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斬龍到了水中,運起‘龜息大法’,徑自落到了水底,在這個季節,河水冰冷刺骨,但對他來說,早已沒有了任何感覺。

河水雖然湍急,卻動不了他分毫,靈力釋放,穩住了身形,荊斬龍集中神識,感應著前方水中的動靜。

暗夜的水中,魚兒不斷從身邊遊過,荊斬龍盯著那些游來的錦鯉,看它們在自己的頭頂上方翻騰縱躍,觀察著它們運動的軌跡。

不覺間,半個時辰過去了,仍沒有發現傅青竹說的那種。

正當他略微心急之時,前方的水流忽然豁啦分開,荊斬龍凝目看去,但見兩道碧綠的光芒閃現,一條頭尾赤紅的錦鯉在前方快速遊來。

這條錦鯉約有三四斤重,赤紅的尾巴甩動,直如脫弦之箭,一雙碧眼在水中尤為明顯。

荊斬龍的雙眼一瞬不瞬,神識高度集中,把袋子輕輕拿在了手中,驀然間,錦鯉的頭部微微上揚,接著如同利矢相仿,竄出了水面。

荊斬龍的神識早已感應到了錦鯉的動向,幾乎在同一時間,腳尖點了下河底,身體直直升起。

他的頭部剛露出水面,雙眸已瞥見那條錦鯉在空中劃過了一道優美的弧線,向著水中躍去。

荊斬龍豈能錯失良機,雙手張開袋子,身軀陡然拔出水面,在空中斜著飛出,對準了錦鯉落下的方向。

這一下不偏不倚,錦鯉‘嗖’地入了袋子,身體產生的衝擊力讓荊斬龍差點落入水中。

荊斬龍雖沒有修煉輕功身法,但他已到了‘煉氣境’頂乘,雙手把袋子口一攥,身體借勢向後上方升起。

此時水面一分,從水中又縱出一人,朗聲笑道:“閣下好身手,但這條錦鯉可是在下一路從水中追尋到此,朋友撿了個現成的,未免有些奪人所愛!”

荊斬龍此時已到了半空,身軀一變,雙臂平伸,猶如飛翔的大鳥,平著向岸邊衝去,穩穩落在了地上。

周茗媚正自等得著急,見到荊斬龍上岸,手中提著袋子,裡面撲撲亂動,笑道:“捉到了嗎?”

荊斬龍點頭,回頭看時,只見一條人影在水面上踏波而來,眨眼間到了岸上。

荊斬龍把袋子交給周茗媚,從‘乾坤戒’取出水桶,周茗媚去河中提了水,荊斬龍小心把錦鯉放入桶內,蓋好了蓋子,並用‘修羅劍’刺了一個小孔。

做這一切的時候,那人就在一邊看著,微笑不語,他全身的衣服盡溼,和荊斬龍一樣,但卻若無其事,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各自默運靈力,片刻間,身體熱氣蒸騰。

荊斬龍感應到對方的修為至少在‘煉氣境’頂乘,但看年齡也不過在二十餘歲,不覺大為驚奇。

那人更是震驚,荊斬龍如此年紀就到了這般境界,實在讓他難以置信。

周茗媚在那人剛上岸時嚇了一跳,此刻禁不住嗔道:“喂,你是什麼人,這大半夜的在河裡出現,想要嚇死人啊!”

那人呵呵一笑道:“是啊,大半夜的不睡覺,你的朋友在河裡也嚇了我一跳,還把我看中的‘碧眼火鯉’給捉走了,你說怎麼辦?”

荊斬龍見這人劍眉星目,五官俊秀,一襲白色的長衫,看起來卓爾不群,面帶著笑容,不由得有了幾分好感。

“朋友此話怎講,這錦鯉難道是屬於你的嗎?”

“也可以這樣說,這條‘碧眼火鯉’在下蹲守了三天三夜,今晚才在上游出現,本來我已經捉到了它,可一不小心,又被它溜走了,我在水下緊追不捨,眼看就要得手,卻被小兄弟你搶先一步,看來這一切都是天意,不知朋友如何稱呼?”

周茗媚嚷道:“你說的這些又沒人看見,誰知道真假!哼!反正錦鯉是我們的了,你休想拿走!”

荊斬龍卻是從這人說話的神情中推斷,他說的很可能是事實,要不然,自己的運氣也不可能那樣好,輕易的就捉到了錦鯉。

他拱手施禮道:“在下荊斬龍,要用這錦鯉治病救人,不知閣下尊姓大名,日後再見,定當重謝。”

那人笑道:“重謝就不必了,錦鯉對我無用,我也只是一時興起。在下蕭乘風,荊兄明日若有空閒,不妨來龍門石窟一見,我在西側山壁第九處洞窟等候。”

只因當日風飄雪等人談話之時,荊斬龍正在掘坑打墓,並沒有聽到蕭乘風的名字,自然不知眼前的年輕人就是馳名江湖的‘飄香劍客’。

但他也為蕭乘風的神采打動,聞言道:“多謝蕭兄成全,明日……不對,今日午後申時,在下一定前來赴約。”

蕭乘風哈哈一笑,舉手告辭,瞬間消失在夜色中。

周茗媚提著水桶,和荊斬龍上了馬背,兩人趕回了客棧,這時已到了丑時,傅青竹和楊展還在等候,羅一鳴在房間守著離恨天,觀察著他的變化。

看到了錦鯉,傅青竹笑道:“斬龍,好樣的,運氣真好。”

