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精說話還挺扎人，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說著說著老太太揮舞著雙手，就要往柴曼娜臉上抓，黎洪哲又急又氣，趕緊把柴曼娜往自己懷裡一摟，背對著老太太，任由她打在自己背上。
這邊的動靜早就引起一堆人圍觀，有家屬，也有產婦，站在旁邊指指點點。
有支援老太太的，也有支援柴曼娜的，各種聲音亂紛紛地。
老太太不依不饒地繼續罵著：“沒有教養的玩意！全都是不要臉的東西！”
柴曼娜心裡這叫一個窩火，想要反擊卻被黎洪哲把腦袋按在了他胸口：“老婆忍忍，我總不能去打老太太吧。”
“媽，你幹啥呢！”
黎洪哲感覺落在背後的拳頭沒了，回頭一看，一個皮膚黝黑，看上去老實巴交的男人，拽著老太太的胳膊向外走：“我送你回去吧。”
老太太當然不願意：“有人欺負你媽喲，你可得替我出口氣。”
男人硬拉著老太太離開了現場，沒有跟黎洪哲二人說一句話。
黎洪哲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唉，結婚這麼多年了，他還是頭一次見到柴曼娜言辭如此犀利。
平時柴曼娜對人向來和顏悅色，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了？
他認識柴曼娜的時候，老柴早就不跟兄弟來往了，他自然不知道柴曼娜從小留下的心結。
圍觀群眾見沒有熱鬧可看，也就散去了，只是有那麼幾個年紀大一些的，對著柴曼娜指指點點。
柴曼娜才不在乎。
只不過住幾天院而已，出了院，誰還認識誰啊。
柴曼娜伸手摸了摸黎洪哲的後背：“對不起，我衝動了，你疼不疼？”
“沒事，一個老太太能有多大力氣。”
其實老太太力氣還真不小，黎洪哲這會兒還感覺後背隱隱作痛，可他要是說出來，就顯得小氣巴拉。
柴曼娜把腦袋抵在黎洪哲身上，悶悶不樂：“我也知道不該和老太太較勁，可我就是心裡不舒服。照她的邏輯，我是不是也生了個賠錢貨？”
黎洪哲見她繞不出來，安慰道：“你管她說什麼。菓菓在我心裡，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小寶貝，是你和我愛情的結晶。”
“你真這麼想嗎？”
黎洪哲扶起柴曼娜的臉，認真看著她：“傻丫頭，只要是你生的，不管男孩女孩，我都喜歡。”
誰不愛聽甜言蜜語？柴曼娜也不例外。
她有些害羞，還有些想笑，抬手捶了黎洪哲一拳：“又來哄我。”
黎洪哲誇張地悶哼一聲：“啊，你的功力又精進了，我受了內傷。”
柴曼娜又給他揉了揉：“討厭。”
軟綿綿的兩個字，輕飄飄地鑽進了黎洪哲的耳朵，撓得他心臟酥麻麻的，忍不住親了親柴曼娜的額頭。
柴曼娜羞的低下了頭：“還在外面呢，被別人看見多不好。”
“我們是合法夫妻，怕什麼。”
說歸說，黎洪哲也知道不太合適，扶著柴曼娜往回走。
快到病房門口的時候，柴曼娜扭頭突然問道：“你媽會不會嫌棄菓菓是個女孩？”
黎洪哲沒料到柴曼娜還在惦記這事，信誓旦旦地說道：“我媽當然不會嫌棄了。”
“那就好。”
“她連我這個兒子都不怎麼管呢，更不會管孫子孫女。”
柴曼娜聽著他語氣有些怪，扭頭納悶道：“你有怨氣？”
“唉，說沒怨氣那是假話。”
柴曼娜裝傻：“媽也不是故意不來，她身體不舒服也沒辦法呀。”
黎洪哲聞言才想起之前他撒的那個謊，十分尷尬，趕緊岔開話題：“我看你挺累的，回去躺著吧。”
......
柴曼娜和老太太的嘴仗，早就傳遍了整個產科住院區。
除了圍觀群眾回去議論，護士臺的幾個小護士湊在一起，也七嘴八舌地開始討論。
“那個產婦罵的幾句話可真解氣！”
“可不是嘛！我都想脫了護士服，跑去給她鼓掌！”
“唉，老太太的兒媳婦可真可憐。”
“確實可憐，昨天下午來的時候都快昏過去了，身邊就只跟著她老公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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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嬰更可憐。出了產房就被放在嬰兒推車裡，產婦虛弱顧不上，她老公也不管，任由女嬰哭了整整一個晚上。”
“臨床的人聽得心酸，提醒一句，結果她老公說‘沒事，死不了’。”
“造孽啊。這年頭，想要孩子的生不下，能生的又不珍惜。”
“誰說不是呢。”
......
黎洪哲扶著柴曼娜回了病房。
一進門陳竹月見柴曼娜臉色不好，急忙問道：“累著了？臉色這麼難看。”
“媽，我沒事。”
臨床老太太陰陽怪氣地說道：“我看她好得很，還有力氣跟老太婆吵架。”
陳竹月一聽這話，心情立刻緊張起來：“你跟別人吵架？”
老太太不屑地哼了一聲：“你閨女可厲害著呢，把人家老太婆罵的還不上嘴。”
柴曼娜扭頭看著老太太一言不發，面無表情。
老太太還要開口，臨床產婦沉著臉喊了一聲：“媽！”
老太太立刻偃旗息鼓。
柴曼娜壓下心頭的火氣，衝著產婦說了一聲：“對不住，我心情不太好。”
“你剛生完孩子，別跟人生氣。”
等到柴曼娜躺好，產婦好奇地問道：“這幾天我看你脾氣挺好的，怎麼還跟人吵起來了？”
陳竹月其實也好奇，可她張不開嘴。
柴曼娜無奈地感嘆：“嗨，有個老太太，說她孫女是賠錢貨，我就沒忍住。”
只需這一句話就把陳竹月的記憶喚醒，她立刻就明白了柴曼娜為什麼會生氣，勸著她：“不值得。”
柴曼娜點點頭，心想這句“不值得”，到底說的是和老太太吵架不值得，還是跟奶奶較勁不值得？
臨床產婦聽到原因，笑著說道：“罵得對！這種嘴賤的人，就是該罵。”
柴曼娜很驚奇。
她可是親耳聽見臨床老太太說，生個丫頭片子有啥可稀罕的，臨床產婦說這種話，豈不是把她婆婆也罵進去了。
老太太顯然有些氣不過：“丫頭片子本來就是賠錢貨。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將來根本指望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