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默的臉上更加的陰沉起來,但是他不能拋下整個隊伍回到基地裡面去看一看安小語到底還在不在自己的艙室裡面,軍人的原則和素質讓他強自鎮定下來,向還在被大水衝擊的門前編隊下達了幾個簡短的命令,讓隊伍的形態重新回到了最佳戰鬥陣型。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不妙的事情,連忙從旁邊拿起望遠鏡看向遠方,仔細觀察了前方獸潮中撕開的缺口,缺口處緩慢的合併證實了他的猜想。

由於倉庫大門中不斷湧出的水,倉庫門前已經開始積水,並且積水的面基還在不斷的擴散。水源的出現,在東荒大漠中往往意味著拼死戰鬥的開始,在多少年爭奪生存權利的歷史中,這些沙漠生物的生命裡已經刻下了不可磨滅的烙印。

就在門前的積水出現的時候,水的氣味氤氳盪漾著傳過來,在乾燥的空氣中顯得格外地可口誘人,已經被分割部隊撕裂開,由機甲擴大部隊保持得極其良好的蟲潮裂縫,開始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地合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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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前兩個部隊的壓力驟然增加,遲默面對這樣嚴峻的局勢,一時間也想不到如何去解決。

倉庫中的水還在源源不斷地噴出,門外的蟲潮在槍林彈雨下依然向著水源貼近,為了保持與蟲潮之間一定的安全距離,門前的編隊已經換了兩次。雖然在腳下的積水中行動非常不便,但是帝國軍人仍然體現出了優秀的能力,變隊在一瞬間完成,每個人就位繼續向蟲潮開火。

但是只要水源還在,蟲潮就會繼續不顧生命地向著基地衝過來,而在望遠鏡中,依然看不到蟲潮的末尾。遲默抹了一把冷汗,不斷地想要找到一個解決的辦法,但是最終依然只能期待著蟲潮快一點結束。

就在這個時候,基地周圍的防衛部隊突然報告說,已經從基地旁邊衝過的蟲潮向前的速度開始變慢,不知道為何不斷有零散的蟲類回頭,雖然現在的數量解決起來相對簡單,但是如果繼續增加數量,很可能會衝破防線。

一旦這種情況發生,不止基地周邊的防衛會被打亂,而且還會讓蟲潮一往無前的趨勢發生改變,甚至這一片蟲潮如果滯留在這裡,今天的這場戰鬥就會變成殘酷的守城戰。

遲默皺緊了眉頭,這個時候,旁邊的通訊員大聲申請:“長官,要不要向駐荒部隊求援?”

這句話一說出口,周圍還在戰鬥的士兵們的臉上瞬間出現了片刻的輕鬆,現在這樣的情況,確實因為出現了不可預測的狀況導致基地駐軍已經不能夠獨立解決,可以向整個東荒駐紮的軍事基地申請援助,而由於靠近東荒與中原的交界,救援軍不出半個小時就可以快速趕到。

很多士兵在換*的時候偷偷打量遲默,希望這個面沉如水的長官能夠下達求援命令。

但是遲默遲遲都沒有說話,他還在等待蟲潮的末尾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一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半個小時過去了... ...

門前的編隊又收縮了兩次,身後的大水還在噴湧,蟲潮不斷地逼近,防衛部隊的報告送到他的手裡,蟲潮的前進速度已經降低了百分之二十,回頭的數量越來越多,整個部隊疲於應付。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汗水,體力的透支和心情的壓抑讓兇猛的火力都變得開始疲軟,遲默依舊站在原地,一動都沒有動過,看著遠處一望無際的蟲潮和煙塵,白皙的面色越發地黑下去。

萬幸地是,從基地裡湧出來的水已經慢慢變少,門前的積水也不再繼續擴大,而是被乾燥的沙土不斷吸收,滲入到了東荒大漠乾燥深度甚至深達五十米的沙地中。

而就在這個時候,基地內部的情況開始變得嚴峻起來。

安小語和褚燧就坐在她爬出來的那處水面,話題聊到乾枯,精神和力氣開始消失,由於疲憊和飢餓,兩個人靠在牆上昏昏欲睡。安小語一歪頭就磕在了褚燧的肩膀上,兩個人同時驚醒,對視尷尬一笑,繼續閉目養神。

突然,安靜的礦洞裡突然響起一個奇怪的聲音。

“咕嚕!”

安小語沒又睜開眼,這是什麼聲音?有些陌生,又好像耳熟。接著又是一聲。

“咕嚕!”

聲音開始連續起來,安小語被褚燧搖醒,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才知道原來是水泡的聲音。兩個人旁邊的水面冒出了一串串氣泡,發出“咕嚕嚕”的聲音,水面盪漾開一圈圈漣漪。

看著水泡變多變大,安小語好奇,為什麼會出現氣泡?是不是水要降下去了?我們要的得救了?

想到這裡,她有些興奮地向前走去,想看一看水面是不是下降了,卻被褚燧一把拉住拽回來,護在自己的身後。

“小心,有什麼要出來了!”