他不及細問,忙著去準備,房間內已備上了炭爐,不多時,傅青竹端來藥鍋,把那條錦鯉從桶中拿起,嘆口氣道:“對不住了魚兄弟,這次為了救人,只得犧牲你了。”

那錦鯉十分聽話,竟是一動不動,傅青竹把它輕輕放入鍋內,蓋好了蓋子,在火爐上和藥物同煎。

“這是最大限度的保持錦鯉的鮮味和活性,魚鱗、魚膽、魚眼都能入藥,並能讓其它藥物的效能得到最佳的發揮。”

幾人邊等著藥物熬好,邊在那閒談,聽了荊斬龍捉魚的經過,傅青竹道:“那蕭乘風說的應該是實情,這‘碧眼火鯉’的確不易遇到,這人心胸開闊,應該是可交之人。”

周茗媚道:“他是怕了斬龍哥哥才故意說得好聽,說不定在石窟中設了埋伏呢……”

這時藥鍋內一陣悶響,想必是錦鯉臨死前在掙扎,藥味已經開始瀰漫。

羅一鳴忽然跑過來道:“師傅好像要醒了。”

幾人急忙過去探望,但見離恨天的喉頭喉結蠕動,身體在床上輕輕扭動,鼻孔呼吸急促,面色卻是殷紅如血。

“不好,這是對方發出了指令,蠱毒想要發作的徵兆,你們看,離叔叔的頸部和前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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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青竹撩起衣服,荊斬龍等人赫然發現,離恨天的頸部和前臂的皮膚下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緩緩蠕動。

此刻離藥物熬好還有一段時間,傅青竹指著離恨天雙耳的耳缺凹陷處,道:“斬龍,你用雙手食指戳這裡的‘耳門穴’,讓離叔叔暫時陷入昏迷,支撐到‘幽寐湯’熬好即可。”

荊斬龍依言,出手如電,飛速點了離恨天的雙側‘耳門穴’,他雖未學過點穴術,但這道穴位易找,傅青竹說了之後,他立刻認準了部位。

他生恐傷到了師傅,故此出手的力道不重,離恨天輕哼了一聲,頭一歪,不動了。

傅青竹觀察著離恨天前臂的情況,過了片刻,蠕動漸漸的停止了。

“方才的情況很可能就是種蠱者用神秘的力量和咒語啟用了金蠶,想要讓它們破體飛出,那樣的話,離叔叔就完了。現在他昏迷以後,意識喪失,接收不到資訊,金蠶暫時不會蠢動,但願離叔叔能撐到藥物熬好。”

眾人都是心急如焚,傅青竹去守著藥物,荊斬龍等人緊盯著離恨天的變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約有半柱香的功夫,離恨天又出現了和剛才相似的情況。

荊斬龍正想喚傅青竹,傅青竹已端了熬好的‘幽寐湯’進了房間,羅一鳴和楊展扶起離恨天,荊斬龍用‘鶴嘴手’撬開牙關,傅青竹緩緩把湯藥灌了進去。

楊展忽然道:“師傅的身體好涼,冷冰冰的,這……”

“藥物開始生效,半個時辰後,離叔叔就會像失去生命一樣,全身沒有一絲血色,身體冰冷,軀幹僵硬,外部的呼吸消失,只餘瞳孔沒有變大。”

瞳孔擴散,那就代表著人生命的終結!

果然,喝了藥物之後,離恨天的身體逐漸僵硬冰冷,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面如白紙,胸膛的呼吸停止。

傅青竹撥開眼瞼看了下,又用手搭在手腕上感應了片刻,擦了把額頭的汗珠,笑道:“總算大功告成,從現在起,離叔叔就進入到了‘幽寐’的狀態,四十九日之內,若能湊齊‘醒寐散’需要的材料,離叔叔就能安然醒來,否則……”

荊斬龍道:“不惜一切代價,我也要找到那幾樣東西,有勞大哥了!”

從這刻起,離恨天就躺在了客棧,房間要保持恆定的溫度,不能見風見光。

荊斬龍毫無睡意,對傅青竹道:“等到天色一亮,咱們兩個就去找祝道長,然後去王府面見信王,務必要先把何首烏討來。”

“好,還有一點,這段時間,大哥要苦讀醫書,一定要找到根治‘三截邪脈’的良策,明天我就修書一封送回家中,大哥要陪著你並肩作戰!”

兩人雙手相握,良久,荊斬龍道:“大哥,什麼是‘三截邪脈’,可否對小弟詳細講來?”

“所謂‘三截邪脈’,指的是把人體的陰陽二脈和奇經八脈從中截斷,讓經脈不能相通,這樣就會使陰陽不通,任督二脈失去作用,時間一長,勢必會造成血脈壅塞壞死。

先天的‘三截邪脈’,大都是在母體中受了邪氣感染所致,只須用藥物和針灸綜合治療,一般都會讓血脈暢通。

但離叔叔的乃是人為導致,有人用了至為陰毒的手法,點了他身體的幾道穴位,並下了蠱毒,從而形成了‘三截邪脈’,大哥必須要搞清楚是那些穴道被制,還要找到祛除蠱毒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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