙夷地看了一眼這兩個人,心裡說著公款吃喝,一甩馬尾辮,下樓去了。關覺和西來對視一笑,從另一邊的升降梯下去,沒有跟他們一路。

“這兩個公款吃喝的傢伙!”師娉看著酒店餐廳昂貴的價目表,實在是有些不忍心點菜,她雖然出生在師家,但是長大了之後就很少拿家裡的錢了,以她見習的工資水平,實在是有點吃不消。

師廷主動地掏出了終端,點過菜之後勸說道:“關覺此人行事向來讓人捉摸不透,比少尊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然帝國也不會放心將這件事情交給他來辦。而且安小語也確實有錢,這點估計是不放在心上……”

師娉沒有跟師廷繼續胡鬧,她又不是小孩子:“反正就是鄙視這種人!而且還不帶著他們的兄弟一起去!怕不是也心疼錢了!”

師廷愣了一下,才想起來根本就沒看到關覺留下來的那一班人,他和師娉下午一直在房間裡,如果關覺和西來真的半天的時間都在矇頭大睡,沒道理這些人會離開酒店啊!

但是顯然,這些人是真的不再酒店了。

想到這裡,師廷忍不住說道:“關覺來這邊肯定是有所目的,只不過是我們現在還沒看出來而已。睡覺、燒烤、公款消費,應該全都是給我們的假象,讓我們看不出他背後的真正目的。”

師娉頓時感興趣起來:“那我們不如晚上去找找他們!”

師廷下意識地點頭:“好啊,沔餘的燒烤店多在江邊露天的空場,江邊的濱水漫道和這些空場汛期可以做緩衝帶,平時的時候也是個散步的好去處,晚上正好我們……”

說到這裡,師廷突然想到,濱水漫道這種東西,不就是晚上小情侶和老夫老妻們一起散步的地方?抬頭悄悄地看了一眼師娉,他就看到了一雙帶著疑惑的眼睛,不由得尷尬了起來。

“咳……”他趕緊乾咳了一聲,解釋說:“我的意思是說,順著濱水漫道正好能夠看到空場上燒烤攤,如果找不到的話,就當是散散心了。這些天五小姐的壓力也不小,趁機放鬆一下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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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娉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好啊!就聽你的。”

師廷突然覺得很開心,吃飯的速度也快了不少,看得師娉很無奈,心道果然是個心思單純的。但是心思單純也好,這樣感覺也還不錯。太陽落山之後,兩個人從酒店出去,順著濱水漫道走了過去。

沔餘這邊聚集的人很多,晚上的燒烤又相對來說比其他地方便宜很多,一些薄有資產的人當然不會讓自己受苦。河邊的空地上因此沒有被帳篷佔據,反而比平常更加的繁榮了許多。

師娉和師廷在江邊走了一段,果然發現了關覺和西來。兩個人就在岸邊的小攤上吃肉喝酒聊天,好像很嗨皮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有什麼陰謀。在他們的 身邊,還有他們的二十個兄弟。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雖然看不出來他們有什麼異常,但是都已經察覺到了,關覺淡定的背後,肯定隱藏著什麼陰謀。

師娉一拉師廷的手:“我就不信他能算計我看不出來!走,我們去找找沔餘到底有什麼秘密!”

師廷心裡慌張的不行,感覺手上爬了一隻蠍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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