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人出了深山,離開了曾經熟悉的村莊,踏上了陌生而又充滿好奇的江湖之路。

以他們眼時的實力,在武林中已屬一流的好手,荊斬龍更是頂尖翹楚,但缺乏的都是經驗,尤其是江湖人心險惡,是非難辨。

熊傲和陸靈菲都出身於官宦之家,行走江湖的經驗更少,幾人中只有荊斬龍曾跟著父親體驗過箇中滋味,但那時他尚年幼,有些事還無法領會,加上有父親在身邊,他就是個小孩子。

這次的出行卻是隱然以他為首,他自然感到了肩頭的責任。

此時是天啟六年,社會的黑暗到了巔峰,一路之上,不時見到逃荒的人群,村莊荒涼,人煙稀少。

荊斬龍心頭沉重,他忽然想起了皇太極,以此人的文治武功,也不知如今女真人的生活是什麼樣子?但如果照此下去,即使皇太極不出兵,大明朝恐怕也會自毀江山。

幾人沒有銀兩,自不能去投店住宿,餓了就啃些乾糧,渴了就找點水喝,所幸洛陽並不太遠,最多三日就可到達。

這天黃昏時分,七人走到了一處荒野地帶,四下不見人煙,荊斬龍遙望前方有一座破廟,遂和幾人商議在此落腳。

到了破廟一看,裡面空無一人,廟內蛛網盤結,神像上落滿了灰塵,還有一間柴房,亦是四處漏風。

楊展、羅一鳴忙著打掃灰塵,收拾地方,熊傲找來木柴生著,七個人圍坐在火堆旁烤火取暖。

冷風呼嘯,火光忽明忽暗,走了一天,三個女孩子都有些疲乏,不多時哈欠連天,睏意襲來。

荊斬龍並無睡意,他在思考著一個問題:“假如師傅尚在人世,那些擄走他的人用意何在?而以師傅幾個人的修為,合起來竟慘敗如斯,到底什麼人下的手?自己如果找到兇手,會不會是他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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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想起了初回道觀時,神識中浮現的畫面,在那些畫面當中,有一個影子是清晰的。

這個人他從未見過,年齡大概有二十餘歲,是一位充滿了無限風情的漂亮女子,翦水秋瞳,窈窕多姿,走路時纖細的腰肢柔若無骨,舉止神態即使連荊斬龍這樣不懂風情的少年也止不住心中盪漾,莫名泛起一種燥熱。

這女子在神識中出現的時間很短,或者說能清晰的感應到的時間很短,因為其餘的畫面都是模糊的。

荊斬龍正在胡思亂想,耳畔忽地聽到從遠處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朝著破廟的方向走來。

他集中神識,從腳步聲中感應到來的有三人,步履沉重雜亂,就像是醉酒之人在走路。

他裝作低頭沉思,聽到有個略有些氣喘的少年聲音道:“師傅,師兄,你們看,那裡有火光,會不會有人?”

一個蒼老的聲音咳嗽了幾聲,道:“這裡地勢荒涼,想必也是過路的在此歇腳,我們過去看一下。”

另一個年輕的聲音中帶著憤怒和無奈:“師傅,想不到我們堂堂少林派,會遭此奇恥大辱,不但經書被奪,掌門方丈遭了毒手,更可氣的是,我們連怎麼敗的都不知道。”

“咳……咳,圓通、圓能,那些人都不是普通的武者,他們修煉的似乎是傳說中的‘勾魂奪魄’,利用某種方法,控制了方丈的元神,讓他自己主動交出了《易筋經》,方丈不甘受人擺佈,故此殺身成仁……”

說話間,腳步聲已到了破廟近前,荊斬龍偷眼一瞥,看到從外面走來了三個僧人。

一個十五六歲的小沙彌,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僧人,扶著一名年老的和尚,走到了火堆前。

距離火堆還有十幾米遠,三人停下腳步,老和尚唸誦佛號,有些虛弱的問道:“阿彌陀佛,打擾幾位施主了,施主可否讓老衲師徒進廟歇息?”

