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刈基地發生了激烈的戰爭,戰爭的時間持續了整整一個晚上的時間,一直到凌晨時分戰火才消散,留下了大片焦黑的山岩和土地,滿地的碎石和屍體,還有陽光下一雙雙隱藏在骯髒面龐的當中絕望的眼睛。

“這仗是怎麼打的?”無數的士兵都捫心自問,可是沒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這麼多的士兵倒在了山腳下,倒在了山坡上,甚至有些屍體都已經辨認不出,連頭都沒有了。

郭成作為一座基地的總司令,自己的形象也並不好看。他的身上帶著兩道傷口,一道傷口在左肩上,本來是異族想要狙擊他的心臟,被他躲開,結果洞穿了肩膀;另一道傷口在右邊的臉上,火系法則爆炸的餘波給他留下了巴掌大的燒傷。

醫療隊的成員正在幫忙處理他身上的傷口,在戰鬥的時候,這兩道傷口只不過是簡單處理了一下,讓傷口不至於惡化。但是現在,持續了一夜的戰鬥結束,郭成肩膀上的紗布已經幾乎和傷口長在一起了,要用剪子才能夠撕開。

麻醉藥已經不夠用了,郭成就這樣任憑自己的血肉連同著紗布撕下來,任憑消毒的酒精塗抹在傷口上,卻似乎根本感覺不到一樣,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張德燾正在沉痛地會抱著這一次的傷亡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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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營死亡八千二百一十九人,其餘……全部重傷!二營死亡九千九百六十三人,其餘……同樣全部重傷!我的一營因為之前的任務調整所以死亡人數比較少,九千多人裡面有一半陣亡,其餘的……”

不用張德燾說,郭成也已經明白了,其餘的全部重傷是吧?整個基地連司令員和營連長都重傷了,剩下的士兵會變成什麼樣不是很容易猜?現在整個潛刈基地就已經變成了一個徹底的擺設,所有範圍都是傷兵營地。

郭成忍不住笑了兩下,扯動了肩膀上的傷口,正在蠕動滲入身體的凝膠因為肌肉的收縮裂開了一條縫,大片的鮮血從縫隙裡噴湧出來。旁邊的醫療兵頓時手忙腳亂,擦乾了鮮血,又用了半塊凝膠。

張德燾也是臉色十分難看,他的身上也都是傷口,大多數都是異族的爪痕和原始武器的刀痕。看著過程,他糾結了半天,終究還是說道:“司令,有句話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說!”郭成瞪了他一眼:“都他媽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你還打算憋回去過年?”

張德燾抿了抿嘴唇,讓醫療兵撤下去,這才小聲說道:“司令,我總覺得這次異族的襲擊有蹊蹺。我們的部署剛剛做下去,連我們自己都還沒知道到底哪有漏洞可以鑽,為什麼異族偏偏就發現了能偷偷接近基地的路?”

郭成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繼續!”

“潛刈現在正是缺少人手的時候,但是我們缺人的時候也不是這麼一天兩天了。為什麼偏偏上面告訴咱們三天之後派人過來的沒多久,異族就來了?而且還剛好能夠找到我們的漏洞?還是兩處!”

這些問題不只是張德燾覺得蹊蹺,郭成也是早就想到了。由於邊境如今的狀況,潛刈的士兵死戰不退,誓死也要堅守在邊境上。一旦他們退後了一步,後方的鎮子,甚至更多的城市都將受到異族的攻擊。

但凡有一點辦法,郭成他們也不會選擇這樣兩敗俱傷的打法。而且潛刈基地的機甲隊伍保留的不多,他們原計劃是和那些調動的士兵一起,申請一個排的機甲軍過來協助,可是偏偏異族來得就這麼寸?

他們不由得想到,是不是自己這邊出現了奸細,告訴了異族那邊他們的情況?否則怎麼可能就在他們確定下來三天之後接收新的部隊,正好可以肯定三天的真空期的時候,異族就摸著他們的漏洞過來了?

像張德燾說的,就連他們自己都還沒有確定漏洞在哪的時候,這麼大片的防守區域,為什麼偏偏異族就能找到其中最為致命的兩條路?異族的突然出現,實在是給潛刈帶來了巨大的損失。

二營已經出去巡邏了,正好在夜間巡邏的時候,異族突然出現,襲擊了潛刈的衛星營地,隨後對總基地展開了瘋狂的攻擊。對方的陣營當中有高手,很快便摧毀了他們的重型武器,緊接著就是將近肉搏的廝殺。

白天剛剛巡邏回來的三營正在休整當中,匆匆忙忙應戰,戰士的體力下降十分嚴重,一營的人手又有所缺失,甚至很多班長和排長都已經死了,自然是形不成有效的戰鬥力,只能在後方馳援。

戰爭持續到凌晨三點鐘之後,二營才從四面八方趕回來,但是路上同樣遭到了異族的偷襲,還沒有形成有效陣型,就損失了將近一半的人手,所以也沒有辦法對圍攻基地的異族進行前後夾擊,只能選擇衝進基地和一營、三營的人匯合,這才算是勉強將戰局僵持下來,一直維持到了早上天亮。

