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柴曼娜被電話吵醒了,一看是陳竹月,趕緊接通:“媽...”
“你還知道你有個媽?”陳竹月怒氣衝衝:“多久沒回來了?我昨天等你電話等了一天,人呢?”
柴曼娜腦子有些亂:“等我電話幹什麼?”
“今天清明節,你忘了?”
柴曼娜真忘了。
她慌忙坐起來:“不是吧?幼兒園沒通知放假...”
得,她想起來了,她就沒看班級群,壓根不知道通沒通知。
茶海也醒了:“怎麼了?”
“今天清明節。”
“對啊,我昨晚跟你說了。”
柴曼娜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昨晚幫茶海搓背,搓著搓著氣氛就不對了,兩人打了一場水仗才算結束。
茶海從她手裡拿了手機:“媽,我都準備好了,一會兒我們過去接你。”
電話掛了,柴曼娜揉了揉太陽穴:“你準備什麼了?”
“墓碑,我找人刻了一塊新的,換了我的名字。”
柴曼娜轉頭看他:“你不跟我說一聲?”
“我跟媽說過了,她同意了。”
柴曼娜蔫頭耷腦:“我算是發現了,你才是她親兒子,我是撿回來的。”
......
接了陳竹月,毫無意外,柴曼娜挨了一頓數落。
茶海實在心疼,忍不住說了出來:“媽,娜娜懷孕了...”
柴曼娜從後視鏡瞪他:“你想死啊!”
“懷孕了?”陳竹月驚訝過後喜笑顏開:“啥時候的事?怎麼沒早告訴我?”
茶海幫著柴曼娜說話:“10周了,娜娜想著三個月穩定了再說。”
陳竹月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年前懷上的?”
“對。”
知道了柴曼娜懷孕的事,陳竹月又數落了她一頓,無非是怪她連親媽都不說,太氣人。
茶海跟菓菓看著對方,都露出了同情的目光,唉,不管柴曼娜怎麼做,都是要捱罵的。
到了陵園還早,別的人還沒來。
只是停車場已經停滿了。
柴曼娜只能把車停在路邊,走一段路才能到陵園大門口。
菓菓依舊坐在茶海腿上,享受專座服務。
到了陵園門口還得等。
陵園門口栽種了兩列桃樹,正是桃花盛開的時候,深深淺淺的粉紅格外好看,一隻只小蜜蜂忙忙碌碌。
菓菓鬧著要桃花,陳竹月剛要摘,被柴曼娜攔住了:“不許損壞公物。”
“我就要。”
陳竹月幫著菓菓:“爛桃花,摘了就摘了。”
“既然是爛桃花,摘它幹什麼?”
柴曼娜看了看兩邊,沿著路基長著一溜雜草,她順手拔了一根:“玩這個。”
菓菓“哼”了一聲沒有接,溜下去自己拔草。
柴曼娜叮囑道:“你小心點,別摔倒了。”
“我知道!”
語氣十分不耐煩。
柴曼娜輕輕搖頭:“孩子大了真倔。”
“你還說別人?”陳竹月接過話頭:“菓菓比你乖多了,你像她這麼大才淘氣。”
“是,你說得對。”
柴曼娜說著想要伸懶腰,陳竹月趕緊把她抬起的手按住:“懷孕了還伸懶腰?你不怕沒了?”
“不至於吧?我懷菓菓的時候,一直在上班呢,不也好好的。”
“你不看看你多大年紀了。”
一提到這個,柴曼娜就蔫了。
高危產婦慘啊,誰都能拿這個說事。
很快陳竹星跟油志偉來了,米博簡拉著米文耀也來了。
陳竹雲又跟著米芊芊去了外地,三個小孩,她得幫著帶。
陳竹月是個憋不住話的,把柴曼娜懷孕的事說了出來。
陳竹星格外高興,拉著柴曼娜的手:“你跟小海有了孩子,我們都放心了。”
“小姨~”
柴曼娜知道她的意思,也知道他們在擔心什麼。
“菓菓沒意見吧?”
柴曼娜瞄了一眼在旁邊拔草的菓菓,苦笑著:“我覺得她還不懂,所以...”
“不懂也好,省得她心裡不舒服跟你鬧。”
“菓菓很懂事,應該不會。”
......
米博簡把茶海拉到旁邊:“老實交代,是不是用針扎洞了?”
“我是那種人嗎?”
“那怎麼就有了?”
茶海微微有些尷尬:“安全套斷了...”
米博簡眼珠子都要掉出來:“斷了?我只見過破的,沒見過斷的,你這是多大的力氣?”
“我厲害不行?”
茶海耳朵都紅了,轉動輪椅就要跑,卻被米博簡拉住:“我姐名下那套房子的貸款已經還完了,收假後你記得帶她過來解除抵押。”
“這麼快?”
“上個月十幾號就還完了,你們忙,我也給忘了。”
這倒是個好消息。
眾人一邊寒暄一邊往上走。
菓菓一看臺階那麼多,還那麼高,哼哼唧唧不想自己走。
米博簡把她抱起來:“舅舅抱你上去。”
茶海的輪椅上不去臺階,只能停在下面。
柴曼娜扶著他往上挪,還在開玩笑:“窮也有窮的好處,埋的位置低走的路也少,要是埋在最上面,今天你腿都得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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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海抬頭看了眼前面的人,壓低聲音:“幸虧媽走得快,要不然你還得捱罵。”
柴曼娜吐了吐舌頭,不說話了。
茶海無奈地笑:“你呀,你就是欠收拾。”
“嗯哼,我很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欠收拾。”
茶海是頭一回跟柴曼娜一起過清明節。
挪到第一層,柴曼娜沒有拐彎的意思,還扶著他向上。
“老婆,我記得爸在這一層。”
“先去我姥姥和姥爺那裡。”
茶海這才明白了,怪不得來這麼多人,剛才他還挺納悶,祭拜老柴不需要這麼多人吧?
到了地方,茶海看見墓碑上的字,在心裡偷偷樂。
原因很簡單,這塊墓碑上沒有黎洪哲的名字,也沒有菓菓的名字。
看來年頭很久了。
柴曼娜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把他扶到松樹旁:“你自己扶著點兒,我去幫忙。”
茶海招呼米博簡:“小仔...”
“怎麼?”
“來來來。”
米博簡拉著菓菓走過來:“你站不住?”
“不是,我就想問問你,這塊墓碑能換嗎?”
“怎麼個意思?”
茶海眨眨眼:“我想把我的名字刻上去。”
“這我說了不算,你得問我媽她們三個才行。”
茶海再問:“以前怎麼沒刻黎洪哲的名字?”
“實話實說,每次來都會提起這事,只不過每次都忘。”
茶海心裡有了數,看來刻名字這事,必須得靠自己,要是等著靠別人,就會像黎洪哲一樣,沒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