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時候,安小語已經恢復了原樣。叄回的變化隱藏在身體的最深處開始,除了安小語自己之外,周圍的人都沒有任何的察覺。但是冷殤和冬小關這些和她熟悉的人都看得出來,安小語的心情很好。

冬小關被榮蓉拉著打了一下午的遊戲,只感覺筋疲力盡。幸虧度假村搭載的只是三百六十度的全面投影,而不是專用的懸浮遊戲廳。否則就不只是操縱手柄那麼簡單了,還要在房間裡身體力行才行。

那才叫真的累。

他還是第一次打遊戲這麼長時間,以前的時候不過是在光腦上看看,淺嘗輒止,終究興趣並不在這邊。可是榮蓉玩得起勁,他也不好直接說暫停,只能強撐著玩下去。

來到了飯廳,坐在了冷殤的身邊,他這才松了一口氣。

冷殤嘿嘿笑著:“我記得你不愛打遊戲。”

“大小姐愛打我有什麼辦法?”冬小關無奈地說道。

冷殤看了一眼坐在榮教授身邊的榮蓉,突然很開心地笑道:“是嗎?我可不這麼覺得。”

“啊?你說什麼?”冬小關一個恍惚,沒聽清冷殤的話。

“沒什麼。”冷殤搖頭,他記得自己睡覺之前兩個人在樓下放的聲音是一款全自由潛行式的劇情遊戲,冷殤以前看自己家的兄弟們玩過,還挺血腥的。不過他可不覺得榮蓉這樣的大小姐會喜歡這樣的遊戲,那不是見了鬼了?

但是冬小關是真的木頭。

安小語也是像慈祥的老母親一樣看著冬小關,滿臉的都是關切。冬小關卻咩又發現,只是嘆了一口氣,掏出了懷裡的電子板,開始開啟了機甲的相關機械電子知識,給自己充電,頓時變得精神煥發起來。

榮蓉正偷偷地看向這邊,打算看看冬小關有沒有看自己,結果就看到這塊木頭掏出了電子板開始學習,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揮舞了一下拳頭,可惜想揍的物件卻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邊,只能是無能狂怒。

劉教授看著自家女兒的這樣,心裡越發地無奈起來,問道:“榮蓉,在幹嘛呢?”

“啊?”榮蓉下了一套,趕緊收回了手:“沒什麼,沒什麼……”

榮教授心知肚明,趕緊岔開了話題說道:“飯來了,吃飯!吃飯!”

榮蓉自然是響應起來:“吃飯!”

就像酒店負責人說的一樣,晚飯的時候上了河鮮。榮教授他們都是在海地生活了許多年的人,平日裡吃的魚蝦都是海鮮,倒是很少吃到河鮮這種東西,因為入海口的地方,就算是河道裡面,也很少有河鮮的出現。

度假村的後面有一片聯通的暗河的湖水,裡面的魚蝦鮮活靈動,用來做下酒菜自然是最好的,吃起來別有一番風味。不過冷殤到時候有些吃不習慣,因為他的胃口重,嫌河鮮寡淡,不如海鮮更鮮。

冬小關一邊看著電子板一邊大快朵頤,打算把下午消耗的腦子和體能都補回來。三個人都是修行人,飯量自然是比一般人更多出了幾倍,冬小關毫不顧忌地大吃大喝,就像是一頭饕餮。

榮蓉在另一邊看著冬小關的吃香,看著他最邊上沾著的飯渣,恨得咬牙切齒,埋怨著從下午分開之後這個木頭就從來都沒有看過她一眼,但是她又沒有辦法,總不能直接叫他吧?

於是只好和手裡的螃蟹做著鬥爭,將一隻螃蟹大卸八塊,然後一塊一塊的在嘴裡面咬開嚼碎,就像要把冬小關扒皮抽筋一樣。然後一隻又一隻,越吃越來氣,眼神也越來越幽怨起來,幾乎要哭出來了。

冷殤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用胳膊肘推了推冬小關,問道:“你下午跟榮蓉玩得是不是不開心啊?我怎麼看她狀態不怎麼對?”

冬小關這才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嘴,放下手裡的東西問道:“有嗎?”

說著,他便抬頭看了一眼榮蓉那邊,就這一眼。剛好趕上榮蓉也抬起頭來,就看到冬小關的眼神順過來,心裡面突然被敲了一下,滿腔的緣分一瞬間便化作烏有,看向冬小關的眼神多了一些忐忑和期待。

他看到了嗎?他看到我剛才的樣子了嗎?榮蓉突然很慌。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冬小關對她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隨後點頭繼續開始吃起了東西。榮蓉的心裡就好像被射了一箭一樣,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手裡的螃蟹殼“啪嗒”一下掉在了盤子裡。

他看我了!他對我笑了!嘻嘻!

