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爸爸下了最後警告之後房間裡開始出現了乒乒乓乓的東西摔砸聲,聲音越來越大,這些聲音已經把他們的吵架聲蓋過了。

偶爾還能聽到蘇媽媽的哭聲,蘇慶春敲著被反鎖的門在外面無能無力。

大概十分鐘以後蘇媽媽捂著眼睛出來了。

“媽,你怎麼了?”

“沒事。”

蘇媽媽用了掩飾著臉上的傷痕,並交代道,“你先在家裡呆著,媽媽去趟外婆家,一定給你想辦法。”

“媽,實在不行就算了。”蘇慶春無奈地說道。

“沒事,媽媽會想辦法解決的。”

蘇爸爸此時也出來了,直接就是朝蘇媽媽伸手就是一巴掌:“怎麼地,你又打算去你孃家借錢?”

“你這是死性不改啊,看我不打死你。”

話說這蘇爸爸又是伸出了那個兇狠的拳頭。

“爸爸,別打媽媽了。”蘇慶春一把就抓住了蘇爸爸的手,他小聲且帶著哀求的語氣說道。

蘇慶春雖然瘦弱且對他父親非常懼怕,但是他身高有優勢,且護著母親的急切之心,強有力地制止住了蘇爸爸的行為。

“你這狗犢子居然還敢反手,看我打的你滿地找牙。”

蘇爸爸試圖用力掙脫,反打蘇慶春,但明顯無用,他的手在蘇慶春裡面連動都沒動。

他實在想不出平時軟弱聽話且文弱的蘇慶春此時哪來這麼大的力氣。

“爸爸,你不要打媽媽了,我不讀書了還不成嗎?”

蘇慶春無奈地說道。

蘇爸爸伺機借坡下驢,連忙說道:“不讀書那還差不多。”

他的手已經被蘇慶春抓的生疼,見他還沒放手的意思,又大聲說道,“你個狗犢子,還不把我手放開,你不讀書了我還打你媽媽個鬼啊。”

蘇慶春慢慢地放開了他爸爸的手,可是這一放也相當於他把自己的人生給放棄了。

“早說不讀書不就沒這回事了嘛。”蘇爸爸便摸著被抓紅了的手邊說道。蘇慶春沒理他,而是跑了出去。

“你死哪裡去?”爸爸大喊道。

蘇慶春沒理會。

農村的夏季晚上房間裡因為大部分人家為了省電而不捨得開電風扇而異常悶熱,基本村裡的人都會搬出竹蓆睡在房門外。

蘇慶春老家門前有條河流,外面雖有些風但是蚊子也是特別的多,蘇慶春離開家以後便沿著河邊一直走,時不時都能夠聽到住在房間外面的村民用蒲扇催趕蚊子的敲打聲音。

時間過了很久,他走累了,四腳朝天地躺在河岸上,望著皎潔的月光,此時他才能夠感覺到意思美好。

隨著大家慢慢入睡,村裡也變得靜悄悄了,似乎非常的寧靜和安詳,但是蘇慶春也只有在深夜才能體會這份寧靜和安詳,夢想和理想是那麼的近卻又是那麼的遙遙無望。

蘇慶春回頭望了一眼一片漆黑的村子,他不想過這樣為了點電費要忍受蚊子的肆虐甚至不分男女老幼都睡在一起的生活。

那一夜他徹夜不眠就躺在河岸旁,思慮自己未來了無生趣的人生。

……

日子就這樣子慢慢的過去,蘇慶春也不再提讀書的事情了,什麼錄取通知書,什麼大學,在他家就跟沒發生過一樣。

而這一切都在蘇慶春班主任的到來而發生了改變了,話說大約半個月以後蘇慶春高中班主任來村裡邀請蘇慶春回學校發表畢業演講,這時他才知道他考了全縣理科第二名的好成績。

而同時班主任也知道了蘇慶春無法讀大學的訊息,當初就是他極力把蘇慶春留下來了,現在孩子好不容易不負眾望,但現在卻因為沒錢不讀大學,他實在不能接受,更加是不想一個好苗子就這樣毀了,於是他極力勸說蘇慶春的父母,又發動村幹部,最後還到學校申請到了2000的助學獎勵給蘇慶春。

