菓菓一路上都在看窗外，死活都不肯回頭。
茶海感覺自己用盡了洪荒之力，都沒什麼用處。
柴曼娜瞄了好幾眼，想要說什麼，又覺得無論說什麼都不合適。
菓菓還小，才四歲多點兒，理解不了大人之間複雜的關係。
再說只有語言也不夠，還是等回了家，抱著她好好跟她說，讓她知道不管怎麼樣，媽媽都是愛她的。
在茶海絞盡腦汁哄菓菓開心的話語中，車停在了陳竹月家樓下。
柴曼娜只覺得頭疼。
三樓不高，可對於現在的茶海，真是天塹一般。
“老公，我先把菓菓送上去，然後來接你。”
“別忘了給媽買的東西。”
柴曼娜答應一聲，開啟後備箱拿了給陳竹月買的年禮，然後把菓菓抱下來，讓她跟著自己走。
茶海跟菓菓揮手：“小寶貝先上去，舅舅一會兒找你喲。”
菓菓頭也不回地抓著柴曼娜的袖子走了。
等母女倆的身影消失在單元門之後，茶海鬱悶地向後一靠。
太急了，還是太急了。
以前試過一次讓菓菓改口，她反應不太好，想著已經這麼久了，可能會有改善，結果還是...
擔心，很擔心。
隨著菓菓越來越大，懂的越來越多，遲早都會知道大人之間的事情，那到時候不知道她會怎麼看待自己？
是不是改口的機率更小了？
茶海想的認真，可他忘了一件事，柳含煙跟鄭興平結婚也二十年了，他還管鄭興平叫叔叔呢。
......
柴曼娜帶著菓菓上了樓，兩隻手都提著東西，只能大喊：“媽，開門！”
門開了，米博簡站在裡面：“驚喜不驚喜？”
“你來的挺早啊。”
“來混飯。”
米博簡自覺接了她手裡的東西。
柴曼娜看見他覺得妥了：“剛好，小海上不來，你跟我一起下去。”
“沒問題。”
陳竹月從廚房拐出來：“又買這些東西幹啥？淨亂花錢。”
“你女婿孝敬你的，我說不用買，他說我想陷害他。”
“啥？”
陳竹月壓根沒聽懂。
柴曼娜笑著解釋：“你女婿說了，初二陪老婆回孃家，空著手，明擺著是想在你面前抹黑他形象，故意陷害他。”
陳竹月這回聽懂了，哭笑不得拎著東西去陽臺了。
菓菓進了門自覺換了鞋，又去洗了手，然後悶悶不樂地坐在沙發上，連零食都沒興趣瞧。
柴曼娜想了想，讓米博簡先下去。
將菓菓抱到懷裡，柴曼娜用額頭抵著她的：“媽媽愛你。”
“有多愛？”
“嗯~有~超級無敵螺旋愛。”
菓菓還是不高興：“那你還愛誰？”
柴曼娜腦殼疼。
這是養閨女嗎？
明明就是在跟一個傲嬌小姑娘談戀愛，得哄著，得寵著，這到底是跟誰學的？
反正不是跟自己。
柴曼娜親了親她的小圓臉：“我呀，我還愛姥姥。”
“還有呢？”
“還有，我也愛我老公。”
菓菓抬起頭盯著她：“你老公是誰？”
柴曼娜默默嘆了口氣，來了來了，還是來了。
該來的躲不過，遲早有這麼一天。
“我老公呀，他叫茶海，你認識的，對不對？”
“他為什麼是你老公？”
柴曼娜腦殼更疼了。
這樣的問題，到底要從哪個角度來回答呢？
為什麼，為什麼，小孩的世界非要問出為什麼。
可這世上的問題，並不是每一個都有答案的。
柴曼娜又親了她一口：“因為媽媽和他結婚了呀，所以他是我老公。”
“結婚是什麼？”
“結婚呀，結婚就是兩個人想要生活在一起。”
菓菓問出了終極問題：“你不想跟爸爸生活嗎？”
怎麼辦？
柴曼娜不知道怎麼辦。
說不想，怕傷害到菓菓。
說想，這不是扯淡嗎？
看著菓乾淨清澈的眼睛，柴曼娜只能反問：“你想跟爸爸生活嗎？”
“想。”
“那你可以跟爸爸生活的，媽媽沒意見。”
“我想和爸爸媽媽一起。”
這句話已經聽過很多很多次了，每一次都會讓柴曼娜愧疚不已。
可是，沒有回頭路了。
柴曼娜把菓菓抱緊，輕輕搖晃起來：“媽媽是你的媽媽，爸爸還是你的爸爸，我們都愛你，永遠都愛你。”
菓菓趴在她肩膀上不吭聲了。
柴曼娜的眼睛，忍不住有些酸。
菓菓雖然小，其實她應該多少都明白一些。
陽臺傳來陳竹月的聲音：“過來幫忙。”
柴曼娜直接抱著菓菓去了陽臺，看見陳竹月站在凳子上，想要把櫃子上層的袋子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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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放下菓菓，柴曼娜趕緊扶著陳竹月：“讓我拿呀，你上去幹啥？你腿本來就不好。”
陳竹月扶著櫃門從凳子上下來：“看著沒多高。”
“不是高不高的問題，這凳子是塑膠的，不結實，害怕你踩爛摔下來。”柴曼娜脫了鞋站上去：“你要啥？”
“就那個，那個紅袋子。”
柴曼娜腦殼疼，上面放了三個紅色的袋子，都是衣服的包裝袋，到底要哪一個？
“就最邊邊那個。”
拿下陳竹月要的袋子，還得聽她嘮叨：“笨的很，要啥你都不知道。”
柴曼娜沒吭聲，心想你又沒說清楚，我咋能知道？
菓菓聽見陳竹月說媽媽笨，終於笑了。
柴曼娜下來捏著她的臉蛋：“笑話媽媽是不是？”
菓菓笑的更厲害了。
陳竹月拎著袋子走了，柴曼娜隨口問道：“啥東西？”
“木耳。”
柴曼娜立刻精神了：“啥時候的木耳？”
“想不起來了。”
柴曼娜頭都大了：“說不定都壞了，你看看。”
“放你的心，木耳咋能壞？”陳竹月一邊走一邊解開袋子：“應該是去年跟秋鳳一塊買的，幾月來著？”
為了保險，柴曼娜仔細檢查了木耳，又用手機搜了幹木耳的保質期，確認沒問題才松了口氣。
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米博簡下去有一陣子了，還沒上來？
“菓菓，你在家待著，我下去看看舅舅。”
“我可以吃糖嗎？”
柴曼娜見她一臉期待，只好答應：“最多五個，不能再多了。”
打開門準備下樓，卻聽見樓下傳來米博簡和茶海的聊天聲，以及腳步聲。
柴曼娜匆匆走下去，看見米博簡扶著茶海，而茶海，正一步一步向上跳。
“你背他上來不行？”
米博簡很尷尬：“我背不動。”
（感謝.asxs.讀者“夢迴女兒國”打賞。這幾天要忙死了，盼著開學好讓小神獸回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