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只剩下了雨小果和陳塘兩個人,雨小果的情緒有些低迷。

陳塘並不知道,雨小果所擔心的並非是有關陳塘現任妻子的事情,而是關於她的任務和張舒婕的命令。

雨小果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性命是張舒婕救下來的,自己的自由是安小語給的,現在自己能夠坐在這個地方,能夠在帝都的各處奔波,全都是安小語和張舒婕的功勞。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雨小果遇到了陳塘。

陳塘看著雨小果低迷的樣子,坐在了她的面前,拉住了她的手說道:“等我回去處理好一切,我想要離婚,他們不會拒絕的,之後就沒有人會來騷擾你了,而且這裡也很安全。”

雨小果看了陳塘一眼,默默地點了點頭。

就算是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基地,就算是從來都沒有得到過別人的關懷,雨小果也能夠看得出來,面前的這個男人,是真的將她當成了今生的至寶,尤其是在這樣的人生裡,遲來的至寶,便會格外的珍貴。

但是,自己真的配得上這樣的感情嗎?雨小果的心裡掙扎著。

她知道,自己是一個間諜,示意個不折不扣的間諜,自己的感情和身體,都是為了間諜的工作而服務的,不管是上一次把被放在了陳塘的床上,還是之後住在陳塘的房子裡,這一切都是為了接近這個男人。

她已經做好了準備,做好了犧牲一切的準備。

在來到陳塘身邊之前,雨小果是這樣告訴自己的,她可以放棄自己的一切,為了安小語和張舒婕交給她的任務,接近一切所能。

但是她想錯了。

從來都沒有接觸過愛情的雨小果,從來都沒有將自己的感情放在考慮的範圍之內,就算是她曾經考慮過了,當真正面對這種感情的時候,雨小果也沒有任何的經驗去面對,不能釋懷。

她的內心在不斷掙扎著,在欺騙自己的感情和欺騙陳塘的感情之間互相徘徊,不知道應該走向那一個方向,只覺得無比的痛苦難受,看到陳塘的臉,聽到陳塘的聲音,就忍不住哭了出來。

陳塘一把將雨小果抱在了懷裡,就連雨小果自己都嚇了一跳,感受著這個寬闊的胸膛,雨小果終於下定了決心,她想要陳塘的感情,也想要自己的感情,同時也想要自己的任務。

雖然不知道到最後他們會面對什麼樣的結局,但是雨小果在這一刻沒有了其他的選擇,她緩緩抬起了頭,與陳塘四目相對。兩個人的眼神當中流轉著的,是相同的熱切。

於是空氣炙熱起來了,胸膛炙熱起來了,撫摸在身上的手指也炙熱起來了。雨小果和陳塘化為了兩團火,熱烈的燃燒著,翻滾著,糾纏在一起,再也難以分開,散發出的狂熱充滿著整個房間。

當第二天的陽光照在陳塘的臉上,她伸手摸了摸臉上的三道傷疤,那是他的妻子留下來的東西,大概也就是她能夠留下來的最後的東西了。看向身邊空蕩蕩的床鋪,陳塘有些空落落的,於是連衣服都沒換,就走出了臥室。

廚房裡面,正傳出煎蛋的聲音,陳塘的心裡似乎被填滿了。自己一直以來所希望的,不正是這樣的生活嗎?早上起來,有一個溫柔的妻子為自己準備早飯,送他出門,回到家之後,兩個人一起做一些喜歡的事情,偶爾帶著她出去旅行,聲兩個孩子……

想要給雨小果一個驚喜,陳塘悄悄地走到了廚房的門口,沒有發出一點點的聲音,想要從背後給雨小果一個擁抱。

但是走到門口之後,陳塘便呆住了。他看到雨小果在哭,悄悄地哭,隱忍地哭,沒有啜泣和哽咽,只有滴落的眼淚,就連眼淚落下的聲音,都隱藏在了煎蛋的“滋滋”聲裡面。

他突然有些心疼,走到了雨小果的身後,將她抱在了懷裡。

雨小果被嚇了一跳,連忙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說道:“被煙嗆了……”

陳塘將臉龐埋在雨小果的頭髮裡面,心疼著懷裡的女孩。這個女孩永遠都不會對這個世界提出什麼樣的要求,她只能期待著,期待著能夠得到一點點的溫暖,沒有索取,沒有要求,卻格外的堅強。

這個時候,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他知道任何的承諾都不可能給這個女孩帶來任何的溫暖,這是她在生命裡面留下的永遠的冰涼,只能用心來溫暖,讓她靈魂深處的冰涼慢慢地消散,於是他輕輕地抱著雨小果的身體,兩個人的心跳貼在了一起。

過了好一會兒,雨小果驚叫了一聲:“哎呀!你快鬆開,要翻面了。”

陳塘聽到雨小果的話,感覺到她的情緒穩定了許多,這才稍微鬆開了手,放開了雨小果的雙臂,但是並沒有放開她的腰,在她的耳邊問道:“為什麼哭了?”

