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希望上次的那個小妹妹能來,這樣還能有意思一點。”魅魘喝了一些酒,有些微醺,臉蛋上帶著淡淡的紅暈,說話的聲音也更加軟了一些,聽得酒吧裡面的酒保微微了彎了腰。

酒吧當然不是正常的酒吧,大廳裡面的人正在瘋狂地搖擺著,瘋狂地笑著,瘋狂地放縱著自己的身體,在嘈雜的音樂聲當中,在五顏六色的燈閃當中,就像是深夜叢林當中的妖魔鬼怪。

在這些妖魔鬼怪當中,有些道貌岸然的人正在遊走著,不時地在各個角落裡面兜售他們手中各種顏色各種口味的小藥丸。

很多人捧場之後,這些人手裡的小藥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大把的帝國幣,隨後,整個大廳裡面的人更加亢奮起來,場面越發地活躍,整個森林都沸騰了起來。

看著這些荒誕的人們,張世通靠在吧檯上面,手裡端著一杯酒晃來晃去,卻從來都不喝一口。

“上次的那個小姑娘?”聽到魅魘的話,張世通愣了一下,才想起來魅魘說的是那個當初自己給陸宇琪送去快遞結果被她識破的安小語:“那個小姑娘據說被左丘老頭給送出去了,現在在帝都外面的山區裡邊。”

魅魘嘆了一口氣,趴在光滑的臺面上,昏暗的燈光在臺面上映出了魅魘嬌媚的臉龐,有些惋惜,有些哀怨:“上次真的是可惜,姐姐我連一面都沒見到,來無影去無蹤的,還以為這次能見面呢。”

張世通笑了:“怕是來了你也不能如願,你沒聽說嗎,花語者安小語最近整個都保守起來了,臉都不漏,只要出現就是黑色面具蒙上,現在好多人都在好奇安小語到底長什麼模樣呢!你還是看著照片過過癮吧!”

嬌哼了一聲,魅魘說道:“證件照,能算照片嗎?這姑娘也太原始了一點吧?社交賬號沒有,個人空間沒開,整天不是修煉就是殺人,還喜歡機甲,連個自拍都沒有。”

“東荒人,不都這樣?”張世通表示司空見慣。

說到這兒,兩個人就沒什麼話說了。

張世通喜歡魅魘,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魅魘自己也知道。或者說,很多人都喜歡魅魘,魅魘對自己的魅力還是相當有信心的。

但是張世通從來都沒跟魅魘說過,大概也知道魅魘喜歡點墨。

點墨那個小子,從進了組織的時候就是冷冰冰的樣子,整天被黑色的繃帶封住了面容,整個人神神秘秘的,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一副萬年玄冰的樣子,魅魘怎麼就偏偏喜歡了他?

張世通看著魅魘半醉的樣子,心說,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異性相吸,水火並濟?

笑著搖了搖頭,張世通將手中的酒杯放在了吧臺上:“你悠著點,這些場子都照顧一點,我去給頭兒出任務了。”

魅魘表示只要不是安小語那種神出鬼沒的手段,其他人來的再多她都毫無壓力,慵懶地託著腮,另一只手衝著張世通擺了擺:“去吧,去吧,工作辛苦。”

臨走前看了一眼,張世通拿上了自己的頭盔,離開這這個喧囂的場所。

說實話,張世通並不喜歡這種人擠人的地方,他更喜歡在無人的大街上,騎著機車,聽著耳邊的風聲掩蓋了整個是誒的喧囂。只是因為魅魘喜歡這裡,他才經常過來廝混一下,其實只是叫上一杯酒,一口都不會喝,來找魅魘聊聊天而已。

或者,只是聊聊天,就已經很讓他滿意了。

畢竟,他們這些在地下世界生活的灰色人類,不管地位到底有多高,不管本事到底有多大,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或者因為失誤,或者因為仇殺,或者因為權利,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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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上頭盔,張世通就感覺,自己依然還是那個整個帝都最變態的殺人狂魔。

走到了酒吧的後門,張世通看到了正躬身站在後門裡面的那個穿著黑色制服的組織打手,點點頭,他的聲音從頭盔裡面傳出來:“貨準備好了嗎?”

