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夕陽餘暉。

虹口碼頭。

梁宏達跟肖蘭站在遠處,看著緩緩行駛的輪渡,船上的女子迎著餘暉,向著光明勇敢踏去。

“哎……”

“肖蘭同志,春桃在上海還有家人需要照顧嗎?”

梁宏達心情很是不好,一顆心揪的要命。這樣的工作,只是無奈才如此。

“梁書記,關於春桃同志我還是瞭解過。家裡還有病重的弟弟臥床不起,高堂老母。”

“一年前來群芳樓發展的她,經過這麼久的培養觀察,前不久才正式宣誓加入組織。”

“沒想到……”

肖蘭內心很是感慨,真正為國為民的人,可能不需要時間來考量。

“既如此我們無論如何都要照顧好她的家人,這是組織的一點心意,你抽時間交給他的家人。”

梁宏達說著拿出身上攜帶的五百美金遞給肖蘭,組織需要花錢的地方實在太多,只能勉力為之。

“好的梁書記,我會安排好的。”

……

下午五點,

憲兵司令部。

川島芳子這兩天忙著佈局,沒時間理司令部的事情,剛從外面回來,古川雄輝就過來匯報工作。

“處長,聖子那邊送過來一個人,屬下已經初步審訊過。”

“什麼情況?”

自從燕文川受傷之後,她整個人放鬆了不少,關於他那邊的近況有松田聖子彙報,所以很是放心。

“嗨。”

“根據這個人交代,他是國黨中統上海站的人員,這次去靜安醫院是為了刺殺燕文川的。”

“聖子安排人送過來,想必有什麼其它意思。”

“呵……”

“中統刺殺燕文川?”

“還真是招恨呢,活該!”

“人呢?先把他帶過來我看看。”

“嗨。”

川島想了一下,拿起桌上電話撥了出去。

沒過一會古川帶著孫叔敖來到辦公室,顯然沒受到什麼刑訊。

“你是中統的人?”

“是。”

“那為什麼要去刺殺燕文川?”

他只好再說一遍理由,真是倒黴啊,沒殺死燕文川就罷了,還被送到憲兵司令部,這想要還活著恐怕很難了。

呵……

真是有意思,原來是燕文川的老對手。

“想活命嗎?”

川島芳子這會很開心,昨晚南造雲子抓了國黨軍統的人,眼睛已經放在天上了,自己說什麼也要做出點成績來,不然梅機關的位置很有可能要屬於她了。

“這……”

能活著誰願意死呢?這是讓自己當叛徒嗎?

“怎麼你想死?”

川島臉色不好的厲道。

“想。”

孫叔敖還是不想死。

“很好。”

“你們站長潛伏在哪裡你知道嗎?”

川島想一鍋端了這些人。

“不知道,只是在外面見過一次,任務都是電臺下達,而且這個人看上去很是謹慎。”

川島眉頭微皺,看來想要馬上出成績恐怕不行了。

“你既然是行動隊長,為什麼會親自執行刺殺任務?”

孫叔敖也沒搞明白,嚴學明為什麼要求自己親自執行任務。

“這是站長命令,說是燕文川此人很是危險,需要一擊必中。”

“看來你們站長是想除掉你這個絆腳石呢,不然怎麼會這樣安排。”

“你手下有多少隊員?”

孫叔敖聽她如此說,有些不相信這是真的,畢竟自己又沒得罪他。

“我是原上海站長的人,下面有三十多人。”

川島覺得抓了這些人也就斷了線,還是放長線釣大魚的好。

“古川給他拍照留自白書。你要是想活命那就老實聽話,以後好好為大日本帝國做事,不然這些東西送出去,你的下場可不會太好。”

“嗨。”

***

丁墨村接到川島的電話,帶著兩個老弱病殘急匆匆來到。

“丁主任,這個人是中統上海站的人,以後就交給你了。”

“能不能透過他把中統一網打盡,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嗨。”

丁默村看著旁邊三十多歲的男子,長得也就那樣。

“你們兩個對嚴學明這個人熟悉嗎?”

川島芳子把劉文峰跟於忠誠叫過來,主要是想瞭解一下這個嚴學明。

“嗨。”

“川島處長,屬下在南京的時候就跟他有過接觸,後來去北平也一直跟他他身邊做事。”

於忠誠帶著眼鏡很是斯文,還是以前那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吆西。”

“說說這個人的情況。”

“嗨。”

“根據屬下對這個人瞭解此人很會鑽營,膽小怕事。對大日本帝國根本就不敢有任何不敬,相反對共黨人員倒是很排斥。”

“......”

於忠誠對於嚴學明還是很瞭解,把他的事情說的分毫不差。

“哦...”

