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曼娜驚呆了。
她雖然知道茶海的父母離婚了，可她以為茶海一直跟著母親長大，著實沒想到他童年這麼慘。
茶海說話的本意，也不是為了博取同情：“你想讓菓菓被外人打罵？”
柴曼娜根本不能想象那種畫面，忍不住抖了一下：“可是，現在有攝像頭...”
“別天真了，你總不能給家裡裝幾十個攝像頭吧？廁所能裝嗎？保姆房裡能裝嗎？總有監控死角，想收拾菓菓，有的是辦法。”
柴曼娜愣了一會兒，不得不承認，茶海說得對。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別想那麼多了，9月之前，你安心帶好菓菓，剩下的事情，等她上了幼兒園再說。”
柴曼娜緩緩地點了點頭。
“銀行卡號，我給你轉錢，儘快把外債解決掉。”
柴曼娜暈乎乎地站起來，走到鞋櫃那裡取下媽咪包，從裡面找出銀行卡，剛轉個身，只覺得頭暈目眩，身子一軟就要往後倒。
茶海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她身上，就這樣，衝過去的時候，柴曼娜已經坐在了地上，屁股摔的生疼。
茶海把她抱起來放在沙發上，摸了摸她的額頭，體溫正常。
柴曼娜揉著太陽穴：“沒事，我最近沒睡好，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茶海沒有多說，他知道柴曼娜嘴裡的最近沒睡好，只是輕描淡寫，最大的可能，她這幾天應該都沒睡。
把錢給她轉過去，讓她確認之後，茶海抱著她去了臥室：“好好睡吧，有事明天再說。”
“嗯，謝謝你了。”
“我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柴曼娜點點頭，閉上眼睛睡了，一點兒都不擔心茶海會幹什麼。
茶海關了燈，關了門，回到客廳拿了自己的東西，感覺有些不放心，走進廚房找出電壓力鍋，又找到米，淘米、下鍋，預約明天早上啟動，至少柴曼娜起來就有東西吃。
做完這一切，他才離開。
柴曼娜一覺睡醒，已經到了中午。
菓菓早就醒了，見她沒動靜，也沒鬧騰，安靜地躺著玩自己的手指。
睜開眼睛，柴曼娜感覺頭痛欲裂。
缺了好幾天的睡眠，不是一天就能補回來的。
“媽媽。”
柴曼娜翻了個身：“餓了吧？媽媽睡過頭了。”
“餓。”
柴曼娜坐起身，強忍著不適感給菓菓換了衣服，走到客廳看見茶几上的房產證和紙筆，才想起來昨晚忘了寫欠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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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我要洗臉！”
柴曼娜只能暫時把欠條的事放一放，帶著菓菓洗漱完畢，去廚房裡拿牛奶墊一墊，卻看見了工作中的電壓力鍋。
看著控制面板上的5H，柴曼娜知道鍋裡的東西已經保溫5個小時了。
開啟鍋蓋，一鍋白粥出現在面前，散發著熱氣。
柴曼娜盛出來兩碗，又從冰箱裡拿了鹹菜，和菓菓一起吃起來。
平心而論，柴曼娜活了這麼多年，像茶海這麼細心的男人，還真是頭一次遇見。
不感動，是假的。
熱粥下肚，柴曼娜感覺精神好多了，讓菓菓先自己玩著，顧不上洗碗，趕緊把欠條寫好，又用筆把拇指塗黑，按了一個拇指印。
把欠條夾在房產證裡面，柴曼娜拿出手機，想要給茶海打個電話，卻尷尬地發現，當初自己把他拉黑之後刪掉了，根本不知道他的手機號。
沒辦法，柴曼娜只能給米博簡打電話，跟他要茶海的手機號，可米博簡不接。
也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故意不接。
現在著急也沒什麼用，反正自己肯定是要還錢的。
開啟網上銀行，柴曼娜把錢給黎洪哲轉了過去，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然後給黎洪哲打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來，一聽就知道他在睡覺。
“老公，錢湊齊了，我已經給你轉過去了，你趕緊還了吧。”
“辛苦你了。”
柴曼娜莫名覺得心酸，連帶著聲音都有些顫抖：“沒什麼。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
柴曼娜能理解他，遇見這麼大的事情，總得有個緩衝的過程。
身為他的妻子，柴曼娜無論如何都應該鼓勵他：“老公，你還年輕，有的是機會，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援你。”
“支援我，支援我，天天說支援我。”黎洪哲的語氣包含了極大的憤怒：“你有錢嗎？有背景嗎？有人脈嗎？什麼都沒有，拿什麼支援我！”
說完，黎洪哲掛了電話。
柴曼娜站在原地，聽著手機裡傳來的結束通話聲，只覺得一股熱流衝上了大腦，站在原地半天都沒有緩過神。
自己這麼多年的忍耐和付出，在黎洪哲眼裡，原來一文不值。
自己這幾天吃不下睡不著，為了最後那22萬都要愁死了，要不是茶海幫忙，搞不好得去賣腎。
可黎洪哲問都沒有問過一句。
柴曼娜在這個瞬間，感覺到心裡有樣東西，碎了。
躲在屋裡的曹珊珊，聽見黎洪哲的話，從屋裡衝出來：“你說的是人話嗎？嫂子哪裡對不起你？你看看你這樣子，嫂子真是瞎了眼。”
“你特麼的給我滾！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
曹珊珊氣的渾身發抖：“你...你...”
“我怎麼了？我供你上大學，我媽養著你爸，我們一家都欠你們的？”
“什麼叫你媽，那也是我媽！”
黎洪哲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我再說清楚一點兒，那是我媽，跟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你是我媽覺著可憐抱回來養的，真把自己當曹家人了！”
曹珊珊傻了，活了二十多年，她從來沒想過自己不是曹尋巧親生的。
黎洪哲越說越惡毒：“你跟你那個窩囊廢老爸一樣，自私，冷血，就知道靠別人吃飯！”
“哦，對了，你爸不承認你是他親生的，說你是外面撿回來的，這話，也就我媽那種腦子不夠數的才會相信！”
黎洪哲後來說了些什麼，曹珊珊已經聽不見了。
她把自己二十多年的成長經歷回憶了一番，很多以前不明白的事情，都找到了答案。
怪不得曹尋巧對自己態度冷冷淡淡。
怪不得曹尋巧從來沒有給自己開過家長會。
怪不得曹尋巧不在乎自己學習怎麼樣。
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