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黎洪哲吃過午飯,一個人去了閆正奇那裡,商量迎親的事。

晚上回來,例行夜談會,黎洪哲摟著柴曼娜感慨:“你猜猜,女方那邊有多少要求。”

“我上哪兒猜去?”

柴曼娜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大概有個數,無非就是房子,車子,彩禮,零零總總,加起來,估計得幾十萬吧。

果不其然,黎洪哲回道:“女方要了二十八萬彩禮,市中心已裝修新房一套,面積不低於120平,必須加上女方名字,還得買三萬塊錢的首飾,就連婚紗,都得是新買的,不能租賃。”

柴曼娜默默地,替自己心酸了一把,沒有吭聲。

“你猜猜,女方是哪兒的?”

“我咋能知道呢。”

黎洪哲伸手指了指陽臺:“南邊村裡的,家裡窮的要死,據說陪嫁只有幾床被子。我就不明白了,這樣的條件,都敢獅子大開口?”

柴曼娜再次替自己心酸。

當初結婚沒有房子,自己還掏了汽車的首付,然後把車還落在了黎洪哲名下,絕對是腦袋進了水。

“可是,你表弟答應了啊。”

黎洪哲無奈又鬱悶:“我想不明白他為什麼答應,這樣的女人娶進門,日子還能過下去麼?”

“怎麼不能?跟誰不都是過?再說了,那女的,有可能比天仙還漂亮,也值了。”

黎洪哲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道:“老婆,你有沒有後悔過?”

“後悔什麼?”

“後悔嫁給我。”

“沒有。”

“真的?”

柴曼娜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真的,你可以摸摸我的良心,絕對沒撒謊。”

黎洪哲一個翻身把她壓住:“這可是你先動的手。”

“別鬧了,明天還得早起呢。”

......

國慶節,是個結婚的好日子。

黎洪哲和柴曼娜,五點就起來了。

兩人收拾利索,互相檢查了一下,又給菓菓換了衣服,抱著沉睡的她,下了樓。

陳竹月聽見動靜,出來叮囑他倆:“路上買點兒東西吃,別餓著了。”

黎洪哲心裡很感動:“媽,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娜娜的。”

陳竹月關了門,心想誰管你餓不餓,我只關心我閨女。

半路上,兩人吃了豆漿油條,急匆匆趕到閆正奇家。

如同所有的婚禮一樣,混亂,喧鬧,還有一種喜慶的和諧感。

柴曼娜把菓菓的腦袋埋在自己懷裡,用胳膊擋住她的耳朵,儘量讓她多睡一會兒。

閆正奇忙的像個陀螺,屋裡屋外到處打招呼,看見黎洪哲,一把拉住他:“哥,到了新娘家門口,你負責放炮。”

黎洪哲連連答應。

柴曼娜站在樓梯拐角,儘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力圖不給別人添麻煩。

黎洪哲找到她:“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亂糟糟的,我怕影響他們做事。”

“跟我來。”

柴曼娜老實跟在黎洪哲後面,被他帶著走進新房。

“姑父,這是娜娜,我們結婚的時候,你見過的。”

柴曼娜聞聲看去,沙發上坐著一個挺精神的老頭,估摸著也就五十多歲,反正不到六十歲。只是她已經想不起來,結婚那天到底見沒見過。

柴曼娜乖巧地叫了一聲“姑父”。

姑父滿臉堆笑:“好好好,洪哲啊,看見你這樣我就放心了,你倆好好過啊。”

柴曼娜只能陪著笑。

很快就到了七點,管事的給黎洪哲分了一張號碼紙,讓他貼在車上,按照順序準備出發。

人太多,柴曼娜早早坐進了車裡,把菓菓放進兒童座椅固定好,怕她冷,又給她蓋上了毯子。

車隊陸陸續續出發了。

一路上,柴曼娜至少看到了五家結婚的,每一家的車隊看起來都挺氣派,不由得想起自己結婚,那天的頭車,應該是一輛大紅色的越野車,至於什麼牌子,想不起來了。

車隊繞著城市轉了一圈,終於開到了女方所在的村子口。

前面的車停了下來,吵吵鬧鬧的,黎洪哲有些不放心,跟柴曼娜說了一聲,下去看看。

足足過了半個小時,黎洪哲才回來,臉色十分難看。

柴曼娜擔心地問他:“怎麼了?”

“這些人真是窮瘋了!光是村口,就擋了三批人要紅包,最小的還得是10塊的。只是進個村,就已經發出去二百多個紅包了。”

柴曼娜沒有接話,這種事情,輪不到自己吭聲。

車隊又開始前進,柴曼娜透過車窗,看著外面奔跑呼喊的小孩,臉上帶著天真的笑,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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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往前行駛了不到十分鐘,又停了。

黎洪哲再次下車,帶回來的訊息,依然是村民堵路要紅包。

好不容易開到了女方家門口,卻發現大門緊閉,連個招呼的人都沒有。

柴曼娜抱著菓菓下了車,站在一旁看熱鬧。

這個時候她才發現,黎洪哲真的沒有誇張,這女的家裡,真是窮的嚇人。

和她家相鄰的兩戶鄰居,房子都蓋的特別氣派,而她家,竟然還是土牆木門。

黎洪哲肩負著放鞭炮的重任,特意告訴柴曼娜,讓她捂著菓菓的耳朵,小心嚇到她。

菓菓剛睡醒,整個人還迷迷糊糊地,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還這麼吵鬧,神情都有些愣愣地,似乎在琢磨自己怎麼跑這兒來了。

柴曼娜輕輕拍著菓菓,帶著一顆看八卦的心,準備好好圍觀一番。

閆正奇帶著兩個伴郎去敲門,結果從門縫裡送出來一張A4紙,上面的要求很簡單,給八千八的紅包,就開門。

經過剛才那一路的折騰,閆正奇早就一肚子火,現在又突然來了這麼個要求,心裡的怒氣更盛。

旁邊的伴郎提議:“踹門吧。”

閆正奇也不想耽擱時間了,三個人一起用力,直接把那扇木門給踹飛了。

好在裡面的人跑得快,沒有造成不必要的傷害。

閆正奇和伴郎一湧而入,身後的人才跟著往裡走。

黎洪哲見門開了,點燃了鞭炮,回到柴曼娜身邊:“真是開了眼了。”

柴曼娜笑嘻嘻地回道:“走走走,進去看熱鬧。”

黎洪哲攔住她:“別急呀,這麼多人,小心擠著你。”

“哎呀,我還想看看新娘子怎麼作妖呢,進去遲了看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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