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媽身邊沒有人照顧,想喝口水都得自己來。
柳含煙看不下去,讓鄭子豪幫著倒了杯水。
這些都是小事,大媽去廁所成了大問題。
她跟柳含煙情況不一樣,沒有插尿管。
就算廁所在病房裡,這幾步路也得有人扶著才能走的利索。
鄭興平、茶海、跟鄭子豪都是男的,就算想幫她也不合適。
柴曼娜又是個大肚子,沒人願意讓她為了一個陌生人冒風險。
護士一個個忙的腳不沾地,也沒空時時刻刻看著。
大媽只能在床上解決問題。
小便好說,頂多傳來點兒聲音。
大便怎麼辦?
柳含煙給她出主意,讓她請個護工,她說沒錢。
再一問,大媽一輩子沒工作,全身心撲在了兩個兒子身上,跟自己老公感情也不好,本來指望著養兒防老,結果兩個兒子沒一個有良心的。
兒媳婦也都不是個東西。
柳含煙雖然生了病,腦子還是清醒的,知道這種事情不能只聽一人之言,大媽肯定是撿有利於她的來說。
......
麻藥勁兒過了,柳含煙終於感覺到了疼痛,又怕家裡人擔心,咬牙硬挺著,連吭都不吭一聲。
還是柴曼娜細心,發現她表情不太對,算了算時間知道麻藥勁兒過了,趕緊問她:“媽,是不是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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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含煙只是搖頭。
“疼了就按一下止痛泵。”
柴曼娜遭過這種罪,知道那種滋味有多痛苦:“要是想睡儘量睡,能緩解疼痛。”
鄭興平緊緊抓著柳含煙的手:“老婆...”
柳含煙還是搖頭,腦門上出了一層薄汗。
鄭子豪急的又開始轉圈圈,還想去找醫生再開點兒止痛的藥,被茶海按住了。
柳含煙擠出笑容:“我沒事,一點兒小疼痛,忍忍就過去了。”
接下來的時間,柳含煙一直昏昏沉沉的,似睡非睡,表情倒是舒緩了不少。
晚上七點多,大媽的小兒子終於來了,還給大媽買了飯。
小兒媳婦八點多來了,給她老公送充電器和衣服,順帶坐在大媽旁邊冷嘲熱諷。
聽了一會兒,幾個人立刻明白了大媽為啥沒人管。
大媽太偏心。
偏心誰?小兒子唄。
大兒子結婚什麼都沒給,也什麼都不管,就連兒媳婦生孩子她都沒去看一眼。
小兒子結婚,買房買車不在話下,還月月貼錢。
後來她老公走了,她賣了老房子跟小兒子住在了一起。
這下偏心的更是沒譜了。
小兩口吵架,她拉偏架罵兒媳婦。
洗衣服從來只洗兒子的,還不讓兒媳婦用洗衣機。
兒子出差在外,兒媳婦回來絕對沒飯吃,還得聽她數落。
最過分的,兒媳婦坐月子,她把孃家送來的好東西全給了兒子吃,讓兒媳婦吃泡麵。
現在她後悔了,有什麼用?
照顧老人可比照顧小孩累的多。
小孩一天比一天長大,看著就滿心歡喜。
老人呢?
一天比一天衰老,到了最後吃喝拉撒都得在床上。
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不管誰整天面對著暮氣沉沉還病怏怏的老太太,那心裡總會有些怨氣的。
這不,小兒子聽著老婆嘲諷親媽,一個字都沒說過。
小兒媳說爽了,提起包就走了,連聲再見都沒說。
小兒子苦口婆心地勸:“媽,你別惹她了,我明天出差,還得指望她給你送吃的。”
柳含煙忍不住,提議給大媽請個護工,小兒子為難地說請不起。
都說救急不救窮,柳含煙哪怕再有錢,也不能平白無故給陌生人花錢吧?
她兩個兒子還在旁邊坐著呢。
......
張姨到底年紀大了,只是熬了一夜,血壓都高了,睡了一天都沒緩過來,頭暈的只能躺著。
鄭興平明天一早就得去市裡開會,晚上必須得好好休息。
鄭子豪也不適合留下來。
請護工吧,旁邊的大媽說她請不起,要是當著她的面請了,有些太傷人。
最後柴曼娜跟茶海留下來守夜。
為了晚上舒服點兒,茶海跑去買了兩個摺疊躺椅。
柴曼娜笑嘻嘻地躺上去:“挺好的,感覺比床還舒服呢。”
這都是安慰人的話。
躺椅就那麼窄,她想左側睡都不行。
柳含煙心裡愧疚:“你大著肚子還得照顧我。”
“應該的。”柴曼娜側著頭看她:“媽,你好好養病,等你恢復健康,還得幫著我帶孩子呢。”
柳含煙虛弱地笑:“你要是放心,我就給你帶。”
茶海接話:“我不放心,你哪是帶孩子的人?”
柴曼娜扭頭瞪了他一眼,心想你個二傻子會不會說話?
旁邊傳來動靜:“大妹子,我作為過來人跟你說一句掏心窩子的話,對兒媳婦好,咱老了才能有好日子。兒子,那都靠不住。”
大媽的小兒子在旁邊打地鋪,聞言無奈地嘆了口氣:“我總得去掙錢吧?你看病要錢,我每個月的工資,都不夠你住院用。小玲願意給你花錢治病,已經不錯了。家裡的日常開銷,鼕鼕的學習吃喝,都得小玲操心,她上著班還得抽空過來管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這麼一聽,感覺之前那個女人,好像也沒那麼可惡了。
就算婆婆對她不好,她也沒有昧著良心不給治病。
小兒子也許是很久沒有傾訴過,翻身坐起跟茶海搭話:“我媽三天兩頭生病,動不動就住院,一套房子都折騰進去了。”
茶海只能尷尬而又不失禮貌地微笑。
他對別人家老太太的事情,一點兒都不感興趣。
小兒子越說越激動,把之前他老婆說過的事,又囉嗦了一遍。
只是站在他的角度來看,每次他回家都有飯吃,衣服洗的乾乾淨淨,疊的整整齊齊,兒子呢,也被管的很好,他媽跟老婆也沒什麼大矛盾,日子一直都挺好的。
所以當他老婆爆發的時候,他是很意外的,完全沒想到他媽人前人後兩幅面孔,為此還跟他老婆吵了很多次,差點兒都離婚了。
柴曼娜聽著聽著,感覺這個男人挺失職的,好像沒參與過什麼具體的家庭生活。
下了班回家癱著玩遊戲,反正有親媽照顧,什麼家務都不用管。
夫妻關係也維持的馬馬虎虎,甚至他連老婆有怨氣,都看不出來。
如果他能早一點兒發現問題,也不至於讓他媽住院的時候,過的這麼慘。
發洩完了,他才感覺到不妥,連連道歉,然後躺下睡了。
茶海抓著柴曼娜的手,在手機上打字給她看:“我有沒有做的不好的地方?”
柴曼娜輕輕搖頭:“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