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過的既普通，又不普通。
普通的是，和往年一樣，初三初四依次去了陳竹雲和陳竹星家裡做客。
不普通的是，今年聚會的次數多了些，除了在家吃吃喝喝，還在外麵包了酒店，安排了各種娛樂活動。
柴曼娜明白，家裡人怕自己想不開，替自己找樂子緩解心情。
只是她離婚快兩個月了，要是想不開，早出問題了，根本等不到現在。
唉，看來長輩們，還把自己當小孩看待。
期間黎洪哲給柴曼娜打了很多電話，她實在不厭其煩，把他給拉黑了。
一晃就到了初六，明天該上班了。
油婉婉買了早上的機票，飛了。
米博簡躺在家裡養膘。
柴曼娜本來想在家歇一天，菓菓鬧著要去遊樂場。
孩子有需求，當媽的就得滿足，哪怕再累。
在遊樂場玩了一天，柴曼娜感覺自己都要散架了，身上每個部位都痠疼痠疼，看來應該好好鍛鍊一下。
從遊樂場出來，柴曼娜本來想直接回家的，一想明天還會見到其他小朋友，帶著菓菓去了超市，買了一些小玩意，準備送給別的小朋友當禮物。
推著購物車轉了個彎，柴曼娜隨意瞥了一眼，看見不遠處茶海站在貨架前，正在挑飲料，猶豫著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旁邊走過來一個女孩，把手裡的東西拿給他看。
茶海接到手裡，也不知道說了句什麼，女孩笑的溫婉可人。
柴曼娜往後退了幾步，換了一個方向。
她還有些欣慰，傻兒子終於肯談戀愛了，還是有進步的。
菓菓本來背對著茶海的方向，沒看見他，一轉彎反而看見了，開心地大喊：“舅舅。”
柴曼娜迅速推著車就跑，嘴裡還在糊弄：“你看錯了，那不是舅舅。”
“不是嗎？”菓菓傻乎乎地信了：“那我們去找舅舅玩吧。”
“舅舅很忙的，媽媽陪你玩還不夠嗎？”
......
茶海聽見喊聲轉過頭，只看見衣服的一角消失在拐彎處，下意識地往那邊走了兩步，身後傳來了張倩的聲音：“時間差不多了，該進場了。”
“走吧。”
兩人在雙方父母的支援下，開始了平淡如水的交往。
這是茶海的感覺。
真的平淡如水。
張倩的性格，就像她的長相，清清淡淡，很少有劇烈的情緒波動。
第一次見面那天，她能當著茶海的面，說出是父母逼她來的，已經算是言辭激烈。
大多數時候，她都是溫聲細語地說話，就連笑起來，也是淡淡的。
茶海有時候會想，她這樣的也許更適合做母親，至少不會對孩子使用暴力。
兩人拎著零食上了三樓，茶海又去買了一桶爆米花，排隊檢票。
一部全家歡賀歲片，茶海看的昏昏欲睡，張倩倒是挺開心。
看完電影，已經九點多了，茶海開車將她送回家，又往回趕。
上了樓，他感覺很久沒有見過米博簡，走過去敲門。
很快門就開了，米博簡頂著亂糟糟的頭髮，打著哈欠：“你不是去約會了？”
“完事了。”
“進展如何？”米博簡把他讓進門：“要不要教你兩手？”
“就那樣，慢慢來吧。”茶海嘴上這樣說，心裡卻在想，我對她一點兒想法都沒有，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你自便，我去洗洗。”
茶海坐在沙發上，從兜裡掏出手機，給張倩發消息：睡了嗎？
那邊沒有回應。
茶海已經習慣了。
經過這幾天的接觸，他發現張倩的生活極其單一，或者說無聊。
她沒有朋友，也沒有什麼愛好，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家裡，也不知道她靠什麼消磨時間。
茶海約了她好幾天，才終於把她約出來看電影。
這樣也好，適合居家。
米博簡洗完臉，癱在茶海旁邊：“過個年累死我了。”
“看你挺忙的，今年安排這麼多？”
“嗨，家裡的老太太們，怕我二姐心情不好...”米博簡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改口：“你吃了沒？我這會兒餓了。”
茶海站起身往廚房走：“我看看有什麼吃的。”
“冰箱裡只有啤酒。”
“那出去吃吧。”
兩人來到樓下，茶海發動了汽車，隨口說道：“我準備搬到東四路住了，離張倩他們家近一些。”
“挺好的。”米博簡沒有阻止的理由。
茶海繼續說道：“這邊我打算賣了...”
米博簡張了張嘴，又給閉上了。
本來就是，茶海賣他的房子，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挺好的。”
吃著宵夜，茶海隨口說道：“不出意外，明年我們就會結婚，到時候你來給我當伴郎。”
“這麼倉促？”
“我媽挺喜歡她的，催著我結婚，我想著早晚都得辦，就這樣吧。”
“挺好的。”
第三次聽見這個詞，茶海有些不爽：“你就沒別的話說？”
“真挺好的。”
茶海放下筷子：“真心話？”
“如果，我是說如果，二姐她...”
“我不想聽她的事。”茶海開啟手機：“我把她已經刪了，你不用擔心露餡的事。”
“挺好的。”米博簡抽了張紙擦嘴，站起身：“我去蹦迪，一起？”
“太吵了，你去吧。”
米博簡走了，剩下茶海一個人，不知道幹什麼。
以前沒事幹的時候，他就躺在沙發上，聽上面傳來的動靜，猜測柴曼娜和菓菓的生活。
現在不用再做這樣的事了。
回去收拾東西吧。
上樓，進門，屋裡靜悄悄的。
茶海在屋裡轉了一圈，計劃好要帶走的東西，洗了個澡，上了床。
不困。
他是真不困。
隔著一層天花板，上面就是柴曼娜的臥室。
明天要上班了，她肯定睡了。
當初和王寶琦合夥開廣告公司，只是為了給柴曼娜一份工作，沒想到還真掙到錢了。
自己也算是她的老闆，只是不能讓她知道。
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大家各自安好吧。
茶海關了燈，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覺。
白天那聲“舅舅”猛地擠進了腦袋，茶海確認了，是菓菓，肯定是菓菓。
柴曼娜肯定也在，她肯定看見張倩了，怕影響自己才沒有打招呼，帶著菓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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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各種各樣的柴曼娜，大笑的，賭氣的，得意的，嚴肅的，驚慌的，尷尬的，如同幻燈片一樣在他大腦中自動播放。
茶海翻了個身，就這樣吧，她已經看見了。
這不正是她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