少女變得開心了起來,像是得到了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藏。榮蓉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了笑容,之前的幽怨和陰鬱一掃而空,滿心充滿了歡喜之情,覺得所有的事情都是值得的。

她還記得自己曾經在計程車上問安小語值得嗎,但是現在她已經自己得到了答案。

值得嗎?師棹這樣問著自己,飛行的速度忽快忽慢。遲疑的時候甚至比不上一輛正常行駛的單車,但是又一次下定決心之後,幾乎如同出膛的子彈,沒過多久居然就到了師家的老宅門口。

緩緩地落下來,刷了終端之後進了門,路上遇見了師廷。師廷見到他之後還愣了一下,問道:“棹哥,你不是出去出任務了嗎?”

師棹的臉色變了一變,沉默地點了點頭。

師廷卻沒有察覺到,而是笑著說道:“真是羨慕棹哥你啊!修為這麼早就突破了宗師境界。像我們這些還在宗師爬來爬去的同期,真是想突破都突破不了,這東西還真是……”

說到修行的事情,師棹也笑了起來,對師廷說道:“宗師突破真境,需要尋找大道空間,這個過程是別人指點不來的。說通了就通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就找到了,大概是運氣好吧,並非是天賦比你們更高而已。”

師廷一點都不嫉妒,反而是說道:“這也多虧了棹哥你突破了,師家才能夠一直發展到現在,若是沒有一個真境支撐,在這樣的時代,還真是寸步難行。看看其他的幾個家族,都在縮著尾巴做人,還不是因為沒有頂尖高手撐腰?”

“強中自有強中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師棹嘆了一口氣說道:“師廷,你可不要以為到了真境就真的是無敵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些人,就算是死了,你也不是他的對手,何況是活著的?”

師廷看了看師棹,這才發現了這位大哥的異常,有些擔心地問道:“棹哥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師棹笑了笑,點點頭:“算是吧!”

“沒關係!棹哥,事在人為,只要是事情,只要我們努力去做,就總能有辦法的!就算是普通人都能夠與天爭命,何況是我們都已經到了這個境界的修行者?你看我,不是也每天堅持修煉到極限嗎?總有一天我會站在你身邊,給你幫忙的!”

師棹恍惚了一下,看著身邊的這個人,才記得這些人已經不再是小時候跟在自己的身邊喊著“棹哥”的孩童了,是修為上也算是大高手的宗師修行者。世界原來都在變化,可惜他到現在才醒悟過來。

想到這裡,師棹定了定心神,灑脫一笑,伸手重重地拍了拍師廷的肩膀,認真地說道:“那我就等著了!等著你給師家撐腰的一天!”

師廷見師棹恢復了正常,也是點點頭。

“不過,我得告訴你了。”師棹說道:“世界在變化,做好一個修行者,尤其是維護一個家族,並非只是維護那麼簡單。如何帶領家族走上一條正確的路,才是我們這些人,尤其是在這個時代應該做的事情,你明白嗎?”

師廷想了想,搖頭說道:“不太懂。”

師棹笑了笑,也並不在意:“你們一直都在家族當中修行,家族很少讓你們參與到權謀當中,不懂也是正常。不用著急,你的修為已經到了,就算是沒有真境的修為,到時候就會懂了!”

師廷點點頭,覺得師棹說的都是對的。

說完之後,師棹哈哈笑了兩聲,轉身離開了這邊,朝著師家的深處走去。留下師廷在後面目送他離開,一直到看不見了,才納悶地喃喃道:“棹哥不是說有個任務不能回來嗎?難道是除了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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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也知道想太多沒用,還不如趁著這個時候多修行,趁早找到大道空間,晉升到真境之後,就有資格利用家族的底蘊推進到持身層次,然後幫助師棹去處理那些棘手的事情了。

一直穿過了師家的院子,作為玄山省的萬年世家,師家的底蘊還是十分雄厚的,雖然在舊時代沒有培養過幾個真境的高手,但是那也只是因為時代鎮壓而已,不想做出頭鳥。

但是在積累的財富、天材地寶、人才、基業方面,並不比帝都的某些第二序列世家要差,甚至還要遠遠高出。師家的老宅也相當的龐大,以師棹的腳力,竟然走了二十多分鍾,才來到了一處高大的獨棟門前。

“真人?!”守門的護衛吃了一驚,連忙恭敬地說道:“真人不是去南海了嗎?”

師棹點點頭,卻並不解釋,而是問道:“家主在嗎?”

家主,自然是師向前。

守門人點點頭說道:“家族前不久才剛剛回來,正在裡面與長老們商談事情。”

師棹心道果然,在接到自己的訊息之後,師向前果然回到了家族當中,打算跟長老會商量下一步應該怎麼辦。不過師棹心裡知道,不管他們怎麼商量,都不可能跟安小語有所緩和。

想到這裡,師棹便說道:“我找家主與長老有些事情。”

“那我通報一聲……”

“不用了,我剛剛已經和家族透過訊息了,他知道我要來。”說著,師棹便推開了長老堂的大門走了進去,留下一臉懵逼的守門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家族剛才也沒跟我們說啊?

但是既然身為真人的師棹都這麼說了,他也沒有什麼懷疑的,只當是師向前忘記了。畢竟師棹這些年在家族當中的地位很高,而且任勞任怨,深受器重,為家族的人謀求了許多的利益,大家都覺得師棹就是師家的頂樑柱。

不過,怎麼感覺今天真人的狀態有些不大對呢?