黑色制服的打手點點頭,話比他還少,直接帶著張世通拐到了另一條漆黑安靜的走廊裡面,關上門之後,整個大廳的音樂和人的喧譁都變得悶聲悶氣了,讓張世通感覺心裡安靜了不少。

順著紅色燈光的走廊,走到了一扇房門面前,黑色制服的打手恭恭敬敬地開啟了門,屋子裡面漆黑一片,就好像是吞食人的巨口,不僅僅看不到底,而且還有濃郁的血腥氣味散發出來。

隱約能夠聽得到,一陣輕微急促慌亂不堪的顫抖呼吸聲,在這片黑暗當中響起。

張世通閉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著一股血腥氣味,聽著耳邊輕微的呼吸聲,間或夾雜著受驚卻被堵住了嘴,根本叫不出來的哼聲,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開心的笑容。

伸手開啟了房間的燈。

乳白色的燈光瞬間照亮了整個房間。

房間裡很空曠,沒有多餘的擺設,也沒有任何的傢俱,只要簡簡單單的地板,簡簡單單的牆壁,簡簡單單的一張床,上面捆綁著一個簡簡單單想要來到酒吧爽一下,卻沒有錢償還藥丸欠債的花季少女。

少女的臉色很蒼白,嘴已經被一塊粉紅色的布給塞緊了,只能從鼻孔裡發出一陣陣的哼聲。如果仔細看,就可以看到,少女嘴裡那塊粉紅色的布片,正是她自己的內/褲。

而現在,少女的身上,不著片縷,白淨光滑的身體暴露在乳白色的燈光裡面,躺在冰涼的,沒有任何棉花和布料的合金床板上面,被強化過的合成繩索捆縛在床面上,動彈不得。

突然亮起的燈光,讓少女在黑暗當中瞪大的慌張的眼睛一下子有些受不了,瘋狂地眯了一下,又不敢閉上眼睛,只好強自瞪大。

張世通看到少女潔白無瑕的臉龐上蒼白的慌亂,整個人無可奈何地掙扎,身體輕微的晃動和那一陣陣卑微的聲音,一雙劇烈收縮的瞳孔,貼在臉頰上的凌亂的頭髮。

這一切都讓他著迷。

走上前去,站在床邊,張世通欣賞著面前的這一件藝術品,有些痴迷了。

身後的黑色制服打手微微躬身,轉身走到了鮮紅燈光的走廊裡面,整個人瞬間變得血紅一片,輕輕的將房間的門關上。厚重的門將所有的聲音隔絕在門的兩邊。

張世通伸出手,在少女的身體上輕輕地撫摸起來,感受著少女身體的顫抖和皮膚上暴起的雞皮疙瘩。經過長時間的暴露和斷絕飲食,她的身體已經冰涼一片,但汗水還是出現在了她的臉上。

輕輕深處了一根手指放在嘴邊:“噓”

少女瞪大了眼睛看著張世通,將近兩天在黑暗當中的獨自放置,已經讓恐懼吞食了她的內心,讓她幾乎不能夠思考,眼淚順著眼角和臉頰流淌下來,只希望面前這個帶著頭盔的人能夠放她一把。

她什麼也不知道,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她只是迷戀上了這個酒吧,迷戀上了這裡的音樂,迷戀上了這裡的酒,迷戀上了,當然,還有那種讓人欲罷不能的白色小藥丸。

自從被同學帶過來消費過一次之後,她就發現,這裡的世界和自己想象當中的完全不一樣。沒有白天老師和同學的虛偽奉承,沒有日日夜夜不停的學業功課,沒有那些帶上面具的臉龐,所有人都是扒光了皮肉的骨架,如此的真實。