川島芳子聽他說完,心裡就有了其它計劃,既然這個嚴學明不敢跟皇軍作對,暫時留著他也無妨。

倒是可以跟他合作一下,把潛伏在上海的共黨除掉,畢竟這些人最近活動太過猖獗,殺殺他們的威風也好。

“丁主任回去後把工作仔細安排一下,這些中統特務暫時可以不用除掉,但是要儘快摸透他們的潛伏身份。”

“一但發現嚴學明的蹤跡,安排於忠誠負責跟他接觸一下,把大日本帝國的態度明確告訴他,只要他不跟帝國作對,皇軍還是可以容忍他在上海活動。”

“不過要發揮作用,找出所有潛伏在上海的共黨人員,交給帝國來處理。”

“具體如何做,這裡面的尺度需要你自己把握,我只要看到結果。”

“嗨。”

***

崇明島。

最後一次輪渡停靠在碼頭上,暮色也開始降臨。

為數不多的人從輪渡上走下,身穿棗紅色旗袍的女子顯得很是扎眼。

幾個在碼頭上巡視的日本士兵,不自覺的會把目光聚集過來。

趙雲瀾這邊已經接到通知,安排了合適的人來完成這次任務,務必要想辦法保證其安全。

他主動來接人,這也是對這位女同志的敬意。

“春桃,我是三舅,家裡人都在等著你呢,回家吧。”

趙雲瀾看著相貌極好十分年輕的女同志,很是吃驚。

這件事要面臨何種境地,相信她應該知道,還是義無反顧的接受了,這讓他心裡很是哀嘆。

“三舅。”

簡單的衣服與暗號,相互找對人。沒敢耽誤時間,畢竟周圍還有日本士兵巡視。

回到住處。

幾人在房間裡焦急等待,看著兩人進門,總算是放下心來。

蘇慕青看著進門的女子,總感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在哪?

“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黨優秀的同志張潔。在外面以春桃作為代號,這次的任務有張潔同志負責完成。”趙雲瀾很是鄭重的介紹道。

幾人相互認識了一下,蘇慕青總覺得在哪見過她,只是一時之間沒想起來。

“張潔同志,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是。”

“穆青同志還救過我一次呢,想不到你居然是自己同志,看來我們真的很有緣分。”

春桃是誰呢?

就是當初蘇慕青跟李木子,在電影院救下的賣花女子張小翠。

當時出現在哪裡,也是有任務在哪執行,只是恰巧被張曉明跟大島優酷給破壞了。

為了隱藏身份所以掩飾的很好,估計燕文川也沒察覺到。

這側面說明張潔的能力很強。對於她個人的家庭情況來說,正因為日本人轟炸上海,才把她們原本溫馨的家庭破壞殆盡。

高額的醫療費用不是她一個女子可以承擔的,本來一家人的希望就是她的弟弟考上大學。

為此張潔寧願不嫁,辛苦勞作供應自己弟弟上學。

沒想到一場戰爭毀掉所有,為了賺大錢照顧一家老小,還是走上了這條讓世人看不起的行業。

也就是如此,肖蘭在群芳樓裡結識了她,並透過瞭解知道她痛恨日本人。

這才有了後來的慢慢溝通,刻意培養,再到加入組織,時間雖然不長,卻已經具備一名合格黨員的素質。

“是你!”

蘇慕青記起來了,沒想到是自己無意接觸過的女子。

“哦,你們認識?”

趙雲瀾還是有些好奇,蘇慕青只好簡單說了一下,兩人相識的過程。

“哈哈...”

“看來你們很有緣分呢,看來組織的力量一天天在加大,總一天到處都會是我們人。”

“這很好。”

“春桃,這次任務想必你也知道了,難度想當大。組織這邊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才考慮啟用你們,希望你不要有所怨言。”

“趙委員多慮了,只要能早一天把這些小鬼子趕出中國,這點犧牲還是值得的。”

“好。”

“陳隊長,日本人什麼時間過來拉人?”

“上次過來是一個星期之前,按照這些小鬼子的習慣,不是今晚就是明晚。”

“現在其它幾位女同志已經被安排進去了,張潔同志這邊也要抓緊時間,以免錯過日本人來拉人的時機。”陳曉旭道。

“陳隊長是怎麼安排人進去的?這樣難道不會引起日本人的懷疑?”

張潔這一年多的鍛鍊很適應敵後工作,做事仔細周到,每個細節都會考慮到位。

“這個...”

陳曉旭被問的很是尷尬。

“其實也不用特意安排,只要打扮的稍微漂亮點,經過水芳閣門口,日本人都會出來搶人的。”

“哼,這些無恥的小鬼子,早晚有一天把他們全部消滅。”蘇慕青憤恨的道。

“既然如此,後續要是能順利回來,怎麼把消息傳遞出來?”張潔問道。

“這個...”

說實話陳曉旭在這邊的力量,也就僅限於偵查點情報。

共黨在這邊是有七八十人,但是只有幾把盒子炮,又沒什麼活動經費,根本無法與日本人正面對抗。

“這個事情我們考慮了,只能等兩天後,日本士兵回來的路上,把你們幾位直接救出來。”

“一但回到水芳閣想要出來,那可就不容易了。”

“來回接送的日本士兵兩到三人,武裝劫持還是很輕鬆的。”趙雲瀾說道。

“趙委員,這樣會不會引起日本人的懷疑呢?”

“即便這次我把情報帶出來,那也只不過確認是不是軍工廠,觀察一下日軍在裡面的具體兵力,大體的周圍環境,但是想要破壞掉,可不是那麼容易。”

“一但雙方交火,會不會讓小鬼子引起警戒,增加任務難度,或者乾脆封鎖島嶼,那不要說破壞軍工廠,就算想要回到市區恐怕都很難。”張潔分析道。

“這...”

眾人聽她說完,感覺的事情確實很棘手。

“張潔同志,你有好的提議嗎?”

趙雲瀾想過很多辦法,只是過崇明島,不能攜帶任何武器,只能依靠這邊原有的基礎做考量。

“組織在這邊沒有人潛伏到這些二鬼子裡面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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