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清明節,時間就像加了速,只是眨個眼的功夫,就到了四月中旬。

柴曼娜為了不讓茶海擔心,真就乖乖在家待著,再也沒有出去亂跑。

只是她把接菓菓放學的任務要了過來。

茶海越來越忙,也就隨了她的意思。

生活難得重新規律起來。

早上起來給菓菓洗漱,送他們進電梯,柴曼娜拐回去吃早飯,收拾屋子,然後開啟電腦畫畫圖,跟同事討論一下設計方案。

吃過午飯睡一覺,下午接了菓菓回來再陪著她吃一頓,玩一玩洗一洗,就該睡了。

就像吹氣球一樣,柴曼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胖了起來。

有天張姨跟著劉凱出門,順路來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真的吃胖了,那叫一個開心,還說以後再多送點兒吃的,好讓她肚子裡的孩子,長的白白胖胖。

茶海的腿傷,也一天好過一天,已經可以慢慢走一段路,想來徹底恢復也不遠了。

柴曼娜躲在家裡,一直都沒有見過黎洪哲,所有的情況都是透過茶海轉述的。

知道劉良才跟黎洪哲吵了幾次,知道那套舊房子評估之後價值20萬多一點兒,3個人分一分,就算每個人7萬。

曹珊珊放棄了自己的份額,可劉良才說放棄那部分,也應該和黎洪哲兩人平分,算來算去,應該給劉良才10.5萬。

其實劉良才更想要房子,可他手裡沒那麼多錢,就算加上曹尋巧留下來的,也只有5萬多。

沒辦法,他只能去借。

可惜他平時就沒什麼朋友,更沒有親戚,借了一圈也沒人肯借給他。

至於他那個新歡,當然是一分錢都不肯出的。

黎洪哲年底剛拿到了遊戲公司的分紅,不僅還了欠茶海的十幾萬,手裡還剩了一些,只是也不夠。

沒關係,茶海願意借給他。

扯來扯去,扯了一禮拜,終於把這件事解決了。

房子過戶到了黎洪哲名下,當天他就讓劉良才把東西搬出去,隨後直接換了防盜門,擔心只換鎖不安全。

在茶海的講述中,劉良才搬走那天,站在樓下久久回望,也不知道他心裡會想些什麼。

柴曼娜只是默默想著,不管怎麼樣,那也是劉良才和曹尋巧生活了20多年的地方,總會有些捨不得吧?

唉,世上沒有後悔藥。

不過也許劉良才根本不是後悔,只是覺得沒了房子有些可惜。

茶海幸災樂禍地告訴她:“一個60多歲的老頭,心臟做過搭橋手術,每個月吃藥就得1千多,手裡只有十來萬,還有個新談的女朋友,你說他日子能好過?”

“善良點兒吧。”

柴曼娜不想聽了,轉身進了衛生間,想要靜一靜。

在她看來,這件事沒有贏家,都挺慘的。

黎洪哲傷了心,曹珊珊沒了家,劉良才拿著那點兒錢,也買不起新房子。

而且那個新歡年紀也不大,未必會一直跟著劉良才,只怕到時候人財兩空,晚景悽涼。

......

曹珊珊中間回來了一趟。

黎洪哲雖然嘴上罵的狠,可到底也是他疼了許多年的妹妹,給了她一把新鑰匙。

曹珊珊沒要,她沒臉再進這個門。

兄妹兩個頭一回坐著沒話說。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真就已經撕破臉了。

最後還是黎洪哲先開口:“我準備把媽下葬了,就在殯儀館公墓。你,你要不要把名字刻上去?”

曹珊珊默默點頭。

都說生恩不如養恩大,就算曹尋巧對她不怎麼喜歡,可也把她養到了大學畢業,真不欠她的。

兄妹兩個一起去了公墓,安葬了曹尋巧。

回來之後,曹珊珊把自己的臥室整理了一遍,寄走了一些,扔掉了一些。

她臥室裡放著一個書架,上面都是這些年黎洪哲給她買的書,有漫畫有小說,還有十萬個為什麼,她齊齊擦了一遍,裝進紙箱裡送到了柴曼娜手中,說是她已經不看了,留給菓菓。

一起送來的,還有那套磁吸換裝玩具。

她過來的時候,柴曼娜正在吃午飯,打開門看見她忍不住紅了眼眶。

反倒是她安慰了柴曼娜一通。

說她所在的培訓機構很重視她,願意出錢讓她去進修,只是要籤五年的勞動合同。

還說她現在越來越厲害,所有搞不定的學生,只要送到她手裡,都像換了一個人。

每次小朋友來上課的時候,都會給她帶來各種各樣的小點心小禮物,她是最受歡迎的老師,也是帶學生最多的老師。

以她現在的收入,完全養得活自己,讓柴曼娜不要擔心她。

柴曼娜知道她報喜不報憂。

一分耕耘一分收穫,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

都是小班授課,帶的學生越多,排的課程越滿,曹珊珊就越累。

之前就聽黎洪哲說過,週末的時候,曹珊珊的課從早上八點排到晚上十點,只有午飯和晚飯能休息半個小時。

曹珊珊說她現在的理想就是混進管理層,成為他們分校的總負責人。

如果這個理想實現不了,再想想別的。

柴曼娜紅著眼睛還在跟她說笑:“你可以回來開一家,我給你投資,不過你得免了菓菓的培訓費。”

“嫂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想過了,不能錯過這次進修的機會,我要好好提升自己,給將來打基礎。”

“我們珊珊長大了。”

曹珊珊低下頭:“以前總有我哥護著我,總覺得自己有退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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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還是你哥,他嘴硬心軟,你知道的。”

“我沒臉再叫他哥了。”

柴曼娜只能嘆氣。

她不是曹珊珊,沒辦法體會到曹珊珊的窘迫和為難,不好再勸她。

“嫂子,你別操心我了。我聽我哥說你懷孕了,感覺怎麼樣?”

柴曼娜有些不好意思:“挺好的,一回生二回熟嘛。比菓菓那時候好多了,該吃吃,該喝喝,也沒折騰我。”

曹珊珊心裡五味雜陳。

以後不能再叫嫂子了,她已經是別人的老婆,還會給別人生孩子。

曹珊珊改了口:“姐姐,生的時候告訴我,讓我也開心開心。”

“一定的。”

臨走前,曹珊珊說了安葬曹尋巧的事,還告訴她,黎洪哲自作主張在墓碑上刻了她和菓菓的名字,希望她不要生氣。

柴曼娜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久久沒有回神。

她確實沒料到黎洪哲會這麼幹。

可是轉念一想,這的確是黎洪哲能幹出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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