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人，頭一次聽見有人把麻將叫“玩具”，都笑了起來。
柴曼娜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還在勸菓菓：“真的不能吃，這是用來玩的。”
菓菓死死攥著麻將，臉上寫著“你騙人，這一看就很好吃”。
柴曼娜無奈極了，把麻將盒子拉到身邊，摸出幾張摞了起來：“媽媽小時候用這個當積木玩的，可以擺出各種各樣的東西。”
菓菓將信將疑地看著那摞麻將，猶豫了一陣子，把手裡的麻將放在了最上面，結果沒放穩，倒了。
菓菓急的哇哇大叫，柴曼娜把她接到自己懷裡：“我們先吃飯好不好？吃完飯，媽媽給你擺一個大城堡。”
菓菓撅起嘴，指著桌上的食物：“不好吃。”
“好吃，你看這個雞蛋，黃黃的，可美味啦。”
“就不吃！”
柴曼娜抱著菓菓下了炕：“你們先吃，我帶著她在外面轉一轉，幫她緩解一下情緒，順便問問服務員，這兒有沒有她能吃的東西。”
離開包廂，柴曼娜跟服務員提了需求，帶著菓菓去院子裡玩。
為了還原鄉村生活，院子裡還種著一些農作物，柴曼娜憑著有限的經驗，只能認出來大蔥和辣椒，其它那些只有葉子沒有果實的，完全不知道是什麼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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菓菓好奇地蹲在地上，伸手想要去摸一摸，被柴曼娜給攔住了：“不能隨便亂動別人的東西。”
菓菓不滿地撅起嘴。
“你要是覺得好玩，我們可以在家裡種蒜呀。”
“蒜？”
柴曼娜點點頭：“對呀，把蒜放在一個淺淺的盤子裡，然後倒上水，等幾天，就會長出綠色的葉子。”
菓菓站起身，抱著柴曼娜的脖子：“回家。”
“現在不能回家，晚上才能回去。”
雖然陳竹星沒有明說，可柴曼娜從包廂的面積，以及裡面的配置，大概也能想到，吃完飯估計陳竹星要打麻將，不會直接回家的。
菓菓一聽不能回家，又撅起了嘴：“哼，壞。”
柴曼娜很無奈，深刻理解了什麼叫做“雞同鴨講”、“對牛彈琴”，菓菓太小了，跟她講道理，幾乎沒什麼用處。
和菓菓玩了一會兒，柴曼娜抱著她準備回去。
剛剛走到屋門口，就看見一群人從屋裡走出來，最前面是兩個中年男人，頭髮收拾的一絲不苟，笑容滿面。
後面跟著兩個中年女人，妝容得體，衣著不凡，舉手投足都帶著成熟女性的風韻。
柴曼娜自覺地往旁邊挪了兩步，瞄了一眼她們身上的大衣，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衛衣，忍不住酸溜溜地想著，看看，人家這才叫女人，我充其量只能算是個雌性生物。
四個人過去了，柴曼娜抬腳剛要走，從門裡面又走出來兩個人。
柴曼娜只好停了腳，準備等他們過去再說。
那兩個人注意到門口有人，紛紛轉頭看過來，三個人都愣了。
......
時間往回調幾個小時。
茶海一大早就被電話給吵醒了，他還以為是米博簡，拿起來一看，“老媽”，又把手機給放了回去。
那邊連著打了十幾個，才放棄。
茶海拉起被子矇住頭，打定主意不出門。
睡著睡著，突然聽見有高跟鞋的聲音進了門，茶海心想完了完了，柳含煙這個暴躁的女人，殺到這邊來了。
還沒等他想出對策，身上的被子，就被掀了起來：“小海，做男人要頂天立地，你昨天明明答應我，今天卻不接電話，想耍賴？”
“媽，我真沒聽見。”
柳含煙催促道：“起來收拾收拾，我給你買了新衣服，穿上試試。”
茶海不情不願地爬起來，打著洗澡的幌子，在衛生間裡磨蹭了半個小時。
柳含煙也不著急，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實在沒辦法，茶海只能按照她的要求，換衣服，收拾頭髮，然後站在她面前，接受她的審查。
“你跟你爸長的可真像。”
茶海沒吭聲，這種尷尬的話題，讓他這個做兒子的，怎麼接？
柳含煙也只是隨口說說，並沒有指望茶海給出什麼回應。
下了樓，茶海摸出車鑰匙，還沒按下去，就聽見柳含煙吩咐：“開我的車。”
茶海知道，柳含煙是想好好跟自己聊一聊，可是自己不想跟她聊。
誰讓她張口閉口就是相親，結婚，抱孫子。
茶海都要被她給煩死了。
出乎茶海意料之外，一路上柳含煙只說了幾句話：“你鄭叔叔想和對方合作，知道對方有個女兒，希望你們見一見，能成最好，不能成也可以交個朋友。”
茶海才不信這種鬼話。
到了東四路，茶海還以為會在自家的茶館碰面，沒料到柳含煙訂了樓上的農家私房菜。
茶海沒有多問，他知道，自個媽在這種事情上，向來有分寸，絕對不會出差錯。
進了包廂，鄭興平已經到了。
茶海客氣地叫了一聲“鄭叔叔”，坐在一邊打定主意不說話，心想對方只要不是個傻子，肯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等了十來分鐘，鄭興平站起身：“應該馬上到了，我們去門口迎一迎。”
茶海不想去，被柳含煙拽了起來：“聽話。”
剛剛走到門口，就聽見一陣爽朗的笑聲：“老鄭啊，你太客氣了。”
“應該的。”
茶海雖然不情不願，可他該有的禮貌，還是懂的，帶著客氣而疏離的笑容，喊了一聲“叔叔”。
柳含煙招呼茶海：“兒子，這是你安叔叔的女兒。”
茶海一扭頭，呆了。
站在柳含煙旁邊的安娜，也呆了。
柳含煙一看這架勢，喜上眉梢：“你們認識？”
茶海有些不自在：“一起吃過幾次飯。”
“好好好，認識更好。”
等到長輩都進了門，茶海替米博簡打抱不平：“你跟小仔談戀愛，還出來相親？”
“你不也出來相親。”
茶海無奈地回道：“還不是我媽硬要我來的。”
“俺也一樣。”
“小仔知道你家這麼有錢麼？”
安娜斜著眼看他：“這句話，我也想問你。”
“那你媽知道你跟小仔談戀愛嗎？”
安娜嘴角抽了抽：“那你媽知道你暗戀有夫之婦嗎？”
茶海笑了：“跟你相親，也不算太糟糕，連話都不用多說，彼此心知肚明。”
“俺也一樣。”
“吃飯，吃飽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