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曼娜喝完自己的泡麵湯，盯著陳竹星的碗目不轉睛。
陳竹星乾脆把碗推到她面前：“都給你了。”
“嘿嘿嘿，小姨真好。”
等柴曼娜吃完，陳竹星又摸出一個黑色的塑料袋，把垃圾扔進去，順手放在了一旁，隨口喊了一句：“二姐，我晚上陪娜娜睡吧？”
陳竹月抱著菓菓出來：“娜娜搶被子，我怕凍著你。”
“沒事，誰搶誰的還不一定。”
柴曼娜拿出口香糖，往嘴裡扔了一粒，把瓶子遞給陳竹星：“我懶得刷牙了，嚼個口香糖算了。”
菓菓已經困得睜不開眼，卻依舊倔強地不肯睡覺，哼哼唧唧也不知道在嘟囔什麼。
柴曼娜把她接到懷裡，抱著往臥室走：“今天沒有睡袋，就穿這個睡吧，明天我們就回家了，忍一忍啊。”
也不知道是柴曼娜身上的氣味讓她安心，還是聽懂了柴曼娜說的話，菓菓往她懷裡拱了拱，迷迷糊糊睡著了。
但是放不下去呀！
柴曼娜試了好幾次，動作已經足夠輕巧，可是只要菓菓的屁股挨了床，立刻開始撲騰，死活都不肯自己睡。
“小家夥還認床呢。”陳竹星關了房門，把放在床尾的棉被抖開，躺在了外側。
開了一天車，柴曼娜早就累了。
要是在自己家，她進門就躺下了，絕對不可能熬到這個時候。
再加上溜溜凍了幾個小時，她這會兒只想鑽進被窩裡面好好休息。
無奈之下，柴曼娜只好讓菓菓趴在自己身上，就這麼摟著她躺下了。
陳竹星把被子給她蓋上，涼的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這也太冷了吧。”
“山裡嘛，溫度本來就低。”陳竹星說著關了燈，屋裡陷入了黑暗。
“我想不明白，姨姥姥他們為啥非得住在這兒呢？幹啥都不太方便。”
陳竹星笑笑：“他們的家在這裡，地在這裡，掙錢的路子也在這裡。”
“花椒？”
“對，這些年種花椒，也掙了不少錢。”
柴曼娜開始覺得眼皮有些沉了：“好吧，我得睡了，太困。”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柴曼娜被憋醒了，伸手去摸手機，才想起來手機放在另一邊了。
輕輕把胳膊從菓菓脖子底下抽出來，從陳竹星身上跨過去，下了床卻開始發愁，去哪兒解決問題呢？
大半夜的，自己一個人跑到對面地裡去，非得嚇死不可。
再說，大門已經關了，自己要是開啟，動靜會不會太大？
陳竹星也醒了，小聲問道：“你想尿？”
“嗯。”
“你等著。”
陳竹星開啟手機上的手電筒，披上一件衣服出去了，柴曼娜有些不放心，站在門口發現她跑過去開啟了後備箱，從裡面拿出了一個袋子，又跑了回來。
柴曼娜好奇地接過袋子，從裡面拿出了一個包裝完好的扁扁的東西，看著上面的說明書，驚訝道：“還有這種東西！”
陳竹星直接把包裝撕開，拽了幾下，扁扁的東西變成了一個痰盂。
柴曼娜驚奇地打量了一番：“這真的很方便啊。”
陳竹星拿出配套的塑料袋套在上面：“你先來還是我先來？”
“長輩優先。”
解決完問題，兩人重新躺下，柴曼娜仔細檢查了菓菓的情況，沒發現有什麼不正常，於是翻了個身，把腦袋放在陳竹星的肩頭：“小姨，你也太神了吧，什麼東西都有。”
“經常出門，總會遇見不方便的時候，有備無患嘛。”
“怪不得你能當老闆，我只能給別人打工。”
陳竹星伸手擰了她一把：“少拍馬屁。”
“你又不是馬，怎麼能叫拍馬屁呢？我可是發自肺腑地稱讚你啊。”
“貧嘴。幾點了？”
“我哪兒知道。”
陳竹星伸手摸到手機看了一眼：“快三點了，趕緊睡吧，估摸著五點多就要來人了。”
柴曼娜打了個哈欠：“誰要來？”
“做飯的人。”
柴曼娜有聽沒有懂：“誰？”
陳竹星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你以為跟城裡一樣，請親戚朋友去飯店吃一頓？這邊都是在自家院子裡請客的。”
柴曼娜點了點頭，閉上眼睛迷迷糊糊正要睡，猛地反應過來：“有什麼好吃的？”
“你肯定愛吃，睡吧。”
不出陳竹星所料，凌晨五點，大門就被人“哐哐哐”砸響，把菓菓都給吵醒了。
柴曼娜稀裡糊塗地撩起衣服堵住了菓菓的嘴，管它外面幹什麼，打定主意再睡一會兒。
可惜事與願違，很快院子裡傳來了“咩咩咩”的羊叫聲，聽起來好像有兩隻。
陳竹星早就在大門被敲響的那一刻起了床，收拾利索出去了。
等到把菓菓餵飽，柴曼娜的好奇心實在壓不住，三兩下套上衣服，想著外面冷，又給菓菓包了一層毯子，母女倆出去看熱鬧。
院子裡燈火通明，幾個陌生人各司其職，搬桌子的，放椅子的，整理灶具的，還有殺羊的。
兩隻羊倒吊在一旁的架子上，四肢被牢牢捆住，任憑它們如何折騰也無法逃脫被宰的命運。
柴曼娜第一反應就是蒙上菓菓的眼睛，免得她看見什麼血腥的場面，留下心理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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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羊的人動作很快，一刀捅進去，冒著熱氣的羊血就噴了出來，全都落在預先準備好的鐵盆裡。
只是柴曼娜擋得住畫面，卻擋不住聲音，一陣陣悽慘的“咩咩咩”，清晰地傳入了眾人的耳中。
菓菓拼命扒拉柴曼娜的手，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些奇怪的聲音究竟是什麼。
柴曼娜連忙轉身，逃也似地跑回了臥室，順手關上門，坐在床上直喘氣。
很快陳竹月推開了門：“你小時候經常看別人殺羊，也沒見你這麼害怕。”
“那不一樣。”柴曼娜連連搖頭：“小時候不知道生命的可貴，現在懂了。再說，小時候也沒有看見過這種畫面，每次見到的，都是已經死透的羊。”
“那你一會兒別吃。”
柴曼娜愣了一瞬，想起來陳竹月從來不吃牛羊肉：“今天不會就只有羊肉吃吧？”
“應該是。”
“那你咋辦？”
陳竹月坐在了床邊，順手關了燈：“你再睡會兒吧，別操心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