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外灘，
燕公館。
一碗精緻鮮香的小餛飩輕輕擺在桌上，熱氣蒸騰，香氣四溢。
碗內幾滴紅色的辣椒油，加上那綠綠的香菜梗，山西老陳醋被一雙巧手滴入碗中。
色香味俱全。
“如何？”
一旁俏臉嫣然的松田聖子期待的問道。
“好吃！”
“不過聖子以前怎麼沒見你做過，怎麼文川出去殺了幾個人，你反到做這麼精緻的餛飩，這是為何？”
威廉邊吃嘴裡含糊不清的說道。
“呵呵！”
“這個可是為了慶祝燕先生變成男人而做的，我記得在南京我正吃著餛飩，唱著歌，好好的被人打暈。”
“醒來的時候，吃了一頓人肉叉燒包，那時候燕先生可是六親不認的。”
“來上海後，變得沉寂了很多，還以為變成女人了呢。”
“咯咯...”
“看來是我想多了，燕先生還是很男人的呢。”
松田聖子騷裡騷氣的挑著湯勺，邊吃邊說。
燕文川聽著松田聖子話裡話外的刺激他，沒好氣的瞪了一眼。
“怎麼你覺得我應該天天出去打打殺殺才是男人嗎？還是你現在看著我礙眼，想讓你們日本人把我處理掉。”
“額...”
“哪有，人家不是喜歡你英武威猛的一面嘛，還有就是...”
看著她猶猶豫豫的。
“你想說什麼？”
“啊...那個...”
“家裡可是已經沒錢了，你在不出門敲詐勒索一點，這日子可是沒法過了。”
松田聖子滿臉羞紅，像是被手裡的餛飩燻紅的。
燕文川滿臉黑線，合著自己在她心中就是這形象。
“怎麼回事？”
“我記得來上海後不是還有一百多萬嗎？”
“哦，對了吉娜帶在身上都化為灰燼了，你那裡不是還有幾十萬美金嗎？”
燕文川想起來了，來上海後確實沒有拿錢給松田聖子，這一年多吃吃喝喝都是她安排的。
“那幾十萬有一部分花在購置傢俱、車輛等等，現在花的也差不多了。”
“你住院那段期間，也花了不少錢。”
“你給威廉的那些錢，疏通關係蓋房子都不夠，那些金銀首飾也變現貼補。”
“不然你以為能隨隨便便住進這裡。”松田聖子沒好氣的道。
“吶，聖子沒有胡說，單是為了疏通關係，蓋這燕公館就花銷不菲。這還是加上我本身的家族地位，才在這裡落腳，不然還不知道在哪呢。”威廉在一旁幫腔道。
“本來還以為今晚你能敲詐幾百萬美金，結果你什麼都沒帶回來，你說以後的日子怎麼過？”聖子嬌聲道。
“哼！”
“要不你去重操舊業，也貼補一下家用，天天出門勾搭男人，應該也有些蠢鈍如豬的人上鉤吧。”
“呵呵...”
“燕先生說笑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現在有你當家自然用不到女人出面賺錢。”
哼，還把我當妓女豈有此理。
燕文川吃完餛飩，點上一根香菸舒服的吐了一口濁氣。
“放心吧，很快就有錢了。”
“怎麼燕？你今晚出門不是只把76號的特務殺了，張嘯林那邊不是只炸了門口嗎？”
“還有你怎麼不直接找張嘯林算賬，幹嘛對付76號啊？”威廉不懂的問道。
“恩。”
“只是敲山震虎罷了，相信看到那些死屍，多少會拿出個態度來。”
“不管怎麼樣，76號這些人都是投靠日本人的漢奸，殺了他們沒什麼負擔。”
“還可以讓日本人引起重視，南造雲子那邊也有出手的理由。”
“至於青幫的人，不到萬不得已我還是不想殺人，這些人雖不是什麼好人，但都有家人要照顧。”
“給他們的警醒足夠了，何況我已經很給張嘯林面子，沒有對他的人做什麼。”
“如果他還不拿出個態度，那以後我也不會在顧及那麼多了。”燕文川淡然說道。
“呵呵...”
“燕先生，還真是既想當婊子又想...”
“那個，還真是仁慈呢。”
“只是大日本帝國可沒有那麼好說話，明天說不定會派士兵把你帶走。”
“要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家裡，有威廉罩著你，相信他們不敢亂來。”聖子話裡帶刺的說道。
“是啊燕，我看明天你先不要去巡捕房上工，先看看日本人那邊怎麼說。”威廉也是擔心的道。
燕文川自然知道他們擔心什麼。
“沒事。”
“日本人不會在乎死幾個漢奸，只是可能要限制我的行動。”
“我也會趁此機會牟取一點利益，聖子你也不要天天想著玩了，過兩天跟我去工作。”燕文川說道。
“哦...”
