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明俊掃墓就很簡單了。
全程不讓別人插手，他沉默著擦了墓碑，燒了紙錢。
只是在手指劃過自己名字的時候，稍稍停頓了一下，因為旁邊配偶那個位置，是空的。
這個清明節，不僅沒有下雨，還出了大太陽。
中午這會兒正是熱的時候，曬的柴曼娜有些頭暈。
茶海見她臉紅紅的，脫了身上的外套：“你蓋著點兒。”
“嗯，走的太急，忘了拿帽子。”
章明俊翻動著燒完的紙錢：“行了，回去吧。”
菓菓眼巴巴看著擺放的貢品：“我可以吃蘋果嗎？”
柴曼娜伸手扒拉她：“你怎麼回事啊？午飯吃了那麼多，還有肚子？”
“我，我就是想吃。”
章明俊拿起一個蘋果：“爺爺給你洗一洗再吃，好不好？”
“好~”
柴曼娜無可奈何：“爸，我給她洗吧。”
“小娃吃這個好，你奶奶會保佑她的。”
柴曼娜輕輕“嗯”了一聲，心想要不是在醫院陪了幾天，她真不信奶奶會保佑誰。
送了章明俊，暫時沒什麼事了。
茶海見她神色疲憊：“回去躺躺吧，跑了一天。”
柴曼娜確實困。
本來孕婦就容易犯瞌睡，她還來來回回開車，集中精神更容易累。
只是上了樓，菓菓卻鬧著不肯回家，非要去找爸爸玩。
柴曼娜不想見黎洪哲。
真的不想見。
好像每次見到黎洪哲，都沒有什麼好事。
她現在是孕婦，不想吵架，也不想受刺激。
茶海自告奮勇把菓菓送上去，柴曼娜答應一聲先進門了。
不過幾分鐘，茶海回來了，菓菓也回來了。
不用問，肯定是黎洪哲不在。
菓菓很失望：“我想爸爸。”
柴曼娜沒理她，自顧自去洗了洗，準備睡覺。
菓菓甩掉鞋，跑到臥室找出自己的手機，給黎洪哲打電話。
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直到結束通話。
菓菓更失望了。
茶海安慰她：“爸爸肯定在忙工作，等他忙完了，就會來找你玩。”
“可是，可是今天放假呀！”
“那爸爸應該像我們一樣，去給親人掃墓了。”
菓菓低下頭：“好吧，那我等他回來。”
......
昨天柴曼娜走了之後，黎洪哲在屋裡翻了個遍，越翻越生氣。
曹尋巧生前喜歡打麻將買衣服，很多衣服連吊牌都沒摘，就那麼扔在櫃子裡。
後來柴曼娜齊齊疊了一遍，說是讓曹珊珊挑一挑能穿的，剩下的捐了去。
曹珊珊沒要，那些花花綠綠的，她實在不喜歡，又全放回櫃子裡了。
結果黎洪哲開啟櫃子，發現那些衣服已經有人穿過了。
連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劉良才帶回來的女人幹的。
這一出，真是把黎洪哲噁心壞了。
打心底裡替曹尋巧不值。
說句不好聽的，劉良才這條命，都可以算是曹尋巧救回來的。
要不是看在曹尋巧的面子上，黎洪哲絕對不會花錢給他治病。
可他倒好，曹尋巧才死了幾個月，就帶別的女人回家，用著曹尋巧留下的錢，睡著曹尋巧挑的床，穿著曹尋巧買的衣服，就差打曹尋巧生的孩子了。
越想越生氣，黎洪哲直接把那些衣服化妝品之類的玩意，全都扔在了門口，還敞著大門，就想看看那個女人會不會過來拿。
他想著，但凡還知道要臉的，絕對不會來。
結果出乎意料之外，那個女人還真來了，快手快腳拿了東西就跑。
黎洪哲不屑極了，在屋裡大罵：“劉良才，你看看你找了個什麼東西。”
罵過之後，更生氣了。
自己家在整個小區，都成了笑話。
劉凱來給他送輪椅的時候，正趕上他向外扔東西，一句話都沒敢說，放下輪椅就跑。
然後茶海就來了電話，勸他多想想以後的事，順便告訴他這一片要拆遷了，建議他買下劉良才手中的份額。
黎洪哲當時就冷靜下來了。
謝了茶海，他坐下來好好琢磨這事。
房子在曹尋巧名下，三個人都有繼承權，所以曹珊珊的態度很重要。
曹珊珊如果幫著劉良才，那黎洪哲只有拿了錢滾蛋，眼睜睜看著劉良才繼續住下去。
事不宜遲，黎洪哲給曹珊珊打了電話。
只是說著說著，他又控制不了情緒，把曹珊珊大罵一頓，都給罵哭了。
不管過程如何，曹珊珊放棄了繼承權。
雖然這麼做有些不地道，可黎洪哲心裡憋著氣，明明房子是親爸買的，寫在親媽名下，到頭來還得跟劉良才搶房子？
還得給劉良才補償？
越想越憋屈。
坐到晚上，茶海突然來了。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茶海只用了幾分鐘，就讓黎洪哲明白了哪頭輕哪頭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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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個小區不值錢，每平方2千5都沒人願意接手。
回遷房目前來看也不值錢，位置也不算太好，不過面積比現在大3分之1。
再等兩年，交大附小過來之後，回遷房的均價絕對大漲。
同時茶海告訴他，碧桂園跟萬科已經買了地，和回遷房只隔著一條街。
按照省城萬科的房價，這邊的也不會太低，而且還有商場跟公園，直接就拉昇了整個區域的繁榮程度，順帶著回遷房還能漲一波。
黎洪哲心算了一下，現在給劉良才的錢，似乎也不算什麼了。
圍繞著房子只說了幾分鐘，剩下的時間，兩人開始聊菓菓。
茶海說東四路有實驗小學，將來可以直接上實驗初中。
又告訴黎洪哲，現在中考也是競爭激烈，這兩年重點高中的錄取線都在650分以上，總分750。
還有這兩年高考本市的理科前10名，高級中學每次都佔了7個，文科也能佔一半。
文理科狀元，全在高級中學。
黎洪哲被他說的一愣一愣的。
之前他從來沒想過這些。
最後的重點，落在了下學期要給菓菓換幼兒園，所以要搬家。
黎洪哲看著茶海，覺得他這個繼父當的，真是沒得挑了。
茶海拍拍他的肩膀：“走，回家好好睡一覺，都會好起來的。”
黎洪哲不想走，他怕他前腳走，後腳劉良才就帶著女人回來了。
茶海勸他：“你明天一大早過來，我讓劉凱送你。”
所以清明節一大早，黎洪哲就坐在曹尋巧家的沙發上。
目的很明確，不能讓劉良才帶著那個女人回來，逼著劉良才跟他談條件。
菓菓給他打電話，他聽見了，也看見了，只是沒有接。
他心裡清楚，就他現在的狀態，不適合見菓菓，免得把她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