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老了，心裡面的堅持已經不足夠支撐我回到帝國了。這份堅持，我交給你。夜隼，一定要記得！”老頭是這麼跟夜隼說的，夜隼的當然也記得。當然，夜隼衣蛾不是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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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的堅持到底是什麼？他說話總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總是讓人有很多的誤解。老頭習慣用插科打諢來緩解氣氛，當然也擅長利用一些不堪入耳的段子來掩蓋自己真正的心情和想法。
夜隼從來都沒有看清過老頭的心思，就好像從來都不知道老頭的身份。他回國之後的當然也調查過老頭，但是沒有照片、沒有名字和編號，甚至都沒有具體所屬的隊伍，他當然不可能找到老頭到底是誰。
整個帝國每年都有那麼幾個因為頂撞上官被發配的，這些人裡面也總有幾個在巡邏隊時候被抓走的。 帝國那麼大，邊境那麼長，人那麼多，他連老頭到底是多少年前被異族抓走的都不清楚，怎麼找？
就算夜梟是他的哥哥也不行啊！
之前老頭交給他的身份牌，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士兵標誌，用來插在制服上代表所屬的那種，真正能夠代表個人信息的，其實是身份牌上的三維碼。但是夜隼拿到這張牌子的時候，上面的標記都已經只差一點就被蹭沒了，哪來的碼？
就算是如此，依靠著這張身份牌，他來到帝國之後還是受到了優待。將自己的經歷說出來之後，帝國的軍委也並沒有將他當成是叛國者來看待。這也好在是他到起源基地的時候，起源的記憶清除並不高明，留下了一點殘存，讓他在極端的痛苦當中覺醒了記憶，這才能夠迅速確定他的身份。
如果他是其他身份或許還會有些麻煩，會被軍委留下，身上被聖境的高手種下手段，隨時監控著他的動向，確定他沒有威脅之後才會恢復自由。但是透過基因進行了基因序列比對，確定了他是夜隼之後，這些都免了。
當他被告知，自己的哥哥居然是夜梟，是南方駐軍總司令的時候，夜隼差點都沒有反應過來。後來夜梟才告訴他，當年起源在帝國內作亂，擄走了夜隼，帝國很快便有了定論。
失去了自己的小兒子，夜家夫婦傷心欲絕，夜梟自然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長大之後，夜梟不顧家裡的反對報考了陸二，成為了帝國的將領，並且迅速依靠自己的努力和天賦成為了南海駐軍總司令。
其實他的這些努力，一方面是因為對起源的仇恨，一方面是為了打擊異族，但是他心裡面最開始的想法，只是想進入帝國軍，找到起源的人，搗毀起源的基地找到夜隼，然後將夜隼帶回家，僅此而已。
可惜後來他就發現，所謂起源根本就不是一個簡單的基地那麼簡單，起源幾乎遍布整個大陸，想要找到夜隼何其艱難？而且他也不能聲張，如果夜隼真的還活著，被起源的人知道他是夜梟的弟弟，那兄弟兩個就全都危險了。
所以夜梟只能暗中探查，收效甚微。等到有一天，突然聽說夜隼自己回來了，而且居然是真人修為的時候，夜梟幾乎都是懵逼的。當時還沒有修行大世呢，夜梟幾乎不太明白。
真人？是個什麼玩意兒？
夜隼當時也有點懵逼，自己這就名門了？適應生活用了沒多長時間，夜隼發現自己的生活和在起源其實也沒有什麼區別，無非就是修煉和出任務，自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人生，只不過現在的任務是哥哥給的，並且還會一起商量，很安全。
日子就這樣過去了，夜隼漸漸地也失去了尋找老頭真正身份的想法。他以為，老頭子所謂的堅持，不過就是想要回到帝國繼續從軍而已。總之他現在已經回了帝國，也在為帝國軍做事，也算是瞭解了這份心願了吧？
可是今天，安小語卻突然告訴他，自己不僅僅是名門，老頭也不僅僅是個糟老頭子那麼簡單。自己居然不僅僅是南海駐軍總司令的弟弟，而且是燕家唯一的傳人？不不不！夜隼搖了搖頭，他算哪門子的傳人？
安小語說道：“燕朔在臨死之前見過的帝國人就只有你一個，將自己的身份牌給你，一個沒什麼用的身份牌，你當是什麼寶貝？他給你的意思，不就是讓你回來繼續為帝國軍效力嗎？倒是聰明的很，知道你修為那麼高，肯定有用處。”
夜隼說道：“你怎麼知道他就是燕朔？”
“看看，是不是這個人？”安小語調出了燕朔的照片，不過是年輕時候的照片，但是夜隼依然記得這張臉，明明就是那張臉，自己見到的時候更加蒼老，但是嘴角不正經的笑容，讓他的心頭一動。