松田聖子玩了這麼久，不想工作。
“另外；威廉宮本住野那邊，你有沒有搞清楚他在哪裡辦公？”
“還指望他每個月給的盤尼西林可以賣個好價錢呢。”
宮本住野這個日本商人，還是很講信譽的，沒有管燕文川在不在上海。
每個月十箱的盤尼西林都會交付給威廉，現在儲存室裡已經一百多箱。
現在要想辦法交給蘇慕青他們，讓他們運到大後方，給英勇血戰的八路軍戰士服用。
“燕，這個人很是神秘，我也只是見過他一次而已。”
“大多的時候都是他的副手中原城把藥品交給我，我也安排人跟蹤過他。”
“只能確定他們的工廠應該在虹口區，具體在哪裡沒有探究，也是害怕引起他的誤會。”
“不過到月底，應該會派人過來送藥，到時候可以接觸一下。”威廉道。
“既然如此，你到時候讓中原城留一下，我有些事要交代他。”
“沒問題。”
“行了很晚了，都早點休息吧。”
燕文川說完起身向著二樓而去。
.........
張公館。
“張爺的話說的很好，我也希望把兇手抓住，明天好跟法國人交差。”
“只是沒看到任何兇手，要是非要找兇手的話，應該是張爺的人。”
“現場只有你們的人開槍一頓亂射，卻不見任何外人。”
“至於炸彈誰扔得，你們的人說只看到一個黑影閃過，叫我怎麼抓兇手。”
“我想問題還是出在張爺這邊，在上海灘是誰這麼有膽量，居然跑到張公館大開殺戒。”
“還請張爺為我解惑，另外門口死了八個人，不遠處汽車裡也有四具屍體。”
“這些人是什麼身份？希望張爺解釋一下，不然可是很麻煩。”
洪濤不鹹不淡的說道。
張嘯林閉著眼沒有因為洪濤的話有何波動。
“老鍾你來說！”
“是，老爺。”
鐘樓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刪刪減減告訴洪濤，沒有提日本人一點訊息。
要知道雖然洪濤給法國人當狗，可是還是很反感日本人。
這跟去年淞滬會戰，青幫死去幾萬兄弟有關，而且大多都是他們這一支脈。
“洪探長，事情的經過就是如此，這個燕文川因為跟二少爺有些誤會，放言要報復。”
“所以今晚的事情應該都是他做的。”鐘樓把事情簡單說完。
“哦...”
“原來是這樣，不過這只是你們說的，沒有任何證據說明這個叫燕文川的人所為。”
洪濤自然不會相信鐘樓在這胡說八道，中午的事情他自然也收到訊息。
張嘯林身為青幫大佬跟日本人合作，現在也不是什麼秘密，只是他管不了，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門口的屍體是什麼身份？看上去不是幫派弟子。”
“這些人的身份我們也不清楚，身上也沒有任何證明身份的東西。”
“洪探長如果不嫌麻煩，可以把屍體帶回去查明。如果覺得沒必要老奴可以幫忙處理。”
鐘樓自然在洪濤來之前，把76號特務身上所有證明身份的東西處理掉。
不然明天的報紙頭條可能就是，日本人派出大量特務保護張公館，卻被抗日英雄殺的片甲不留。
那張嘯林可就出名了，張家可就釘在柱子上下不來了。
私下知道跟上報通告可是差之千里。
滿嘴噴糞！
他說的話洪濤一個字都不信。
“薔薇，你覺得這件事應該怎麼處理？”
張薔薇沒想到76號的人死了這麼多，這下可是有些麻煩。
讓洪濤帶走屍體就有些對不住川島，估計她留著還有用。
只是...
“兄長我看這件事還是有小妹處理吧，至於法國人那邊還請兄長代為掩蓋。”
“至於兇手方面也沒有抓到，暫時也無法追究。”
“這件事低調處理吧，不知道兄長覺得如何？”張薔薇覺得這件事還是要跟日本人交手處理。
法租界警察也不能跑到公租界去抓燕文川，何況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他所為。
“哈哈哈...”
“既然薔薇你說低調處理，兄長自然會代為遮掩。”
“只是這樣的事情會不會明晚再來一次，要是這樣的話，我這個探長可是要被法國人罷黜了。”
洪濤身為探長，端著法國人的飯碗，自然不希望天天放鞭炮。
“兄長說的是，這件事明天就會解決，以後也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兄長自可放心。”
張薔薇相信明天日本人，肯定會對燕文川有所行動，再不濟花錢解決。
“既然如此，我就回去睡覺了，薔薇哪天有時間可要來家坐坐，你嫂子可是經常唸叨你。”洪濤起身笑著說道。
“一定。”
“張爺，我先告退回家睡覺了，您老也早點安歇。”
“風寒露重，還是要注意身體，要知道這上海灘可是沒您不行。”
洪濤說完也沒等張嘯林回話，肥胖的身體向著門外走去。
洪濤自然知道拿張嘯林沒辦法，不要說自己，就是老杜回來也不好使。
現在的張嘯林抱著日本人的大腿，誰敢動他？
哦...
今晚那個叫燕文川的小子。
真是好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