安小語嚇了一跳:“什麼?”

褚燧搖搖頭:“不知道。”

安小語想到了外面鋪天蓋地的蟲潮,也開始緊張起來。他們兩個在礦洞裡無依無靠,如果真的從水裡鑽出來一個碩大無比的蟲子,該往哪跑?

氣泡越來越多,盪漾的水面下也開始出現一個模糊的陰影,褚燧手裡緊緊握著一把礦工鎬,把安小語護在身後,他打定主意不管從水中鑽出來的是多麼可怕的怪物,不管自己要付出什麼代價,他也要讓這個可愛的女孩好好地活下去。

然而事情並沒有像他們想象的那麼可怕,一隻溼漉漉、毛茸茸的腦袋從水裡鑽出來,深黑色的眼睛打量著四周,伸出兩隻前爪扒在了褚燧的面前。

安小語從褚燧的肩膀後面探出頭來,看著這只正在甩水的生物莫名其妙。

“這是什麼?”

褚燧的礦工鎬也落在了地上,看了看安小語,不確定地說:“好像是洇渡的幼崽?”

“啊?”

安小語顯然不知道洇渡到底是個什麼,但是面前的這個小東西實在是太可愛了,甩幹了全身的水之後,整個變得毛茸茸的,金黃色的皮毛,短小的四肢,圓圓的臉,整個身體渾圓,甚至都看不見脖子,活像一隻沾滿了黃糖的糯米糕。

她試著伸出手去,小洇渡一點都不怕,或者說從來沒有見過其他生物完全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恐怖,它兩步走到安小語的跟前,任她撫摸著自己的腦袋,眯著眼睛,一臉享受的樣子。

“好可愛!”

褚燧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面色難看,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可怕的事情確實發生了,好在沒有波及到安小語兩個人。

基地內部的水壓開始下降,從地底噴湧而出的地下水也慢慢變得少了起來,地底暗河中多年積攢的壓力一洩而空,整個水流重新恢復平緩,用不了多久,基地中的這些水就會縮回礦洞,重新回到地下水道中。

白莧和控制室的所有人看著光幕上顯示的資料,著實地松了一口氣。按照這樣的趨勢,不到一個小時,整個基地就會擺脫封閉狀況,對外的補給和修復也能夠全部恢復運轉,可以給基地守軍減輕很大的負擔。

果然,沒到半個小時,整個一層的水開始回退,不用多長時間,生活區也能夠重新開啟艙門整理損失,白莧一項一項地部署著水落之後的工作,統計各部分損失,檢修受損部件,開始對基地外的軍隊進行支援。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控制室的艙門突然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起初白莧以為是隨著水流的鋼板撞在了門上,並沒有在意,但是聲音不斷地響起來,她仔細辨別,清楚地感受到這是一種血肉之軀撞擊在合金門板上才會發出的聲音。

整個控制室的人都發覺了事情的不妙,白莧這才知道遲默當初讓他們手持武器的原因,再聯想到莫名其妙的水災和來勢洶洶的蟲潮,她恍然大悟。

這次獸潮,根本就是源於地下!

白莧首當其衝,拿起來旁邊的手槍。

撞擊艙門的聲音還在響,一下一下,彷彿規律一般,但是控制室這種重要艙室的艙門都很結實,讓所有人都有了一絲安全感,同時也開始擔心其他位置的艙門會不會被獸潮破開。

“白組長!多處艙門破開,生活區水位快速下降!”

白莧陡然一驚,看向控制屏,發現光屏上代表艙門的無數個綠色方塊在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快速變紅,由於被破開艙室的分流,整個生活區的水位很快就降低到了能夠讓人行動的位置。

緊接著就是各處的戰鬥報告,洇渡衝進艙室之後,和被大水留在生活區的各組成員展開了狹窄空間中的巷戰。各種戰鬥報告傳進了控制室,白莧面對艙門指揮著基地內的巷戰,聽著各種雜亂的通訊聲和艙門被撞擊的悶響,不由得心煩意亂。

這個時候,手邊的一個通訊器裡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長官,求援吧... ...長官!”

門前的通訊兵看著身邊負傷倒地的戰友被醫療班抬下去,身上血肉模糊慘不忍睹,有些士兵因為被巨蟲吞噬撕咬死無全屍,他帶著哭腔第三次向遲默申請求援,然而這個平時待人和善的長官,在戰場上居然變得如此冷靜而殘酷,遲遲沒有給他回覆。

遲默站在佔地前,手上已經沒有了望遠鏡,而是一把制式重型步槍,以槍拄地眺望著遠方。門前的積水已經去除大半,他已經有了信心,如果不出任何意外,可以指揮著基地軍撐到蟲潮結束。

就在這個時候,通訊其中白莧的聲音響起來,高傲的孔雀破口大罵:

“遲默你他媽的在幹嘛?基地都被入侵了!求援!求援!”

遲默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支撐身體的後腳一個踉蹌,他用*支撐住身體,一口氣嘆盡了全身的力量。

“求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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