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左丘之左臨時起意地燒了這一把火,還是說早有預謀。但是這四條責令一出,各方勢力都很默契地開始了行動,沒有任何溝通,也沒有任何的異議,帝都開始運轉了起來。

三十三個省份學院的代表的屍體被送回了三千學院,統一入殮。其他七十五個省份的代表,也在軍隊和修行者的保護下暫時回到了三千學院。

起源潛入的訊息,沒有進行任何的公告。就在三千學院千年校慶的日子裡,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帝國的尊嚴將會受到嚴重的挫傷。訊息一旦釋出,政治、經濟局勢將會受到影響,甚至有心人和起源的幕後黑手還會推波助瀾。

與這樣的後果相比,帝國只能選擇忍痛放棄那些可能被起源的人殺掉的人,來維持帝都大局的穩定。

而軍委和監察部的人,已經開始在帝都的周邊和市內,搜查所有相關的可疑人員。帝都世家人人自危,修行世家甚至都已經開始派出人手來協助調查,可惜依然沒有結果。

軍委的會長辦公室裡,白蔦抬頭看著視窗的狂風暴雨,回頭問裴虎:“安小語那邊不需要派人嗎?”

裴虎毫不猶豫地說:“如果說現在帝都還有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那麼這個地方就是安小語的身邊,你懂嗎?”

白蔦點點頭:“我懂了。”

其實心裡“我懂你個鬼!”

經歷過上次白莧墓前的傾訴,安小語和白蔦的關係變得和諧了很多,雖然不能算是老朋友的關係,但是好歹也能算是普通朋友了。這個時候,帝都波詭雲譎,白蔦開始擔心安小語了。

就像之前會議上左丘之左所說的一樣,安小語一直都是起源的主要目標,這次的很多事情,都是因為起源想要帶走安小語而起的。那麼在這個時候,起源狙殺三十三省高校代表,會不會是為了掩蓋對安小語的又一次陰謀呢?

以起源的行事風格,也不是不可能。

這個時候,安小語在哪?白蔦又一次抬起頭看著窗外,開始擔憂起來。

被人擔心的安小語,現在正在易家的老宅裡,對易隨人的手藝讚不絕口。

飯桌上擺著七八個盤子,一鍋白米飯在旁邊放著,冒著熱騰騰的蒸汽。盛起每人一碗放在桌子上,熱乎的飯菜,涼爽的天氣,驟然的冷雨,大堂裡開始有了家的感覺。

尤其是在嘗過了飯菜之後,安小語和安鈴這兩個吃貨,馬上就被桌上的美味給俘獲了。易隨人笑呵呵地看著安鈴和安小語拋開了世家的形象,擺脫了平時的偽裝,開始大快朵頤,心裡也是暢快的很。

本來他還在擔心,自己會做的飯菜,都是在帶著易哲逃亡的過程中和村子裡的農婦們學習的家常菜,怕安小語他們吃不習慣。但是沒想到,這樣的飯菜反而更加合他們的口味。

於是一頓飯就在安小語和安鈴的不斷誇讚和隨人老人的笑聲中吃完了,捧著肚子回到椅子上,安鈴懶懶地躺了下來,嘴裡還唸叨著:“什麼千年校慶,這才是人生值得的。”

在飯桌上的時候,白並沒有像他們一樣,只是淺嘗輒止。對於她來說,吃不吃飯都是無所謂的事情,品嚐美食只需要一口,點到為止。生命層次不同,活過的歲月太長,世間萬物的價值也開始變得不同了起來。

隨人老人又泡了茶,白端起了茶杯,坐在安小語的身邊。

吃過飯之後,人就容易倦怠。屋子裡的人都沒有說話,靜靜的聽著門外的雨聲,靜靜地享受安靜的午後。

但是,似乎有人並不想讓他們安安靜靜地過好這段美好的時光。

白手裡端著茶杯,微微笑道:“感覺到了嗎?”

安小語也笑了:“如果在別的地方,還感覺不到,但是這裡……呵呵。”

狂風暴雨、偏僻老宅,似乎是一個殺人的好時候,好地點,起源卻是也抓住了這個時機,行動相當迅速。先是用三十三省高校代表的死亡吸引了注意力,隨後直奔安小語的所在地。

但是他們似乎忽略了一件事。

易家的老宅當中,整個院子裡都是蕭索的氣息,突然浮現出來的殺意,就算隱藏了全部人的氣息,也瞞不過安小語的感念。起源組織的暗殺團,看來挑錯了時間和地點,還在沾沾自喜。

白好奇地看著安小語問:“你是不是覺得,以神入道修行到了玉守的那個境界,就能像他一樣,言出法隨,與天地為敵?”

“難道不是嗎?”安小語問。

白卻搖了搖頭:“從境界和力量上來說,我和玉守並沒有什麼差別,但是我依然達不到他的那種水平,這是為什麼呢?”

安小語正受著午後閒適氣息的影響,懶懶的甚至不想思考,開口隨便問:“對啊,這是為什麼呢?”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玉守或許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能夠讓天道認同他幾乎齊天的能力,代價就是不能依靠這樣的能力,擺脫天道的掌控。”

所以,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管理員是天道的傀儡嗎?安小語想到,但是想想管理員的性格,突然很想笑。

天道傀儡?就他這樣的人?想想都不可能。

那麼為什麼?