就在守門人狐疑的時候,師棹已經穿過了長老堂的樓道,來到了長老會議室的大門口。 站在這扇門前,他的心臟忍不住瘋狂地跳動了起來。自從晉升到宗師之後,他似乎就再也沒有這樣緊張過了。

伸手在自己的胸口敲了一下,發出擂鼓一般的悶響,師棹的眼神更加堅定了起來。既然已經到了這裡,那麼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大不了就是功敗垂成而已,還能有什麼更慘的?

想到這裡,他狠狠地壓住了瘋狂跳動的心臟,伸手推開了大門,便聽到了裡面的一名長老正在說著:“安小語既然已經掌控了遺蹟的打開方式,那麼就只有想辦法讓她交出來了,就算是她修為再高,總不能沒有一點的牽掛吧?”

“三老說的有道理,只要抓準了軟肋,沒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商量的。到時候……師棹?你怎麼回來了?”

聽到開門聲,十八位長老和坐在上首的師向前都是抬頭看向了站在門口的師棹,剛剛那名長老開口質問著:“不是讓你在南海鎮守嗎?如果遺蹟出了什麼問題,你擔得起責任嗎?”

聽著長老問責的語氣,師棹終於徹底想通了,心裡面的沉重徹底消失不見。他抬頭看著師向前,看著這個國字臉卻帶著一雙豺狼眼的家主,問道:“家主也打算問責我嗎?”

師向前便感覺到了師棹的不對勁,沉聲問道:“是南海發生了什麼事?”

師棹輕輕地關上了門,搖頭說道:“不是南海,南海好好地,安小語還在度假,東荒軍也沒到,安家還是監視為主,那些人也還在處理手尾當中,南海當然沒有什麼事情。”

說著,他話鋒一轉,眼神卻凌厲了半分:“南海是沒什麼事情,但是我有事情要找家族和各位長老談談,是我自己要來的。”

“師棹!你這是什麼態度?”一名長老已經習慣了對家族的修行者驅策自如的狀態,聽到師棹明顯帶著稜角的話語,頓時站起來拍著桌子問道。

師棹看向了那名長老,身上真人的氣勢頓時噴薄而出,狠狠地鎮壓在當場,那名站起來的長老自然是首當其衝,整個人都瞬間被按在椅子上,發出了重重的聲音,呼吸都開始困難起來。

“夠了!”師向前皺了皺眉頭,他雖然修為並不高,但是好歹也是大師境界的修行人,不能突破入神,不過也能夠抵擋得住這種程度的氣勢:“長老不過問一句,用不著這樣。”

師棹笑了:“問一句?”

他身上的氣勢收斂了起來,掃視了一圈,笑得越發大聲。

長老們都是不滿起來:“師棹!你什麼意思?”

師棹停下了大笑,搖頭說道:“我說了,我有實情找家主和長老說。但是現在看來,好像沒有必要說了。”

在座的長老和師向前頓時都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剛剛詰問師棹的那名長老乾咳了一聲說道:“師棹,老夫不過是按照規矩辦事。按理來說,家族會議,你是沒有資格參加的,而且你的職責也在南海,僅此而已。如果你有什麼不滿,大可以說出來。”

師向前點頭:“有什麼急事,說出來讓我們聽聽?”

師棹看著師向前:“家主確定要我說?”

師向前皺起了眉頭,點頭說道:“但說無妨。”

師棹看了看周圍的長老,開口說道:“我今天來,要說的就是這件事情了。”

這件事情?哪件事情?長老們面面相覷,都覺得荒唐至極。師向前也是不解:“說話說明白,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是不是任務遇到什麼不順心了?”

師棹笑著問道:“我要說的就是這件事了,憑什麼我就該聽你們的命令?憑什麼我有事情就是任務有什麼不順心了?憑什麼家族的會議,我作為最終的執行者最高修為的修行者沒有資格參與?憑什麼我只是推門進來,你們便可以對我毫不猶豫地呵斥?我就要看你們的臉色?”

此言一出,長老們的臉色頓時大變,一個老頭頓時拍案而起:“師棹!你是打算要造反嗎?”

“造反?”師棹失笑:“我造反,造誰的反?你的?你的?你的?還是你們的?真以為你們是長老,師家就是你們的私有物了嗎?師家是所有人的師家!普通人有份,修行人也有份!不是你們自己兜裡的東西!”

師向前的聲音也是嚴厲了起來:“師棹,你到底打算做什麼?”

師棹的眼神看向了這些老頭,嚇得他們動都不敢動,最後才看向了師向前,輕聲說道:“家主,時代變了!這個時代已經不是你們的時代了,你們還沒有看到修行者的重要性,所做的決定最終會帶領師家走向萬劫不復!”

“大膽!”大長老忍不住大聲呵斥:“師棹!你這是危言聳聽!是竊權謀反!是……”

老者的話音戛然而止。

師棹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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