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洪哲聽完點點頭：“我就喜歡這種簡單粗暴的標準，放心，我絕對能做到。”
“好。”
黎洪哲心中一動，笑了起來：“哎，你說的超過一萬塊錢，是不是不包括一萬在內？”
柴曼娜沒好氣地回道：“大於等於一萬。”
黎洪哲煞有其事地說了一句：“這樣啊，那我以後花了9999，是不是就不用告訴你了？”
柴曼娜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呵呵。”
黎洪哲立刻嬉皮笑臉：“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以後凡是有大額消費，我一定提前跟你商量。”
“這還差不多。”
柴曼娜套上鞋，抬腿向外走。
“你幹嘛去？”
“給菓菓掙紙尿褲去。”
黎洪哲鬱悶得要死：“你剛才一直惦記這事兒呢？”
“說什麼，你信什麼，傻不傻。”
柴曼娜拉開門，看見油婉婉站在門口，驚訝道：“你該不會...”
“二姨媽讓我喊你去切牛肉。”
柴曼娜伸出一隻胳膊，摟住油婉婉的脖子：“老實交代，是不是在偷聽？”
“冤枉啊，我才不會幹這種事。”
柴曼娜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聽見也沒事。”
“我真沒偷聽。”
柴曼娜放開她：“幹活去嘍。”
進了廚房，陳竹月嫌棄地指著牛肉：“你給案板上墊點兒東西再切，還得給我洗乾淨。”
柴曼娜推著陳竹月出門：“放心放心。”
等到廚房只剩下她一個人，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彎腰拉開櫥櫃下面的抽屜，從裡面取出保鮮膜，先撕下一片墊在盤子裡，又撕下一片鋪在菜板上。
伸手正要從塑料袋裡把牛肉取出來，想了想她再次彎腰，拿出一隻一次性手套，戴在了左手上，這才把牛肉取出來放在菜板上，按照紋理開始切。
剛切了一半，陳竹月又走了進來。
柴曼娜聽到動靜，回頭一看：“這樣行不行？”
陳竹月十分滿意：“行行行。”
柴曼娜“嗯”了一聲繼續切肉。
“哎，你怎麼用這把菜刀？要是留下怪味怎麼辦？”
柴曼娜頗有些無可奈何：“媽，不鏽鋼本來就可以去除各種異味，放心吧！”
“誰說的？”
“騙你幹什麼？有一種東西叫做‘不鏽鋼肥皂’，專門放在廚房裡，用來去除手上的各種異味。”
陳竹月輕哼一聲：“錢多燒的，買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柴曼娜很想告訴陳竹月，不要隨便評價別人的生活方式，可又怕跟她槓起來，屋裡這麼多人，不好看。
算了算了，六十多歲的人，三觀早就成型了，還是別跟她計較了。
牛肉切完，柴曼娜仔細地擺盤，接著把菜板和菜刀都清洗乾淨，往陳竹月面前一放：“請領導檢查。”
“趕緊放起來，亂七八糟的。”
柴曼娜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心想陳竹月這輩子，到底有沒有誇過人？
反正在她的記憶中，從來沒有聽過陳竹月誇別人。
她還記得老柴有一次出差，回來給陳竹月帶了一件衣服，結果被陳竹月教訓的呀，可以用狗血淋頭來形容。
大概意思就是那件衣服不值那個錢，質量不好，款式難看，巴拉巴拉。
從那以後，老柴再也沒有給陳竹月買過任何東西。
柴曼娜十六歲那年，攢了兩個月的零花錢，從商場專櫃給陳竹月買了一根髮簪當作生日禮物。
結果陳竹月看都沒看，直接扔進抽屜裡，說她不喜歡這種東西。
柴曼娜當時心都在流血，那可是她兩個月的零花錢，好歹仔細看看吧。
氣不過問她到底喜歡什麼？
陳竹月說她喜歡她媽。
柴曼娜真是啞口無言。
姥姥已經去世好多年了，我上哪兒給你找去？
唉，想起來全都是眼淚啊！
“讓讓呀，別礙事。”
陳竹月的聲音把柴曼娜喚回了神，她“哦”了一聲走回客廳，整個人都有些暈乎乎的。
油婉婉見她這副樣子，拉著她走到一旁：“怎麼了你？”
“嘖，嘶，我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柴曼娜看了一眼客廳的眾人，乾脆拉著油婉婉進了主臥，還順手關了門。
油婉婉緊張起來：“神神叨叨的，你要幹什麼？”
“我問你，從小到大，你媽有沒有誇過你啊？”
油婉婉不禁失笑：“你做夢呢？她不罵我，都要謝天謝地了，還想讓她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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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曼娜皺起了眉頭：“你學習這麼好，又勤快懂事，你媽不誇你嗎？”
“切！在她眼裡，我身上就沒有一點兒好地方，整天雞蛋裡面挑骨頭，非得找茬罵我幾句才舒服。”
柴曼娜抱住油婉婉的胳膊，把腦袋靠在她肩上：“同病相憐啊！”
“這不是正常嗎？陳家三姐妹，都是一個樣。”
柴曼娜鄭重其事地說道：“我絕對，絕對不要變成和我媽一樣的人。”
“你不會的，你有一雙善於發現美的眼睛。”
柴曼娜樂了：“你又知道了？”
“看你朋友圈就知道了。一輛濺滿了泥點子的汽車，你都能看出藝術感，更別提這麼可愛的菓菓了。”
柴曼娜一頭霧水：“我怎麼不記得了？”
“我給你找。”
油婉婉從褲兜裡摸出手機，點開柴曼娜的朋友圈：“你一個月也就發那麼兩三張照片，好找。”
往下翻了不到一分鐘，油婉婉點開了大圖：“看。”
柴曼娜看見照片，這才想起來：“嗨，那段時間天天下雨，我和菓菓在家都要憋瘋了。好不容易逮著雨停了，我趕緊帶著她下樓轉轉，在小廣場那裡看見了這輛車，當時我就覺得，這些泥點子，就像一朵朵剛剛打上高空，即將綻開的煙花。”
油婉婉點點頭：“這麼圓的一串泥點子，確實不好遇到。”
“二姐！二姐！”
米博簡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柴曼娜站起身打開門：“怎麼了？”
“你在這邊啊。菓菓拉了。”
柴曼娜連忙把菓菓接過來，油婉婉自覺去衛生間拿了溼巾和塑料盒，又去飲水機接了溫水。
柴曼娜笑嘻嘻地看著她：“可以啊，對於流程很熟悉嘛。”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再次聽到這句話，柴曼娜忍不住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