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節過完，柴曼娜距離生產更近了，腿腳都腫了起來，一按一個深坑，遲遲都彈不上來。
茶海心疼的要命，也沒什麼好的辦法，只能每晚都幫她泡泡腳，再按按腿，順便說一些開心的事情，來緩解她的焦慮。
她除了早晚接送菓菓，其它時間一概不出家門，就怕有什麼閃失。
茶海也不再晚歸，趕在菓菓放學前回來，扶著她一起去接菓菓。
一晃到了十月中旬。
茶海從以前的每天三次聽胎心，變成了有空就聽，生怕胎兒有個什麼不好。
柳含煙來了兩回，為了安全起見，想讓柴曼娜早早住到醫院去。
柴曼娜拒絕了。
距離預產期還有兩個禮拜多，醫院在省城，生完還得住院，然後住進月子中心，這樣一算幾乎兩個月都得在省城待著。
菓菓要上學，不可能跟著一起去，頂多週末過去一趟。
以後帶著肉丸子回來，跟菓菓相處的時間也會變少，柴曼娜擔心菓菓的心理健康。
再說前兩天產檢，一切都很正常，醫生只是讓她多休息，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負擔。
柳含煙見她這麼固執，再加上茶海最近總是陪著，也就妥協了。
只不過叮囑茶海多注意著，千萬不要大意。
這天茶海去了省城，有事跟安娜商量，說好了下午跟柴曼娜一起接菓菓，讓她別亂跑。
柴曼娜當然滿口答應，老老實實待在家裡。
吃過午飯，她本來想上去睡一覺，結果睡不著，乾脆起來在臥室裡轉圈圈消食，順便緩解身上的不適感。
剛轉了兩圈，肚子裡的胎兒劇烈活動起來，柴曼娜清晰地感覺到小手小腳在裡面亂踢亂動，就像是在拼命掙扎。
她生過孩子，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沒有時間耽誤，她立刻喊王紅梅給劉凱打電話，問問他在哪了，要是不遠讓他開車過來。
結果劉凱從王紅梅屋裡鑽出來，二話不說拉著兩人直奔醫院。
東四路距離中心醫院只有二十分鍾車程。
工作日，路上不賭，順順利利到了醫院。
進了急診，柴曼娜感覺肚子裡的動靜已經小了，心裡一沉，趕緊讓劉凱找醫生，安排剖腹產。
急診醫生還覺得她大驚小怪，先給她測了胎心，發現胎心從正常的110至160次每分鐘，急劇降到每分鐘50次左右。
這預示著胎兒宮內缺氧，必須馬上手術，否則很可能胎死腹中。
急診醫生立刻聯絡產科主任，讓柴曼娜躺在平車上往手術室推。
只是術前知情同意書沒人籤。
柴曼娜不慌不忙開口：“我自己籤。”
王紅梅已經嚇得六神無主，緊緊抓著柴曼娜的手不知道該幹什麼。
劉凱也沒見過這種場面，一想到柴曼娜會有生命危險，也有些暈頭轉向。
柴曼娜反而是三個人裡面最冷靜的那個。
她用另一只手抓著王紅梅的手：“放鬆，放鬆，我沒事的。”
“柴姐...”
柴曼娜招呼劉凱：“劉哥，我馬上就要進去了，你先給小海打電話，說我要生了，然後去門口母嬰店，買一包最小號的紙尿褲，再買一個包被過來。”
劉凱立刻就要走。
“等一下。”柴曼娜喊住他：“你買完上來交給護士，然後帶著小梅回去拿待產包，小梅知道放在哪裡。”
......
第二次進行剖腹產手術，柴曼娜冷靜多了，順從地側躺好曲起身體，將後背拱起來，報上自己的體重和身高，好讓麻醉師選擇合適的劑量。
長長的針管扎進了脊椎間隙，她只是咬著牙，一聲也沒吭。
平躺好，各種儀器上了身，氧氣也已經扣在了臉上，接著眼前蓋上了綠色的手術巾。
很快肚子傳來拉扯感，她知道手術開始了。
不過幾分鐘，嬰兒被取了出來，醫生跟助產士都忍不住驚呼。
柴曼娜心跳都快停了：“怎麼了？”
“臍帶扭轉，幸虧你來的早。”
接著柴曼娜聽見了嬰兒的哭聲，小小的，弱弱的，可聽在她耳朵裡，卻好似天籟之音，讓她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接生護士把嬰兒抱到她旁邊：“女孩，2.4公斤，外表正常，體重不足，要帶去新生兒科檢查。”
柴曼娜哽咽著“嗯”了一聲。
她這會兒才有劫後餘生的慶幸。
孩子沒事就好，如果今天她稍微猶豫了一下，是不是孩子就沒了？
護士問她：“沒準備紙尿褲？”
“事出突然，已經去買了，應該買回來了。”
護士小跑著出去了，很快拿了新買的紙尿褲給嬰兒穿上，又把她包好，送去了新生兒科。
這時候醫生才有閒心跟柴曼娜扯淡：“你怎麼發現不對的？”
柴曼娜還在流眼淚：“我在家轉圈消食，肚子裡拳打腳踢的，我知道這是她給我發的求救信號，我就來醫院了。”
“你還挺冷靜的。”
柴曼娜破涕為笑：“第二回了，有經驗了。”
“你知道臍帶扭轉多少圈？”
“不知道。”柴曼娜依舊覺得離奇：“我前兩天剛做的產檢，一切正常，在家也有聽胎心，沒發現問題。”
“扭轉22圈，厲害了。”或許醫生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過於輕鬆，又給她解釋：“B超查不出來臍帶扭轉，只能看見臍繞頸。”
柴曼娜輕輕“嗯”了一聲。
她沒有責怪產檢醫生的意思，這種意外誰都不希望發生，更何況現在孩子問題不大，她已經很欣慰了。
......
從手術室出來，柳含煙紅著眼睛靠過來：“娜娜...”
章明俊和劉凱趕緊幫著推平車。
“爸，媽，你們來了。”柴曼娜還在笑：“我沒事，孩子也沒事，你們看見她了嗎？”
柳含煙抓著她的手：“你最重要，孩子晚點兒去看也行。”
柴曼娜一聽就明白了，孩子肯定住進了保溫箱，要不然早就交給家屬了。
她急切地追問：“孩子怎麼了？”
“放心放心。”柳含煙安慰她：“護士說沒什麼問題，為了安全，在保溫箱觀察兩天。”
柴曼娜不信。
在她心裡，能住進保溫箱，一定是出問題了。
她忍不住哭了：“都怪我，要是我聽話早早住進醫院，就不會這樣了。”
在一旁跟著走的護士，見她哭了才開口：“體重低於2.5公斤都需要住進保溫箱觀察，沒問題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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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護士有些不耐煩了，她每天都挺忙的：“要是有問題，早就讓你們簽字了。”
雖然這話不好聽，柴曼娜卻冷靜了下來，對呀，如果孩子真的有問題，肯定要找家屬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