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冬早晨離開時,白家還好好的,這是怎麼回事?

陳冬立刻衝上前去,發現封條上蓋著幽州城官府的大印。

官府?

幽州城的城主古正明,一向和白永思關係不錯,怎麼會突然封了白家的?

“你找白家啊,他們家的人都被抓走嘍……”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傳來。

陳冬回頭一看,是個滿臉滄桑的老人,手裡舉著一個插滿糖葫蘆的垛子。

陳冬立刻衝了過去,略有些激動地說:“老人家,你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陳冬戴著斗篷,老人看不到他的臉,但聽聲音知道是個年輕人,沉沉地道:“小夥子,你是白家的什麼人?”

“我……我是家主的一個朋友,路過此處過來拜訪,才發現他們家被封了……”

“唉,你要是早點來,哪怕是昨天來,都能見到他們!”

“老人家,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陳冬焦急地問。

“這個說來就話長嘍……”老人嘆著氣說:“也不知道白家怎麼得罪了冀州郡的兵馬大統領孟文軒,之前還有古城主護著白家,在幽州城算是安然無恙,現在古城主也被調走了,換了一個新的城主,叫什麼王德,厲害得很呢,不僅查封了白家所有的生意、產業,還把白家所有人都抓到城主府了!”

王德?!

陳冬當然吃驚不已,那不是殘陽教的掌門人嗎,怎麼跑到幽州城來做城主了?

陳冬當然毫不猶豫,立刻朝著城主府衝出去。

……

陳冬和王德的恩怨由來已久。

一開始是因為陳冬在白雲峰上殺了俞正清,王德怒不可遏,指使同是殘陽教出身的江一楓,在青雲觀屢屢找陳冬的麻煩。

後來是因為通靈丸,王德又和白家槓上。

得知白家背後是陳冬,王德頓時更起勁了,搭上青城煉藥師工會的會長田榮,想方設法刁難白家,還派過兩個長老去白家耀武揚威。

當然,這倆長老後來被白家給殺了。

從此以後,王德便恨上了白家,奈何殘陽教是齊魯郡的門派,拿冀州郡幽州城的白家實在沒有辦法。

但是經過多方運作,以及田榮的人脈和關係,在花費一定數量的靈石之後,王德總算如願以償,做了幽州城的城主!

王德是個心地極其狹窄的小人,睚眥計較、有仇必報,肯定不會放過白家。

上任的第一天,他就查封了白家的生意和產業,還把白家的人統統抓到了城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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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顧名思義就是城主住的地方。

辦公,也在這裡。

公堂,就在城主府的前院。

此時此刻,王德坐在公堂之中,那叫一個耀武揚威、眉飛色舞。

堂下,是白家大大小小幾十口人,個個手上、腳上戴著鐐銬,成年男人也就罷了,一些老人小孩已經嚇得面色發白。

站在最前面的,當然就是白家的家主白永思!

白永思當然沒有任何懼意,面上一腔正氣。

“白家主,你好啊,記得我麼?”王德指著自己的鼻子,笑臉盈盈地說。

白永思沒有答話,只是一臉怒火地瞪著王德。

“不記得?那我提醒你……”王德樂呵呵地說著。

“不用提醒,我記得!”白永思咬牙切齒地說。

怎麼可能不記得呢,之前在青城的江南閣拍賣場裡就見過面,後來王德還打算在小巷裡強搶通靈丸,其無恥和卑鄙都讓白永思印象深刻。

“記得就好啊,我還以為你忘了吶!”王德更得意了,美滋滋道:“白家主,那你知道我為什麼把你抓過來嗎?”

“能有為什麼,不就是公報私仇麼?”白永思一臉冷笑。

“放屁!”王德一拍案桌,惡狠狠道:“本城主剛正不阿、兩袖清風,怎麼可能公報私仇?我告訴你,之所以把你抓過來,是因為你在幽州城作惡多端、欺行霸市,引起了許多人的不滿,他們把你告上了堂!咱倆是有私怨不假,但我不會做那種事,一切都是秉公處理、合理合法!”

“哈哈哈哈——”白永思仰頭大笑,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我們白家在幽州城數百年,口碑不敢說特別好,但也絕對不差!我就不信,還有人會告我!”