雨小果用鍋鏟將煎蛋鏟起來,訥訥地說道:“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哭啊,然後就哭了。”

陳塘笑了笑,知道雨小果的心裡還藏著事情沒有說出來,但是他相信只要他一直和雨小果一起下去,所有的事情他都會聽到,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然後他就看到雨小果要把煎蛋扔到一邊的垃圾桶裡。

“誒?扔了幹嘛?”陳塘趕緊將煎蛋搶救回來。

雨小果不好意思的說道:“眼淚都掉在裡面了,多髒啊!”

陳塘把著雨小果的手把煎蛋放進了盤子裡面,說道:“留著我吃,不許扔了,我去洗漱。”

雨小果的臉一紅,點點頭沒有反對。

輕吻了一下雨小果的側臉,陳塘這才放開了懷裡的女孩,離開了廚房開啟水龍頭開始洗漱。但是看著面前的水流,陳塘知道,想要和自己的老婆離婚,還是一個曠日持久的戰爭。

當然如果只靠他自己的話是這樣的。

岳父家裡絕不會這樣輕易地放棄一個在幫派當中已經成為元老的女婿,黃臉婆也不可能將陳塘這樣一個欺負了這麼多年的男人輕易送出去,想要離婚,就必須要做好一切的準備。

首先就是要先把自己的產業給轉移出來,好在陳塘自己的私人產業都沒有在家裡面放著,一直都是寄存在幫派裡面一個德高望重的老會計那裡,所以想要轉移比較好辦,問題是到底要轉移到什麼敵方。

聽著廚房裡面傳來的鍋鏟聲,陳塘的心裡開始有了打算,這是他以前絕對不會有的打算,但是現在做下這個決定居然如此的輕鬆。他不由得笑了一下,覺得這件事情只靠自己和幫派裡面的人還是很難辦。

就像是有人給黃臉婆通風報信找到了雨小果的所在一樣,幫派裡面到處都是人脈,人際關係錯綜複雜,陳塘自己也說不好能有完全的把握瞞過所有的人輕鬆將產業轉出來,所以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個外援了。

想到這裡,陳塘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會越陷越深,但是他現在是真的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沒過多久,雨小果將早餐端上了桌,陳塘的那一份果然是他點名的煎蛋,吃了幾口之後,發現有點鹹,有點苦,大概是糊了,但是當雨小果問起來的時候,他還是說好吃。

吃過飯之後,兩個人就像是新婚一樣依依惜別,陳塘囑咐雨小果不要離開這個房間,隨後便離開了。

雨小果看著陳塘離開的背影,看了許久,一直到看不見了,才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關上了房門。然而就在房門關上的一瞬間,雨小果就聽到了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你動了感情。”

她嚇了一跳,趕緊轉過身,就看到了昨天將他們送到這裡的女人正坐在沙發上。雨小果認識她,她是常隨的徒弟,是個修行天才,化神境界就掌控了基本的空間之力,能夠來無影去無蹤。

看到她的出現,雨小果的心裡咯噔了一下,尤其是她問的那個問題,雨小果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或者說,不知道真的將答案說出來之後,自己會面臨什麼樣的結果。

但是想到了陳塘,想到了安小語和張舒婕,她自認為問心無愧,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我喜歡他!”

女人很是驚訝:“他已經四十六了,你今年才多大?你喜歡他?現在這個世道小姑娘真的都喜歡大叔嗎?”

雨小果的臉一紅,但是聽到女人的話裡似乎沒有想要懲治自己的一絲,於是說道:“我們兩個很像,雖然他沒說,但是我看得出來。”

“嗯。”女人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雨小果說道:“大姐說了,不管你到底像怎麼對待陳塘,但是你不要忘記了你的任務,你的任務就是要從陳塘這裡得到虎穴的動向彙報上來,當然,我們也會因為你,照顧一下陳塘。”

“其他的事情……”雨小果顯然意識到,自己的任務好像少了許多。

女人輕笑了一聲:“現在你是他的掌中寶,你在我們的手裡,其他的事情還需要你來做嗎?你在陳塘的身邊,就是他攥在我們手裡最大的把柄了!”

雨小果突然覺得被說的有點不太好意思,於是低下了頭,說道:“那你們不會對他做什麼吧?”

“這就要看你了,如果你能夠掌控住這個男人,如果你能讓他在關鍵的時候不要擋在我們的路上,我們還會對他做什麼?在虎穴裡面留著一個這樣的人,總比處理掉要好得多。”

雨小果這才松了一口氣,看來軌跡內部對於陳塘的態度還是相當不錯的。

說完之後女人就消失在了沙發上,雨小果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喝過之後突然覺得心情舒暢。她來到了昨天兩個人入睡的臥室裡面,伸手扯起了床上的杯子想要疊好,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是頓了一頓。

想了又想,雨小果一下撲到了被子裡面,貪婪地嗅著上面留下的幸福的味道,然後便看到了被子掩蓋下面,床單上的那一抹嫣紅,雨小果頓時臉紅如血,趕緊將床單抽了出來,甜蜜地收藏了起來。