然而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沒有收入來源,沒有後臺,更加沒有一個有錢的男朋友。在花光了自己所有的錢之後,她開始和酒吧賒賬,一顆兩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記了多少的帳在白色的藥丸上面。

直到有一天,酒吧的工作人員拿著一張長長的賬單找過來,看著那串自己這輩子都從來沒見過的天文數字,她有些慌了,想要逃跑了,結果還沒有跑出大門,就被帶到了這個地方。

迎接她的,就是這暗無天日的兩天時間。

他們到底要對我做什麼?到底要怎麼用我來抵債?少女的心中慌亂地想著,腦海中浮現出無數的電影畫面,鮮血淋漓的內臟,帶著噼啪聲音的電椅,那些將女性摟在懷裡、壓在身下的醜陋的男人。

她很慌張。

直到這個男人出現了。

這個奇怪的男人,身上穿換著一身藍色的莫名其妙的快遞制服,頭上帶著藍色的頭盔,來到了自己的房間裡面,伸出手來,褻瀆自己的身體,讓自己不要說話。

張世通伸出手來,將少女口中的內/褲抽出來,少女慌亂地看著她,眼睛裡的淚水在不停地流淌著,根本不敢發出一點點的聲音。張世通很滿意,拍了拍少女的頭,笑著說:

“乖,不要出聲,這樣,才能讓我聽到更加動聽的音樂。”

就在少女莫名不知他在說什麼的時候,張世通伸手到了床下,一陣金屬摩擦的聲音響起,兩道雪亮的白光出現在少女的面前,張世通口中哼著一首不知名的歌,雙手旋轉跳躍,頭盔下面的面容,看不清任何的表情。

少女的呼吸停止了,眼睛越瞪越大,眼淚都因為太過緊張消失在了眼眶裡,整張臉龐逐漸地在大片的恐懼當中變得扭曲起來。

張世通看著少女的臉龐,很是滿意這樣的效果,聽著少女急促的呼吸聲,張世通結束了試手,熟練地將刀刃放進了少女的關節骨縫裡面。一陣陣切割肉體的聲音和淒厲的慘叫,在整個房間裡面迴盪開來。

黑色制服的打手站在房門外面,聽著厚厚的門板後面傳來的慘叫。

先是尖銳悽慘,帶著大片的 疼痛和哭聲;沒過多久,慘叫聲開始變得嘶啞起來,也失去了大片的感情,似乎叫聲的主人已經開始麻木起來,逐漸失去了知覺;最後,慘叫聲逐漸虛弱,變成了喉嚨裡裡面,在生死之間發出的壓抑的生命摩擦。

沒過多少時間,門外已經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了。

張世通的手中拿著那兩把雪亮的手術刀,沒有帶手套的手上,根本就沒有沾染任何的血跡。甚至在整個房間裡面,都沒有任何飛濺的血液,只有順著肉體的縫隙流淌下來的鮮血,從床面上低落地板的滴答聲響著。

在這樣的安靜聲音當中,一陣微弱的呼吸聲傳來。

少女的身體從胸腔向下甚至都已經被分解成了十幾塊,但是顯然,少女還並未死去。因為疼痛和恐懼而失去了理智和思考能力的大腦,仍在控制著仍然完好的心肺在工作者。

少女的臉色平靜,看著頭頂的燈,因為失血變得有些青白的臉,顯得格外的令人憐惜,失神的眼睛,給了張世通一種莫名的快感。

伸手捏了捏少女的臉蛋,張世通看到了她眼神艱難地移動,看向了自己,張世通溫柔地看著自己面前正在苦苦掙扎的生命,輕輕笑了一聲,手指順著光滑的臉頰滑下,捏住了少女的脖頸。

甚至都沒有任何感覺的,少女在窒息當中,終於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在最後的這一刻,她臉上解脫的神情,讓張世通的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緊接著,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少女的身體被徹底分成了整齊的肉塊,放在金屬的床面上,還能看得出來,在她生前,是一個多麼美麗,多麼青春靚麗的少女。而現在,變成了這樣一堆沒有感情的肉塊。