他不明白：“為什麼我哥幫我找了這麼多年都沒找到，你能這麼快就調查到了燕朔的身份？難道你早就知道我是誰？”
安小語攤開手說道：“這就很簡單了，從帝國方面找的話，你既然熟悉燕朔，並且日思夜想，肯定會對和燕朔在相貌上有所相似的人關注過多。於是我讓中央超級大計算機調取了你所有的監控錄影，比對你的視線停留長短，除了一些漂亮的女人之外，將你最關注的面部特徵取出來，去掉夜梟和你父母的容貌，然後拼合在一起，就形成了類似的照片，然後再去軍委的信息庫裡面對比。”
夜隼無語了，用中央超級大計算機做這種無聊的事情，安小語不愧是安小語，而且居然能夠用這種辦法找到燕朔的身份。但是他還是不想承認：“就算是中央超級大計算機，也不一定就是絕對正確的。”
安小語一拍手：“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當時我就沒有聲張，然後去了一趟西陲，除了安排鋮楮基地的事情之外，還去起源的基地走了一趟。根據你當年的供詞，找到了起源基地爆炸之後的殘骸。”
“但是找到殘骸又有什麼用？當時老頭子偷偷找到了起源的核心管理層，無非就是用了想要招供的手段，將所有的核心管理帶到了基地總伺服器的附近，然後引爆了**，將總伺服器炸燬，核心管理全都炸死。也正是因為總伺服器炸死，才能夠解決基地對我身體裡零件的控制，讓我能夠離開。我知道基地的總伺服器，我都沒有資格接觸，就在地下，防禦非常堅固。想要炸開鋼板和陣法，相信整個基地裡面的資訊和所有的相關人全都沒有留下，你又從什麼地方得到了資訊。”
安小語看著夜隼，臉色古怪：“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的，只是平時不愛說話而已，但是沒想到你居然這麼聰明。我該說不愧是燕朔選中的人？還是該說你是夜梟的弟弟，兩個人的基因都這麼強悍？”
看到夜隼不耐煩的眼神，安小語這才笑著說道：“我自然是有別的辦法，對付起源，我可是專家。當時我找到了這個基地的殘骸，自然知道不可能從這裡獲得任何資訊，但是我卻知道，起源一定保留了老頭的基因、指紋、聲紋和虹膜。”
“為什麼？”夜隼愣了一下。
安小語解釋說道：“一方面，如果此人真的是燕朔，那麼能夠吸引起源保住他性命的資訊一定非常重要。這樣重要的資訊，一個分基地不可能藏著掖著自己研究，是一定要上報給總基地的，何況你們那個基地，還是分基地的分基地。”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起源總是有所準備。燕朔自己是有手段抗拒起源的記憶搜查，但是這種手段一定並不能長久，否則燕朔也不會自己炸掉基地讓你離開。起源怎麼可能想不到這一點？他們在等的就是燕朔的手段失效，然後將燕朔控制起來，甚至用克隆技術複製出聽從他們命令的另一個燕朔。”
“在起源看來，燕朔既然已經委曲求全，為了活命費盡心思，甚至不惜深入到起源基地，一定是貪生怕死之人。這樣的人，他們總有一天能夠掌控住。但是卻沒想到，燕朔的目的從來都不是活下來，而是讓你脫離起源。”
“最後，如果真的有一天燕朔知道都告訴他們了，為了驗證燕朔所說的資訊的真實性，他們一定會查證燕朔的身份。而查證身份，這些資訊肯定是必要的，有一個不對都會說明問題。”
“所以我就找到了你們所在的那個基地更上一級的基地，端了整個基地，在十幾個聖境的手底下把他們的主機存儲器給搶走了。”
聽著安小語輕描淡寫地說出這番話來，夜隼的頭上滿是黑線。為了調查一個人的身份，你就自己一個人衝到無人區，找到起源的基地端了，在十幾個聖境的手底下進攻，就是為了一個主機存儲器？
安小語扔給他一個存儲卡：“燕朔的資訊和從基地裡面弄出來的東西都在裡面了，這些東西我都上交給了軍委，你也不用的安心我騙你，如果是假的，你自己回去查檢視就知道了。”
夜隼手中握著存儲卡，還有些恍惚。現在回想起燕朔對自己說的那些話，當時自己不明白，之前自己也不明白，但是現在，知道了燕朔的身份，夜隼才知道這些話的背後所帶著的深意。
“所以，你現在就是燕家唯一的傳人，只不過軍委都不知道而已。可憐燕家世代忠良，到了現在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如果是你的話，說不定還能夠將燕家發揚光大，繼承燕家的傳統也說不定。”
夜隼苦笑：“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我又有什麼能力繼承燕家的傳統？我不過是修行人而已，除了修行和打架什麼都不會。再說了，我為什麼要繼承燕家的名號？這種事情……”
“這種事情？”安小語指著下面圍著篝火敲打腰鼓的精壯漢子：“看見了嗎？燕鵬流傳下來的東西，就算是兩把腰鼓都依然還在世上存在，九千年了！九千年了，燕鵬的傳承還在世間！”
