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曼娜這種識大體的說法，讓黎洪哲十分滿意，只是他心裡隱隱還有些擔心，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
柴曼娜看了眼時間，催促道：“不是還要去爺爺家嗎？走呀。”
黎洪哲一聽，柴曼娜這麼主動，也顧不上思考剛才的問題，笑道：“這就出發，咱倆也不用多待，坐坐就走。”
“老規矩，你進去，我在外面等你。”
黎洪哲一口氣堵在了胸口。
眼看著就要到爺爺家，黎洪哲終於開了口：“爺爺奶奶都那麼大歲數了，見一次少一次，你為什麼還跟他們較勁？”
“不是我跟他們較勁，是他們看我不順眼，你忘了？”
黎洪哲覺得，好幾個月沒見，又是過年，爺爺奶奶應該不會再整什麼么蛾子，好聲好氣地勸她：“老婆，你就當為了我的面子，陪著我進去坐坐，行嗎？”
自己老公如此低聲下氣，柴曼娜還能怎麼辦？
車停穩，黎洪哲主動抱了菓菓：“你提著東西，親手交給奶奶。”
柴曼娜點點頭，從後備箱拿了三樣禮品，猶豫了一瞬，又多拿了一樣。
黎洪哲看在眼裡，以為柴曼娜想緩和關係，默默有些高興。
其實柴曼娜想的是，三樣禮品提在手裡不對稱，不好看。
走到爺爺家門前，黎洪哲抬手敲門，依舊是劉姐開的門。
“劉姐。”黎洪哲打了招呼，往客廳走。
柴曼娜堆起笑：“劉姐好。”
劉姐樂呵呵：“你們坐，我給你們倒水。”
黎洪哲推開奶奶的房門，奶奶正在看電視，聽見動靜一偏頭，很意外：“洪哲回來啦？咋沒提前打個電話？”
黎洪哲叫了一聲“奶奶”，讓開位置，好讓柴曼娜進來。
柴曼娜只好帶著笑：“奶奶。”順帶把手裡的東西遞給她。
奶奶沒有接：“就放在桌子底下。”
說完奶奶拉著黎洪哲往客廳走：“乖孫子，讓奶奶好好瞧瞧。”
柴曼娜把手裡的東西放下，跟在後面去了客廳，識趣地坐在沙發邊角，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黎洪哲坐下，瞥了一眼爺爺住的那間臥室：“爺爺呢？”
“出去理頭，快回來了。”
“你們都好吧？”
奶奶滿臉寫著不開心：“好什麼好？身邊一個伺候的都沒有，我跟你爺爺又說不到一塊，一天天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
柴曼娜低下頭，盯著茶几的擱板，心思已經神遊到外太空去了，根本沒有注意奶奶在說什麼。
黎洪哲擔心極了，生怕奶奶又說出讓柴曼娜搬來的話，硬生生岔開話題：“奶奶，我這回假期短，初六就得回去，初七就得上班。”
“就待這麼幾天？我就說讓你回來工作，離家近，有啥事也能指望你搭把手。你離的那麼老遠，我們老兩口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黎洪哲心裡也有些不得勁：“奶奶，你別瞎說，你們身體好著呢，肯定能長命百歲。”
菓菓待在黎洪哲懷裡，一開始還能坐得住，這會兒覺得沒意思，鬧著要下地。
黎洪哲沒辦法，只能把菓菓放下：“去找媽媽。”
直到菓菓走到柴曼娜面前，她才回了神：“小寶貝你要幹什麼呀？”
“老婆，你帶她去後院玩一會兒吧。”
柴曼娜點點頭，站起身卻犯了難：“門在哪兒？”
黎洪哲尷尬地想起來，柴曼娜雖然來過幾次爺爺家，卻從來沒有去過後院。
“我帶你們過去。”
穿過劉姐睡覺的臥室，來到陽臺，開啟一側的小門，視線豁然開朗。
菓菓歡呼一聲，在院子裡走來走去，感覺十分新鮮。
柴曼娜看著面積至少一百平的後院，驚訝不已：“這該不會是自己圍的吧？”
“不是，當初分下來就這樣。一樓嘛，有個院子也正常。”
院子裡鋪著紅色的磚，沿右側牆開了一溜泥地，裡面插了幾根細細的樹枝，也不知道是什麼。
後牆那裡種了一棵核桃樹，目測樹梢和四樓一樣高，樹幹粗的一個人抱不住。
黎洪哲笑笑：“自從我記事開始，這棵樹就已經很高了，年年都會結核桃。”
柴曼娜點點頭，心想我可從來不知道，爺爺家還有核桃樹，也從來沒吃過一個核桃。
黎洪哲指著另一邊牆角：“你看。”
柴曼娜轉過頭，看見一棵高大的銀杏樹，很驚訝：“銀杏長的慢，這該長了多少年？”
“至少二十多年了吧，我也記不清。”
柴曼娜走過去撿了一片銀杏葉，拿到菓菓面前：“小扇子喲。”
菓菓好奇地接到手裡，做了一個扇風的動作，嘴裡還給配音：“呼~”
“嗯，小寶貝說得對，颳風就是呼呼的聲音。”
一家三口在院子裡玩了一會兒，爺爺回來了。
柴曼娜身為孫媳婦，總得跟爺爺打招呼，帶著菓菓重新回了客廳。
爺爺看見菓菓很高興，從兜裡摸出兩張一百：“來，到太爺爺這裡來。”
菓菓跟他不熟悉，對錢也沒什麼概念，站在原地不動。
黎洪哲蹲在菓菓身邊，耐心地引導她：“太爺爺，是爸爸的爺爺。”
菓菓搖搖頭：“不要。”
爺爺沒往心裡去，笑著說道：“一年見不了兩回，認生。”
柴曼娜陪著笑，心想她連自己的爺爺奶奶都不叫呢，怎麼可能叫你？
爺爺往前挪了挪，想把錢塞給菓菓，嚇得菓菓轉身就跑，抱著柴曼娜的腿：“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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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曼娜彎腰把她抱起來：“別害怕，那是太爺爺。”
爺爺沒辦法，只能把錢遞給黎洪哲：“你替你閨女拿著吧。”
“謝謝爺爺。”黎洪哲接到手裡，直接塞進了柴曼娜的口袋。
柴曼娜對於他這種舉動，還是挺受用的。
陪著爺爺奶奶說了一會兒閒話，黎洪哲主動提出要走。
奶奶希望他們留下吃飯，被黎洪哲拒絕了，藉口要去看看曹尋巧。
雖說這是假話，可只有柴曼娜和菓菓知道實情。
菓菓不會說，柴曼娜也不可能說。
奶奶聽了倒是很高興，在她看來，黎洪哲先來看自己，證明自己比曹尋巧在黎洪哲心裡份量重。
出了門，柴曼娜著實松了一口氣。
黎洪哲放鬆的同時，還有些意外，爺爺奶奶今天確實沒整什麼么蛾子，還格外好說話，難不成他們轉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