“以神入道的修行,到了後期確實可以做到和守墓人相同的事情,但永遠都到達不了玉守的那種水平。這不是境界和力量的關係,這是一種人與天地的關係,人和天道的交易。”

“誰也不知道玉守到底和天道交易了一些什麼,也沒有人知道,天道為什麼要允許玉守這樣的一個存在。很久之前,我曾經聽說,玉守和天道打了一個賭,一個天大的賭約。”

安小語問:“什麼賭約?”

白再次搖頭:“這你就要去問他了,或者你問出來之後,也可以告訴我,我想知道很久了。”

安小語攤開手:“如果我能問出來的話。”

白笑著點點頭,彷彿有安小語這一個模糊的允諾,就已經足夠了。端起了茶杯,她喝了一口已經開始變溫的茶水,問道:“所以,是你出手,還是我出手?”

安小語伸手說:“你來吧,我順便看看,我修行到最後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

白欣然同意:“好啊!”

兩個字出口,安小語便感覺,身邊的天地能量彷彿受到了影響,安小語的神魂體透體而出,肉眼、感念、神魂三種感覺手段觀察著屋子外的情況。

首先看到的,當然是屋子外面的十五個人,穿著可以掩蓋身形和氣息的衣服,在這樣的大雨中,或許連大師境界的修行者看到他們,都可能被這一身透明衣迷惑過去。

如果安小語不是神魂離體的狀態,就連感念都很難感受到他們的存在。

這十五個人顯然是訓練有素的殺手,斷掉了大堂的所有後路,呈合圍之勢向安小語慢慢接近,七個人在屋頂,八個人分散在八方的屋頂和角落上面,掏出了他們的武器,準備進行雷霆一擊。

但是,他們並不知道,屋子裡還有一個白。

黑白無常侍,四方鬼狩王。

八荒守墓者,十萬守靈堂。

能夠站在守墓人頂端的兩個人,能夠成為天靈一族當中兩位王的近侍的兩個存在,怎麼可能是他們能夠揣度的。

就在安小語感覺到身邊的天地能量開始紊亂的瞬間,她驚奇的發現,白的能量和神魂快速地擴散到了這片天地間,並沒有像溢散的能量那樣,在天地間迴歸本源,而是依靠著從身體當中延伸出去的因果線聯絡起來,繼續受著白的控制。

而這些能量和神魂的擴散,開始產生了一種對於空間的絕對掌控。

在屋頂上潛伏的七名殺手剛剛就位,對視一眼之後,掏出了自己的兵器,準備掀開屋頂,將安小語斬殺當場。

就在這個時候,殺手小隊的隊長卻突然感覺背後一陣冰涼,似乎有什麼在盯著自己一樣。

猛地回頭,小隊長卻沒有發現任何東西的存在。慢慢地轉過頭,他開始懷疑是因為秋雨突然變大讓他背後發涼的緣故。

其他六名隊友投來疑問的目光,小隊長搖搖頭,表示沒有什麼事情,舉起了手裡的刀,準備自己出手打出第一擊。

“叮!”

一聲詭異的響聲在空中響起,六名殺手馬上緊繃了身體,什麼聲音?

他們在四處張望著,根本不知道什麼地方傳來了這樣的一個聲音,而這個聲音,到底有沒有讓他們暴露身形。

在觀察過四周,以及得到了周邊八位隊友的眼神肯定之後,他們知道,周圍沒有任何的人,松了一口氣,再看向隊長,想要等待隊長的先手技能。可他們卻發現,隊長已經僵在了當場。

隊長的手裡,拿著自己的的武器,沒有落下去,也沒有抬起來。他的目光穿過了武器上突然出現的一個圓圓的孔洞,投射向了無限遠的地方。

這個孔洞,毫無疑問是突然出現的,那麼到底是誰?

其他六個殺手也發現了這個孔洞的異常,開始猜測著,難道周圍還有他們不知道的高手在警告他們不要動手?

然而這場雨並沒有給他們任何思考的機會,隨著漫天的大雨落下,萬千的雨點開始偏離了垂直下落的軌道,開始詭異地在空中飛舞起來。飛舞的雨滴,就如同飛射的子彈,在隊長的鋼刀上,瞬間留下了更多的圓形孔洞。

不斷旋轉飛射的雨滴在屋頂和隱蔽的角落旋轉跳躍,鋼刀被打成了篩子,接著又從篩子變成了渣滓,而穿過鋼刀的雨滴,也不再是純淨的顏色,變成了微帶紅色的水珠。

那是穿過敵人的身體,殘存的一絲絲血跡。

幾秒鐘之後,門外的雨聲重新變得單純了起來,沒有了剛才的嘈雜和混亂。安小語知道,就在這幾秒鐘的時間裡,事情全部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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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屋頂和角落的十五具屍體,透明衣已經失去了效果,變成了黑色。十五堆被黑布包裹的爛肉,在雨中流淌出鮮紅的血液,順著屋頂的瓦片流淌而下,被雨水稀釋,滴落飛簷。

屋簷上落下的一點點帶著血跡的雨水,淡淡的粉紅,如同初冬的梅朵,讓人暖心的顏色。

而這場冷雨也終於到達了頂峰,雷聲陣陣轟隆在帝都的天空,一道道的身影在普通人看不到的地方一閃而逝,執行著他們各自的任務。

突然,一道耀眼的閃電從天而降,落在遠處的天邊。一聲巨大的爆響傳來,火光瞬間衝破了帝都陰暗的天空,所有人都抬起頭來,看向了那邊的火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樣的變故。

不知道這個帝都,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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