“你不信?現在就讓你看看!帶證人!”王德再度冷笑。

腳步聲響,一位中年男人走上堂,站在了白永思的身邊。

“李叔同?!”白永思頓時瞪大了眼。

幽州李氏,能和白家並駕齊驅的大家族,兩家在生意上有很多的重合和競爭。

這位李叔同,就是李家的家主。

之前古正明做城主的時候,因為白永思和他的關係更好,所以白家得到不少照顧。

那時候,李叔同懷恨在心,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暫時隱忍,表面上和白永思稱兄道弟,實際上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

王德到任以後,知道白家在幽州城樹大根深,不找人配合怕是動不了他,經過一番明察暗訪,很快就和李叔同勾搭到了一起。

兩人都想收拾白家,當然沆瀣一氣,搞出今天這一場戲。

想到白永思馬上就要倒黴,李叔同都要忍不住笑出來了,面上卻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白家主,這些年我被你害得好苦啊,你和古正明聯起手來,奪了我多少房舍、家產!現在有了青天大老爺王德王城主,我看你還怎麼囂張,你的報應來了!”

“李叔同,你血口噴人!”眼睛瞪得銅鈴一般大小,臉上也是根根青筋畢露,白永思咆哮著道:“在幽州城,我們一家一個坊市,但你缺斤短兩、以次充好,聲譽一度跌落千丈,十年前就瀕臨倒閉!是你哭著找到我,在白家廳堂給我跪下,求我救救你們李家!那時候,族人都勸我不要管你,還讓我趁機吞掉你們李家,但我實在於心不忍,還是出手幫了你們一把,公開在坊市裡為你站臺,說你已經改好了、從良了,你的生意才一點點恢復過來……李叔同,我不指望你報答這份恩,但你也不能反過來這麼害我吧?”

當初白永思確實幫過李家,但白永思現在舊事重提,讓李叔同心裡極其的不舒服。

李叔同咬牙切齒地說:“那種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還叨叨個沒完有意思嗎?明明就是你們白家利用手段搶了生意,而我委曲求全才去求你高抬貴手!那時候古正明給你撐腰,我不敢對你怎麼樣,現在有王城主,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接著,李叔同轉過頭去:“王城主,這些都是白家多年來欺行霸市、為禍鄉里的罪狀,請您過目。”

李叔同走上前去,呈上一份厚厚的訴狀。

這份訴狀,當然是李叔同和王德連夜編出來的。

王德一邊翻看,一邊吹胡子瞪眼,猛地拍著桌子說道:“好你個白永思,竟然做過這麼多惡事,搶人家的屋、佔人家的地就算了,八十歲的老太婆都不放過,強行娶回家給自己當小妾,你還是個人嗎,簡直無法無天!”

白永思當然氣得渾身發抖:“我什麼時候搶人家的屋、佔人家的地,什麼時候強行娶八十歲的老太婆當小妾了……”

“好,你還不承認是嗎,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也別想抵賴!來人,給我拖下去斬首!”

王德抓起堂上的一枚籤子往下丟去,幾名身穿甲冑的城衛軍立刻衝上來,七手八腳地將白永思按住,強行將他往外面拖。

白永思本身是一名三級通靈,但這世界的鐐銬都是特製金屬,能夠壓制身體中的內力,所以他雖然滿懷憤怒,卻也無力反抗。

白家的人當然呼天搶地,可是誰也沒有辦法。

李叔同站在旁邊“哈哈”大笑,臉上充斥著前所未有的得意:“白永思啊白永思,你到底還是死在我前面了,幽州城從此便是我李家的天下啦……”

話還沒有說完,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李叔同本來大笑的臉,也在這一瞬間變得極其不可思議。

他慢慢低下頭去,看到自己前胸竟然扎出來一柄劍。

鮮血,一點一點浸溼他的衣襟。

“怎……怎麼回事……”李叔同冷汗淋漓,很想扭頭看看是誰,可他已經沒了力氣,渾身上下癱軟如泥。

李叔同的身子猛地往前一栽,死屍已經倒地。

這一變故,當然將整個堂上的人驚得不輕。

眾人紛紛朝李叔同身後看去,就見一個頭戴黑色斗篷的人站在那裡,手中還持著一柄鮮血淋漓、寒光閃爍的劍。

別人不知道那是陳冬,白永思卻知道。

“你怎麼來了?!”白永思一臉吃驚:“你快走,別在這……”

他知道,王德不會放過白家,更不會放過陳冬!

城衛軍封白家時,陳冬正好不在,白永思還覺得他逃過一劫。

沒想到又來了。

“哈哈哈哈哈……”

王德何其老辣,看到白永思這麼慌亂,立刻猜出了這是誰,興奮得跟什麼似的,一張臉都紅得像個燈籠,當即聲嘶力竭地咆哮起來:“快,給我將這傢伙拿下,千萬、千萬不能讓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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