陳塘的心情就沒有雨小果這樣美妙了,畢竟張舒婕也是女人,雖然雨小果這個不稱職的間諜就這樣被陳塘給收服了,但是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所以張舒婕將所有的難題都交給了陳塘。

“你的意思是,讓我和你們一起對抗祁蘭?不可能!根本不可能!”陳塘聽到張舒婕的要求之後,馬上就說道。

張舒婕認真地說道:“不是要你和我們一起對抗祁蘭,是要你開啟一條新的交易通道,用來作為我們和虎穴之間的聯絡,這些不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也在你的管轄範圍內。”

陳塘冷笑:“別以為我不知道,祁蘭現在已經封鎖了整個東南城區,這個時候如果我再開啟缺口和你們進行利益往來,恐怕下一個被祁蘭盯上的就是我,恐怕整個虎穴都要被我拖累下去,到時候我就是虎穴的千古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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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舒婕解釋說:“祁蘭確實封鎖了東南城區,但是並沒有說不許我們反抗。如果這條商業路線是我們自己開啟的,你只需要將這個缺口接通,祁蘭應該不會找你的麻煩,只會繼續加大封鎖力度。”

“你也說了,你是應該不會,不是絕對不會。何況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祁蘭會繼續將這條商路封鎖,你為什麼還要開啟?從別的地方想辦法不好嗎?難道你們能夠利用這商路做出什麼好事來?”

“既然我們是這麼打算的,那自然是好事。”張舒婕隱晦地說道:“不只是對我們有好處,對你也有好處。”

陳塘看著張舒婕意味深長的笑容,有些愣了:“對我?對我能有什麼好……”

說著,陳塘就愣了。他看著張舒婕的臉,想要找到一點點的線索來證明自己心裡的想法。但是張舒婕的臉上滴水不漏,什麼都看不出來。陳塘的心裡暗罵了一句,沉思起來。

想了半天,陳塘說道:“這件事情我要回去想一想。”

張舒婕點點頭:“大事情自然要慎重。”

“告辭!”陳塘說完,起身便走。

顧昀問道:“他到底會不會答應?”

“如果我在別人的手裡,讓你去做一件對我們自己有利的事情,就算有再大的風險,你會不會做?”張舒婕問道。

顧昀果斷地說道:“我當然會做!”

張舒婕攤開手:“那不就結了?”

但是顧昀卻覺得並不是這麼一回事,於是說道:“這不一樣,我們之間的感情這麼多年,而且我知道不管我做了什麼,都有安小語在後面善後,所以可以肆無忌憚,陳塘不同。”

張舒婕笑了:“有的時候一眼的感情頂的上好多年,這都是因人而異的。而且就像你說的,有了後臺就可以肆無忌憚,所以陳塘沒有後臺,這不是回去求證自己是否真的必要這樣做了嗎?”

“你就這麼有信心?”顧昀越發的覺得自己的老婆和自己的女哥們越來越聰明了,自己根本頂不住。

張舒婕只是笑著,笑得顧昀心裡發虛。

就在同一個早上,關覺開始了對整個監察部的收網行動。所有安插出去的間諜都反饋了資訊回來,所有的部門都已經有了相應的收穫,關覺請示了影子和溫良人,一個部門一個部門地將監察部從上擼到下。

這一次主導工作的是關覺和許何如,一個間諜組的新銳,一個中樞組的大小姐,兩個年輕人銳意進取,要對監察部的內部進行一次大清查,這個訊息頓時飛到了所有的辦公室裡面。

但是監察部畢竟還是監察部,不管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都沒有顯露出意思的慌亂。整個監察部就像平常一樣進行著普通的工作,人員來來往往各司其職。只是在一個專門的地方,設定了一個專門的問詢室,各個部門一個一個地去問詢室裡面接受問詢。

沒人知道問詢室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每次進去一個人之後,就會關上門,過上半晌才將人放出來。但是出來的人也從來都沒有跟被人說過裡面的情況,估計是已經收到了禁口令。

監察部的機構很龐大,各個部門又分成了許多的部分,每一個部分又有好多的辦公室,如果按照關覺的這個速度來看,如果想要將監察部所有的人都清查一遍,估計沒有一個星期的時間是辦不成了。

甚至有人開始猜測,這樣拖時間,是不是關覺給他們的心裡戰術?畢竟間諜組的那些傢伙,都是一群陰險狡詐的狐狸,手段層出不窮,說不定他們就是在打心理戰。

不過監察部真的會有奸細存在嗎?

關覺給出他們的解釋是,有則清掃,無則警醒。既然溫良人沒有出來說話,那麼就是預設了這個荒唐的說法,他們也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何況關覺這一次查的根本不只是奸細,還有濫用職權和貪墨之類的罪責。這樣罪名在別的部門可能是小問題,最多也就是貪的太多而已,不過在及監察部問題就很大了。

監察部是一個沒有個人利益的部門,一切都是為了帝國。監察部的人如果貪墨,那便是動搖了國本!

於是在第三天的時候,有人被抓了起來。

監察部緊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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