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肉丸子知道爸爸媽媽今天能看見他，興奮地在肚子裡各種蹦躂。
踢腿、後仰、翻跟頭，屈體、滾動、交叉腿，把負責四維檢查的醫生惹的笑個不停。
茶海的眼睛都快貼到螢幕上了：“老婆，肉丸子太調皮了！”
柴曼娜躺著看不見螢幕，肚子裡的動靜也感受不到，只好讓茶海描述一下怎麼調皮。
“像體操運動員，在你肚子裡轉體720度。”
柴曼娜憂心忡忡：“這樣很容易臍繞頸啊，菓菓那會兒也在肚子裡翻跟頭，最後臍繞頸三圈。”
醫生安慰她：“胎兒還小，現在還沒關係。”
等著等著，肉丸子終於不折騰了，很給面子的把臉轉了過來，好讓爸爸媽媽看清他長什麼樣。
茶海又往前湊了一些：“老婆，臉型像你。”
柴曼娜無語。
她是見過四維影象的，並不覺得能看出來像誰，只要能檢查出來五官俱在，沒有別的缺失就行了。
茶海又問：“他為什麼不睜眼？”
醫生笑著解釋：“一般26周以後才會睜開眼睛，現在還小。”
檢查完了，兩人在外面等結果。
茶海依舊興奮：“臉型像你，鼻子像我，嘴巴小小的，應該也像你。”
柴曼娜不忍心潑他涼水，只是笑。
很快四維B超單出來了，柴曼娜看著上面的圖片：“這長的跟王尼瑪一樣，你從哪兒看出來像我的？”
“王尼瑪是誰？”
柴曼娜沒好氣地掏出手機，搜到王尼瑪的圖片給他看。
茶海險些給嗆死：“肉丸子比這個好看多了！”
“行吧，你開心就好。”
柴曼娜心裡默默想著，明明就像王尼瑪，愣說長的像我？
難不成我也長的像王尼瑪？
比起長相，她更關心肉丸子的健康情況，直接翻到第二頁看結論。
頭部，面部，脊柱，心臟，四肢，腹部全都正常。
胎盤跟羊水也沒問題。
柴曼娜松了口氣，一切正常就行。
至於其它的，都不重要。
“我看看。”
茶海拿了過去，仔仔細細看了好幾遍，指著最後幾行字：“這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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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面意思。”
茶海有些急了：“這上面寫著不排除手和足的異常，而且不包括耳朵，萬一...”
“沒辦法，B超就只能看到這麼多。”
“科技已經這麼發達了，怎麼會看不到？”
柴曼娜知道他擔心，把報告單從他手裡拽走：“沒事的，菓菓那時候也這麼過來的，你看她缺什麼？好好的呀。”
“我害怕。”
“怕什麼呢？”柴曼娜把他腦袋按在自己肩上：“就算肉丸子缺少了手指，難道就不愛他了嗎？你也說了，科技這麼發達，給裝個機械臂，酷不酷？”
“男孩好說，要是個女孩...”
“女孩也一樣可以很酷，只要她喜歡，隨便長成什麼樣都行。”
聽了柴曼娜的安慰，茶海感覺好多了：“還是大姐姐好，要是換了小妹妹，估計比我還緊張，說不定都哭的岔了氣，還得我哄她。”
柴曼娜一把將他推走：“滾蛋！”
......
離開醫院，茶海要去茶館看看。
柴曼娜樂的如此，總比回家待著有意思。
剛出了電梯，迎賓員就滿面笑容地跟兩人打招呼，還告訴他們，安娜在辦公室。
敲門，裡面傳來安娜的聲音：“請進。”
推開門，安娜原本沒有表情的臉，在看見他倆的瞬間，掛上了笑容：“你們來了。”
柴曼娜笑著跟她打招呼：“最近怎麼樣？”
“挺好的，快坐。”安娜叫了服務員，讓送上茶水和點心，然後坐在柴曼娜旁邊：“肚子起來了。”
“嗯，剛去做四維檢查，一切正常。”
“那就好。”
兩人客套了幾句，安娜跟茶海開始說最近的經營情況。
柴曼娜興趣不大，溜到旁邊去吃點心玩手機。
不到二十分鍾，茶海跟安娜就說完了，然後安娜招呼她：“二姐，我想跟你聊聊。”
茶海識趣地站起來：“我出去檢查檢查防火設施。”
上次火災之後，茶海就對這些格外重視，每次來都要檢查一遍。
門關了，柴曼娜坐到安娜旁邊，嘴裡還在嚼點心：“怎麼了？”
還沒說話，安娜的眼淚先掉了下來：“我去找了小仔。”
柴曼娜慢慢嚥下嘴裡的點心，趁著這點兒時間，在腦子裡琢磨該怎麼勸她。
“二姐，我是不是賤得慌？”
柴曼娜伸手摟住她的肩膀：“都過去了，沒事了。”
“我以前覺得，我跟小仔分開了，他願意跟誰好，都是他的事。可那天我看見他和小絮，我接受不了。”安娜眼淚嘩嘩流：“以前他對我做過的那些事情，也會給小絮做，我受不了。”
柴曼娜沒吭聲，心想這事好像應該柳絮更委屈吧？小仔為她做的事，以前也為你做過，這種感覺豈不是更糟糕？
“小仔說我只是過的不如意，才會去找他，我沒這麼想。”
安娜的聲音帶著撕心裂肺地難過：“為什麼非得是小絮？換個人不行嗎？小絮跟我認識多少年了，她有很多事情都是跟我學的！”
柴曼娜小心翼翼地回她：“小絮並不是你的替身，你們的性格，其實不太一樣。”
“二姐，你有沒有想過跟黎洪哲復婚？”
話題轉到這兒，柴曼娜愣住了。
想過嗎？好像也是想過的。
可真讓她回去，卻沒有足夠的勇氣。
那麼多年的經歷，她被黎洪哲糟糕的情緒整怕了，不想再去經歷一次。
安娜其實並不想聽到什麼回答：“我剛結婚就後悔了，我不該跟小仔分開，可是已經走到這一步，後悔也沒用了。”
柴曼娜只能沉默。
世上哪來的後悔藥？
“小仔說了好多難聽的話，說我把他當備胎，說我劈腿，說我嫌貧愛富！”安娜哭的沒了力氣：“我沒有...”
柴曼娜輕輕拍著她的背：“我回去罵他，你別生氣了，他不是什麼好人，不值得你跟他生氣。”
“我真的沒有...”
柴曼娜無奈地嘆了口氣：“這世上的事情，很多時候不一定要找出個答案來的。安娜，我想小仔也希望你能過得幸福，只是這份幸福，他給不了你，也不應該是他給你，明白嗎？”
安娜沒有回答，靜靜流著眼淚。
“都過去了，往前看看吧。”柴曼娜就像哄孩子一樣哄她：“前面有彩虹，也會有荊棘，大膽地往前走，不要再留戀身後的風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