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安心中一凜，萬萬沒料到竟然和前朝扯上了關係。
一旁的張梓彤同樣瞪大了眼睛，之前對於父母被殺，張家被滅門一案她並不清楚原委，這還是第一次聽說。
“你既然身為金牌繡衣，應該聽說過侍中東方白吧？”張解問道。
祖安點了點頭，當朝侍中有4名，其中以東方白為首，他的兒子東方晗是黃門侍郎，之前在宮中還打過交道。
只不過並沒有什麼存在感，相反更出名更有實權的侍中是臨海公裴正，也就是大曼曼的爺爺，只不過大曼曼並非嫡女，她爹又只是裴正的第五子，因此在家族中的地位並不算高。
張解似乎看出了他所想：“你就沒奇怪過東方白為何名為四大侍中之首，存在感卻這麼低？”
“為何？”祖安之前倒是不關心這些，畢竟雙方沒什麼交集，但如今似乎牽扯到張梓彤父母的死，還關係到前朝，由不得他不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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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白的妻子乃前朝的岐國公主，岐國公主是前朝昭帝的女兒。”張解答道。
祖安倒是知道孟昭帝，他可以算是孟朝最後一個有實權的皇帝了，後來繼任的幾個皇帝都年幼，朝政被權臣把持，最後孟朝也被周朝所取代。
“只不過東方白卻不是岐國公主第一任丈夫。”張解說著表情似乎有些同情。
“哦，她第一任丈夫是誰？”涉及到前朝的事，祖安倒是不清楚這些細節，不過對於她再嫁一事倒也不太意外，畢竟貴為公主，金枝玉葉的，總不能一直守寡吧。
“時任孟朝中書令錢宣之子，當年錢宣反對本朝太宗，欲聯合外戚一起兵-變，結果洩密後被誅殺，錢家也夷三族，當然岐國公主身份尊貴，自然不在被族誅之列，後來她就被安排嫁給了東方白。”張解說起這段往事頗多唏噓之意。
祖安清楚他口中的太宗那時應該還是孟朝的臣子，其實不管是太祖也好，太宗也罷，雖然實際上已是國家的掌權人，但正式建立周朝還是如今的趙昊。
太祖和太宗的名號都是被趙昊事後追封的。
“就因為娶了前朝的岐國公主，所以東方白就不受本朝重視了麼？”祖安有些好奇，不明白他說的這些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當然不僅僅是因為這樣，你知道本朝宗正甄學義吧？”張解繼續說道。祖安點了點頭，宗正管理皇族宗室各項事宜，說起來當初自己還和他打過交道。
當時因為有些關於自己和太子妃的流言蜚語，為了驗證他的清白，宗正、祭酒這些人出面來審他。
只不過他對甄學義印象並不深，只記得是個很會甩鍋的老狐狸。
“他其實並不姓甄，而是孟昭帝黃皇后的族人，因為甄家無後，被過繼給了甄家，但他是黃家人的血脈是改變不了的，他和前朝的關係不比東方白疏遠，但他卻相當受重用，你覺得原因是什麼？”張解冷笑著望著他。
祖安搖了搖頭，前朝的事情很多都被封禁起來，他想查也查不到。
也幸好當今好有些前朝老人尚在世，一些事情可以口口相傳。
“你覺得孟朝大好的基業，為何會被本朝趙家所得？”張解並沒有回答，反而丟擲了另一個問題。
祖安想了想答道：“應該是孟朝的幾任皇帝活得都不長，再加上當年爭位之事，讓孟朝極為防範打壓皇族子弟，這才給了本朝太祖太宗可乘之機。”
聽到他的回答張解有些驚訝：“你竟然說得如此直白，而不像其他繡衣使者那樣為本朝粉飾，也不知道你是怎麼透過相關政-審的。”
祖安一愣，他身為穿越者，自然能以一種超然的視角看待這一切，只是沒想到落到別人眼中卻有些異類了。
“好好好，你小子有反骨，看來我對你說這些不算虧。”張解忽然變得高興起來。
祖安聽得眉頭一皺：“你東拉西扯這麼多，並沒有說出太有價值的事情，是在故意拖延時間麼？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張解哈哈一笑：“稍安勿躁，你剛剛說的幾個理由確實很重要，不過還有一個更關鍵的是，孟昭帝的兒子都早夭，導致後來他沒有成年兒子可以接任江山，才不得不找一些宗室幼子來繼任大統。”
“皇子早夭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更何況孟昭帝自己活得也不算久，證明他基因有些問題。”祖安答道。
“基因？”張解一愣，顯然沒聽過這個詞，“早夭確實不算罕見，不過如果不是意外，而是人為呢？”
“人為？”祖安一驚，“誰敢做這樣的事情？”
“按照你剛剛說的那句話，誰得利誰就有最大的嫌疑。”張解冷笑一聲。“你是說本朝太祖、太宗皇帝？”一旁一直聆聽的張梓彤忍不住了，畢竟事關當年張家滅門一案。
“不錯。”張解倒也直接，“嚴格來說是太祖皇帝，當時也就他有這個能耐。”
“不對吧，雖然資料有限，但孟昭帝風評挺好的，算是個明君，太祖當時怎麼敢做這樣的事情？”祖安有些疑惑，按照資料記載，孟昭帝活著時,太祖還是一副忠臣做派，直到後面幾個小皇帝上位了，他的權力才徹底失控了。
“單單是太祖一個人，當時自然辦不到，但如果有昭帝的黃皇后配合呢？”張解冷笑道。
“黃皇后？”祖安有些懵逼,她都身為皇后了，怎麼會和外臣一起坑自己老公？
不過想到當今宮裡那位皇后和自己的關係，他的神情頓時怪異起來。
“黃皇后自己無子，又善妒，看不得其他嬪妃能生，她和太祖當時關係也很好，於是一拍即合。”張解緩緩道來，“幾年時間，昭帝的幾個皇子都紛紛早夭,他以為是自己福薄，倒也沒有懷疑其他。”
“不過處理第四個皇子的時候，當時經受的太醫和太監擔心事情敗露，再加上良心難安，於是悄悄將四皇子送出了宮，對外則宣稱皇子早夭,那太醫聯絡了宮外的朋友，也就是梓彤的父親,張之泉，他素來人品清正，便慨然相助，幫助四皇子接到宮外，從此四皇子雖然流落民間,但好歹活了下來。”
“當時大家想著有朝一日真相大白，可以將四皇子送回宮中當皇帝，他們這批人不僅不過，反而有大功。只不過後來太祖太宗強勢，成功篡奪了孟朝江山，此事自然無疾而終。”
“而那個四皇子後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英年早逝,不過他在民間倒是留下了一個血脈，也就是剛剛我提到的皇孫。”
說起這段往事張解唏噓不已：“只不過後來紙包不住火,這件事終究還是讓趙家人知道了，因為關係重大，不方便公開審理，於是讓金牌第七帶人將相關人等滅門，同時逼問那皇孫下落。”
張梓彤啊了一聲淚如雨下，這麼多年終於知道了當年父母身亡的真相。
祖安也有些感慨，之前還懷疑金牌繡衣不會這樣處決一個當朝御史，但如果涉及到皇位之爭，那就說得通了。
想了想他問道：“那皇孫的下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