張世通放下了手中的刀,索然無味。

在床邊站了兩分鍾,張世通果斷乾脆地轉過了身,開啟了身後的房門。

黑色制服的打手看到張世通走出來,對他點點頭,伸手向走廊的盡頭招了招手,另外兩個服務生樣子的人手中馬上帶著一隻塑膠盒子和硬紙板箱走過來,就和上次名士見到的那個塑膠盒子一個樣。

三個人進了屋,張世通就站在門口,看著紅色的燈光,回味著剛剛的感覺。

沒過多久,服務生走了出來,將包裝好的快遞盒子遞給了張世通,沉甸甸的,是一個生命的重量。

將盒子託在手中,張世通點點頭,順著走廊走出了盡頭的門。嘈雜的音樂和人聲重新回到了張世通的耳邊,紅紅綠綠的燈光閃爍著,人影在叢林裡跳動著,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有什麼樣的地位,什麼樣的才華,什麼樣的容貌,在一個不知民的地方,就可能就此消失,或者死掉,或者失蹤,或者穿越到另一個世界。

總之,沒有人什麼人是重要的。

這個世界就像是一場大戲,而每個人都在自以為是主角的場景裡,扮演著如此微不足道的龍套,卑微到,就連生命最後綻放的美麗和摧殘,都被掩蓋在醜陋的塵囂當中,無人理會。

張世通很慶幸,慶幸自己能夠享受到這種快樂,能夠看得到人們在生命最後一刻所綻放出來的光芒,並且將這種光芒延續下去,將它們變成為另一些人生命的終結。

一絲絲的能量順著張世通的手指穿過了紙盒箱,穿過了塑膠的冷凍盒,滲透進入了包裝裡面的肉塊當中。在這些能量的滋養下,盒子裡的肉塊似乎有一種重新恢復活力的趨勢。

甚至那雙還在瞪得大大的眼睛,都稍微動了兩下,只不過在盒子的掩蓋下,沒有任何人能夠看到這個令人驚悚的畫面。感受著盒子裡肉體的變化,張世通開心地笑了。

果然,這是一個相當優質的身體。

將盒子放在了機車後面的託物架上面,張世通上了車,開啟了開關迅速地朝著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而路邊路過的行人和車輛裡的人,看到這道飛馳在夜空當中的藍色身影的時候,都並未注意到。一個加急快件而已,誰還沒有個急需什麼東西的時候啊?帝都的人都很理解。

但是卻沒人知道,就在這道藍色的光芒當中,才是真正的死亡速遞。

百省會戰倒數第二天的晚上,真正黎明前的黑暗。整個帝都註定都在黑夜當中瑟瑟發抖,帶著大片蠢蠢欲動的恐怖,帶著那種風雨欲來的壓抑,在帝都的上空,形成了一片籠罩全城的陰雲。

已經得到相應訊息的帝都各個部門,已經開始了秘密的行動。

軍委、監察部、朝閣、九道關、修行者同盟、各大世家,這些勢力都開始在這一片黑暗當中,撒出了自己的鷹犬,一雙雙的眼睛掃視著整個帝都的各個角落,將觸手延伸開來。

而那些分佈在帝都各處的,或敵或友的,躲在暗處沒有路面的人,互相擦肩而過,或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就會成為戰友,什麼時候或者就會互相殘殺,雙雙死去。

就在這一片慌亂當中,一個看起來相當普通的破舊音像店裡面,擺放著很多過氣的實體影音載體,包裝都已經掉了色,路過的年輕人沒有一個願意光臨,只有上了歲數的人,才會注意到這樣的一家店,想到自己過去將這些音像製品當成寶貝的少年時代,感慨地搖搖頭,匆匆離開。

頭髮花白的老闆坐在了店面裡面打著瞌睡,然而就在另一邊一扇不起眼的小門裡面,一張放桌上擺放著各種的資料,三個人正在壓低了聲音,商議著什麼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敲門聲響了起來。

“你好,有你的快遞,請過來簽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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