在各種攻勢下,得知讀大學可以助學貸款以後,蘇媽媽下定的決心無論蘇爸爸如何反對一定要給兒子讀書。

2000年8月28日的晚上,趁著蘇爸爸睡著了,蘇媽媽漏夜離開了家,8月31日天未亮,蘇媽媽帶著借來的3000塊錢遞給蘇慶春,並讓他帶著學校給的2000塊錢簡單的收拾東西,便離開了家。

“慶春,媽媽無能,能做的就只有這麼多了,以後你在外面萬事都得靠你自己。”

“千萬要記住在外一定要好好學習,以後若你能學成就留在上海吧,不要回這個傷心的地方了。”

之後的蘇慶春,本碩八年確實沒有回來過了,一是為了賺生活費他需要在任何有空的時間賺錢,二是他確實不想再回到這個令他傷心的地方。

後來弟弟工作家裡有了電話,蘇慶春也只是偶爾春節的時候打打電話給他媽媽報個平安。

2008年,也就是他研究生畢業那年他找到了附屬醫院的工作,恰逢慶福的兒子出生,蘇慶春帶著黃小培一起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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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眼前的母親已經蒼老了許多,走路的腿也是也是有些瘸,這時他才知道當初他的媽媽給他的那3000是從孃家多個親戚家借來的,而得知這件事情後,他爸爸一怒之下真的把他母親的腿打斷了,2000年的下半年他的母親就這樣硬生生的在家裡躺了半年,也沒去治,所以才導致現在走路看的很明顯一邊腿不利索。

蘇爸爸見蘇慶春學成歸來,完全像得了失憶症一樣,對蘇慶春各種獻媚,並不停的暗示蘇慶春他賺錢了就應該回報父母。

離開時蘇慶春默默的塞給母親2000塊錢就走了,之後並答應母親每月給二老一個月1000贍養費。

就這樣,即使在蘇慶春再難的時候這個錢都未落下過,這錢對於蘇慶春來說不是簡單的贍養費,而是他尊嚴的挽回。

而蘇慶春曾經少年時經歷的一切他都沒有跟妻子透露過,只是跟她說家裡非常貧困,所以在不怎麼回家。

曾經痛苦的過去,他不想讓妻子知道也是不想把這麼複雜的家庭關係帶給黃小培,也不想讓黃小培參合到自己如此畸形的家庭裡面,更加不想要如此骯脹不堪的過去來影響自己原本安靜的生活。

這些年來,蘇慶春鮮少回家,當然有工作的因素,更多的是蘇慶春在迴避這個曾經讓他傷透了心的家庭,而在黃小培看來只覺得蘇慶春家庭觀念冷淡,並沒有發現別的異常。

一年能見面的天數一隻手都可以數的過來的黃小培對蘇父的印象也就說個不管閒事的普通公公而已。

但是對蘇慶春來說卻是噩夢,現在的父親是老了變了,還是偽裝蘇慶春不知道,但是一旦他們真的要來上海了,那蘇父會怎麼樣?會不會還跟年輕時候一樣喝醉酒就愛施暴,對晚輩冷漠這個蘇慶春真的不知道。。

對於母親,蘇慶春心中有無線虧欠,曾經蘇慶春也單獨找母親聊過,單獨接過她來上海,但是母親堅持跟父親生活在一起,這讓蘇慶春也很無奈。

而對於他的父親,蘇慶春心中是能夠接受贍養他,但是卻不能夠接受跟父親生活在一起。

蘇慶春現在也是做父親的人,知道父親在有錯還是自己的父親,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這樣做不對,但是年少的陰影讓他過不去這個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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