天亮之後,異族重新返回到了無人區當中,讓他們根本來不及尋找行蹤。衛星營地的士兵彙報的傷亡數量上交的更快。他們先是遭到了偷襲,然後又在邊境線上嚴防死守,儘量不讓異族偷偷潛入帝國。

也多虧了這一次異族的攻擊似乎目的旨在潛刈基地而並不在帝國內部,否則他們這些殘兵敗將根本就不夠看,分分鐘就會被異族大軍衝散殲滅,到時候帝國的邊境就真的要大亂了。

這場戰爭打成這樣,你幾乎是絕地之戰,根本原因就在於資訊的不對等。但是在信息戰上,人類什麼時候比不過異族了?郭成面沉如水,他也在考慮著張德燾所說的話到底有多少的可能性。

這個時候,張德燾又說道:“如果不是我們這邊的人出了問題,那會不會是上面有人出賣了我們?”

“閉嘴!”郭成立刻制止說道。

張德燾卻不管那麼多,而是繼續說道:“司令,你想想,我們的巡邏臨時方案就是剛剛上交過去,我們自己都沒弄明白呢!除了總參那邊的人之外,還有誰能看出我們的兩處漏洞?再說了,我們的人可全都是非死即傷啊!”

郭成聞言也是沒有說話,他知道這也是一種可能性,但是從剛開始他就儘量不去朝著這個方向想,為的就是給潛刈留下最後的臉面,也為這件事情留下轉圜的餘地。

一旦潛刈基地主動懷疑總參,搞不好就會變成潛刈基地自己失誤導致人員損失過三分之二,結果卻不願意承擔責任。到時候總參的臉上也不好看,潛刈這邊當所有人都會先負傷後復員,操作不當就沒有一個人能有好結果。

張德燾的臉上也是掙扎了一下,還是堅持說道:“而且如果異族自己有機會的話,為什麼之前沒有進攻潛刈?要知道我們損失人手之後,那可是一段相當長的空白期,也沒有調整巡邏任務,那個時候進攻不是更容易?之前潛刈更加疲弱的時候不來,偏偏是我們剛把情況匯報上去它們就來了?”

郭成擺了擺手,示意張德燾不要說了。張德燾也知道郭成心裡肯定想得明白這些,自己這些話也不過是為了將事情挑明而已,便沒有繼續說話了。他看著郭成緊皺的眉頭,期待著一個自己想要的回答。

然而這個回答並沒有從郭成的嘴裡說出來,他只是說道:“先將這些傷亡彙報上去,晚上的時候開個會,我們要做自咎了,到時候能不能不能保住自己的軍職,就看我們的造化。”

張德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得多,他茫然地看著郭成,然後猛地轉身,看向了基地的殘垣斷壁和大量傷員,看著山坡上、山腳下那些殘破的屍體,幾乎覺得這個世界好像扭曲了,一股邪火突然就從他的胸口猛地竄上了腦子。

他大聲地問道:“司令!你說什麼?”

郭成冷聲說道:“怎麼?要我下達命令?我說,先把這些傷亡會報上去,晚上你們都過來開會!”

“我不接受!”張德燾一把將帽子扔在地上,向前一步大聲喊道:“這樣的命令我沒法接受!開!開媽個批的會!憑什麼我們就要自咎?難道你讓這些躺在擔架上的,讓那些爬不起來的兄弟,全都自咎?自他媽的咎!”

“張德燾!”郭成大聲喊道。

“郭成!”張德燾當然不讓,再次上前一步,站在了郭成的面前,看著這張熟悉的臉說道:“郭成,我知道你比我厲害,比我聰明!不然我們都是一期出來的,你做了司令團長,我就只能是個營長,我也知道我比不上你。平時我服你,你當我的頂頭上司我沒意見!但是今天!我們的這些兄弟必須有一個交代!誰背地裡偷偷地通敵,誰讓兄弟們變成現在這樣,我必須要讓他付出代價!”

郭成嘆了一口氣說道:“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現在潛刈已經廢了,我們除非是接受上面的指派,難道還有其他的選擇嗎?除非扔著潛刈不管?還是帶著剩下的這些兄弟繼續守到死?你不明白?一旦我們質疑上面出現了問題,這個時候你以為我們,你以為這些兄弟將來還能回到潛刈?還能穿上這身衣服?”

“狗屁!”張德燾啐了一口,伸手掏出了手槍:“我看你郭成就是惦記著你的狗屁地位!就憑他媽的這句話,我就能懷疑就是你小子給異族透了訊息!今天你要是不答應,老子就給你媽的先斬後奏!咱們看誰頭鐵!”

“張德燾,你混蛋!”

“我就混蛋怎麼了!”