“你以為所謂傳承，就真的是什麼兵書，是什麼血脈，是什麼陰謀陽謀？又或者說，是什麼榮耀和名聲，是什麼恩怨情仇？你真以為所謂人類的傳承，就是這樣的一些東西？起源教給你了什麼東西？”
“看見了嗎？這些現在敲打著腰鼓的人，他們也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他們也是年方壯年。而等到戰爭開始，一旦異族威脅到他們的鎮子，威脅到他們的親人和朋友，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端起槍來上戰場去跟異族拼命！”
“你以為是什麼支撐他們這麼做？就單單是什麼帝國，什麼人類，什麼民族大義？我告訴你，他們都不懂這些！他們都跟你一樣，都不懂所謂的這種事情，更沒有什麼活命的依仗，光宗耀祖的夢想！”
“他們為的，不過就是這兩把腰鼓而已，這就是人類世世代代所堅持的東西，在你嘴裡，就成了這種事情？”
“你是燕朔選中的人，雖然當時他也確實沒有什麼其他的選擇了，但是你好歹也是夜梟的弟弟。夜梟是南方沿海駐軍總司令，你真的以為你就是個修行者那麼簡單？燕鵬一年習兵法，他尚且還是個普通人。”
夜隼好歹也算是個真人，心志堅定哪是三言兩語就能夠勸動的？他搖頭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懂，但是我看見的人類，並不像你說的那麼古風。你說這些人會毫不猶豫的上戰場，戰爭又沒開始，你也沒辦法印證。同樣的，你說我能夠繼承燕家的名頭，就算是我願意，你也沒辦法知道我就是這塊料，自我看來，我只會修行而已。”
安小語笑了：“所以我今天帶你過來，就是為了印證這一點。”
“？？？”夜隼不明白。
安小語說：“自從知道鎬墒基地發生的事情之後，我便在猜測到底是誰做出了這些事情。而當我知道，冉合居然是反對派的領頭人，便明白了。夜梟和冉合，雖然明面上是反對派，但是實際上，確實打入內部的臥底是吧？”
夜隼沉默不嚴，沒想到安小語居然都已經查到來這個地步。
“第二次萬族大戰已經板上釘釘，無非就是誰先發動的差別。這一次的提議是軍委提交上去的，本來就代表著大部分將官和委員的意思，經過會議商談，根本上還是因為事關重大。”
“軍委當中既然大部分支援這個建議，那麼基本上透過主動提前開展的決議應該是比較穩的。但是冉合知道，軍委當中還有反對的聲音存在，為首的……我猜是毛血旺的總司令葉伐吧？這個人身上就是一副求全的氣息。”
“但是葉伐畢竟是五大機甲軍其中之一的總司令，在軍委當中地位舉足輕重，同盟眾多。就算是在軍委之外，葉伐的支援也不少，畢竟葉伐還有另一個身份，就是第一序列機甲世家葉家的家主。”
“為了保證會議結果的絕對，冉合決定親自佈置一個局，徹底影響反對派的聲音。那就是利用自己三九軍的身份，帶上夜梟一起， 投身到反對派當中去，掌控整個反對派的動向。”
“以冉合的身份和聲望，加上夜梟的身份，完全能夠壓住葉伐和葉家，這樣，反對派的領頭人就從葉伐變成了冉合，葉伐自己也沒有辦法。緊接著，你們就瞞過了反對派，背地裡執行了鎬墒基地的計劃。”
“當然，你們也沒想到我居然會在鋮楮基地做同樣的事情，所以我們兩邊是徹底撞車了。這件事情對於我來說算是一件好事，但是對於你們來說，那就是絕對的糟糕了。”
“所以冉合才會假裝兩件事情都是我做的，然後讓你盯住我，生怕我再弄出什麼動靜來，讓你們的計劃失敗。但是你們卻不知道，無論你們有沒有鎬墒的計劃，我從開始就從來沒有指望過鋮楮基地的計劃能夠撥動會議的平衡。”
“什麼意思？”夜隼突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安小語不僅僅猜到了他們所有的動向，而且還知道了部分的細節。不僅如此，聽她的意思，好像他們的行動對安小語的計劃根本沒有影響，而她的計劃，已經早就開始了，他們根本沒有辦法扭轉，甚至聽安小語的語氣，鎬墒基地的事情很可能還幫了她一把。
安小語看著夜隼略帶驚恐的臉說道：“在計劃開始之前，我就覺得最好有兩個基地出事才最好，但是我一個人的力量終歸有限，而且時間太緊迫。多虧了你們，幫我製造了另外一起事件，給我補充了計劃。也正因為這樣，我額計劃也就萬無一失了，因為今天之後，再也沒有人會以為這些事情是我做的了。”
夜隼心頭“咯噔”了一下，看了看下面的城鎮，聽著安小語的話，想到了這裡的附近不遠就是鎬墒基地，他的心頭頓時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雖然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是絕對石破天驚。
安小語帶他過來，居然本來就是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