兩個人從說到一半的時候,聲音就已經夠大了,整個基地都已經被異族的宗師高手給轟出了好幾個窟窿,哪兒還能控制得住聲音?基地下面的士兵早就看到了兩個長官的爭執,只不過都是沒有在意。

剛開始的時候,他們也都沒在意。仗打成這樣,殺異族的時候誰都是瘋了一樣,可是瘋狂過後,看著滿地的屍體,誰也沒有精力管太多了。反而是因為這爭吵聲的傳來,讓他們更加的心涼。

可是一轉眼,一營長就對司令員動了槍,所有人都是傻了,這特麼是怎麼回事兒?一些腦子還好使的士兵連忙強撐著從地上爬起來,衝進了基地裡面,找到了張德燾和郭成所在的房間。

然後他們就看到兩個人在強硬對峙,郭成也已經把手槍掏出來了,兩個人槍口對著槍口,雙眼之中噴火,誰也不讓一步。警衛連的連長都要哭了:“兩位長官,你們這是要鬧哪樣啊?”

郭成說道:“張德燾腦子出問題了!警衛連,馬上帶著一營長到醫療隊去檢查一下,我懷疑他在戰鬥當中傷了腦袋,精神已經不正常了!繳了他的槍!這是命令,快!”

警衛連長心中暗暗叫苦,自己的手上還帶著傷呢,估計現在隨便來個人都能把他撂倒在地,現在去繳槍?而且看一營長的樣子,司令員都敢掏槍指著,自己要上去怕不是要被當場擊斃了。

於是他也沒動,撐著柺杖假裝走不動了,著急地勸說道:“兩位長官,現在我們潛刈已經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您兩位就體諒體諒我們這些作下屬的吧!一營長,您是司令員下面的人,先放下槍,有話好好說行不行?”

“我可去你媽的吧!”張德燾把槍口一晃,周圍的士兵都是嚇得往遠處躲了一下,警衛連長頓時就鬱悶了,看著槍口定在自己面前,然後就聽到張德燾說道:“誰他媽是這小子下面的人了?呸!”

圍觀的士兵也是臉色古怪,這才想起來剛才警衛連長的話裡面有點歧義,警衛連長心裡也是罵開了,都什麼時候了,您老還喜歡搞點這些烏七八糟的?但是他還能說什麼?

就在他想要解釋的時候,眼睛一瞟,頓時嚇得渾身冷汗。

只見郭成終於是找到機會了,看到張德田的槍口對著的不是自己,便悄悄上前了兩步,想要過去搶過張德燾的手槍。別看郭成受傷也挺嚴重的,但是人家兩條腿都是好的啊!走路那是正常無比。

等到張德燾反應過來,警衛連長還沒有來得及制止的時候,郭成已經接近了張德燾的三步之外,猛地撲了過去。張德燾還沒把槍口對準郭成,就一下被抓住了右手,整個人都被郭成給撲到了地上。

“放手!孫子,給我放手!”張德燾和郭成在地上扭打成一團,右手卻一直都被控制住,根本就不可能將槍口對準郭成。郭成也是漲紅了臉,儘量將張德燾鎖住,但是奈何左肩被洞穿,力有不逮。

“放手我就是孫子!”

這也幸虧張德燾的身體狀況同樣不好,身上全都是傷口,兩個人勢均力敵。於是他們倆就在地上滾了一圈又一圈,跟烙餅似的,互相控制著對方的槍口,周圍的警衛兵都嚇得連忙找掩體,生怕這兩位槍口走火。

這個時候,聞訊趕來的二營長也是衝進了房間,見狀就要上去拉架,警衛連長嚇得肝顫,這要是真的走火了,那整個基地的三位高階將官就得全交代在這兒了,到時候他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想到這裡,警衛連長連忙拽住了二營長:“二營長!二營長!你可不能再出事兒了!小心走火!”

“去你媽的!”二營長看見他們這樣,也是想嚇得滿肚子都是火,一腳就把警衛連長給踹到地上,警衛連長還在喊著:“二營長!你讓他們發洩發洩,這事兒就過去了!”

但是二營長根本就不停,走到這兩個人的跟前就把張德燾給拎起來了,拎起來之後照樣是一腳踹飛,郭成還要上前,被二營長給抱在懷裡,只能舉起手槍對著張德燾大聲喊道:“媽的!**再來啊!”

“老子一槍崩了你!”張德燾從地上爬起來就要往前衝。

警衛連長連忙在地上打了個滾,用還好的那條手臂撐著自己躥了三米遠,一下抱住了張德燾的膝蓋:“一營長,冷靜!冷靜!”

張德燾也動不了了,同樣舉起了手槍:“老子崩了你!”

二營長氣急敗壞,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伸手把郭成推出去,大聲喊道:“行了!你們倆是真傻還是假傻?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們的槍裡都沒有子彈了!跟這兒裝尼瑪呢?都給老子安生點兒!”

此言一出,現場頓時陷入了沉默當中。警衛連的士兵一個個目瞪口呆,看了看郭成,又看了看張德燾,心裡面這個彆扭。感情您兩位早就知道對方都是空槍了,怪不得對自己這麼狠……

“哼!”

“哼!”

張德燾和郭成被拆穿,也都是冷哼了一聲,背過身去不看對方了。警衛連悄摸地退出了辦公室,幫他們把門關上了,雖然關上門也沒什麼卵用,但是……

長官的面子,還是要保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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