荊斬龍從剛才聽到的話語中大致知道了他們的身份,心想少林派不知道遭遇了什麼變故?這三個和尚應該是從寺中逃脫出來的,少林派素來受人敬仰,雖說如今江河日下,但畢竟是名門正派。

他抬起頭來,起身道:“三位師傅,屋外寒冷,請進來坐吧。”

老和尚見荊斬龍只有十幾歲,但雙眸熠熠,氣度不凡,暗自吃驚,心說怎地會在此處遇到這等人才。

這一說話,熊傲等人也醒了,都把目光望向三人,這一下老和尚更是吃驚。

七個十幾歲的少年男女,竟會聚在這不起眼的破廟,而且看起來個個都修為不低,如何不讓人生疑?

老和尚一愣神,那十五六歲的小沙彌卻是歡喜道:“師傅,人家都答應了,走吧,我們進去暖和一下。”

老和尚合什道:“多謝小施主,如此老衲就打擾了。”

荊斬龍幾人讓出地方,讓師徒三人坐下,熊傲看了一眼,問道:“敢問大師是少林高僧嗎?”

老和尚默然點頭,熊傲道:“大師這是要去往哪裡?我聽大師剛剛說話之時中氣不足,莫非有傷在身?”

那年輕僧人倏然變色,冷冷道:“你問這個做什麼?聽你所言,你也是修煉之人,不知師尊是何人?”

老和尚以目示意,阻止道:“圓能,你總是這樣咄咄逼人,有違出家人的本性,幾位小檀越好心讓我們入廟,問上兩句又有何妨?”

荊斬龍道:“大師若有難言之隱,不說也罷。”

老和尚苦笑道:“談不上什麼難言之隱,老衲師徒三人乃是嵩山少林派的弟子,只因我少林派不日前遭遇了一場劫難,老衲奉了寺院之命去洛陽白馬寺,尋找一個人……”

他說到此處,眼光看到了荊斬龍手指的‘乾坤戒’,就停下了,顯然是不想再說。

那小沙彌似乎有些不解道:“師傅,既然敵人那麼厲害,連掌門方丈都……難道白馬寺就能對付嗎?”

圓能道:“圓通師弟,外人在此,不可多言。方丈既然有命,讓我等去白馬寺,必有其用意。白馬寺是我漢家佛教第一處祖庭釋源,想來必有特別之處。”

三人說了幾句,閉目養神。荊斬龍心中有自己的心事,也不想再多管旁事,再者交淺言深,也是江湖大忌。

到了次日天亮,老和尚向荊斬龍等人告辭,荊斬龍也不多問,拱手作別。

“大哥,這三人也是去洛陽的,為何不一道同行?”

“江湖之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和咱們並不熟悉,又持有戒心,咱何必勉強呢……”

等到三僧走遠,荊斬龍七人從另一條小路奔赴洛陽,這一天就到了洛陽城內。

洛陽為十三朝古都,商賈雲集,雖說是在此大廈將傾的末世,依然看起來比別處繁華。

洛陽城位於洛水之北,水之北乃謂陽,故名洛陽,又稱洛邑、神都。自古便有‘八關都邑,八面環山,五水繞洛城’的說法,因此得‘河山拱戴,形勝甲於天下’之名,‘天下之中、十省通衢’之稱。

從中國第一個王朝夏朝開始,先後有商、西周、東周、東漢、曹魏等十三個王朝在洛陽建都,河圖、洛書在此誕生,儒、釋、道、玄、理肇始於此,絲綢之路與隋唐大運河也在洛陽交匯,牡丹因洛陽而聞名於世,被世人譽為‘千年帝都,牡丹花城。

洛陽城北據邙山,南望伊闕,洛水貫穿其中,東據虎牢關,西控函谷關,四周群山環繞、雄關林立,洛神傳說哀婉悽美。

曹植的《洛神賦》曾寫道:“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迴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淥波”。

洛陽城的大街寬敞交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大街的兩旁商鋪林立,各種做小生意的攤販吆喝聲、叫賣聲此起彼伏。

飯館、酒樓、當鋪、藥鋪應有盡有,還有賣女孩子的頭飾、服飾、妝粉的小店,荊斬龍等人看得眼花繚亂,目不暇給。

但他並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先在沒人處從‘乾坤戒’內取出了靈草,然後拿著去了一家藥鋪。

藥鋪的掌櫃看罷以後,給出了一個價錢,荊斬龍討價還價,裝作價錢不合意,出了藥鋪。

周茗媚問道:“斬龍哥哥,你怎麼不賣給他?給他了好換些銀子,我肚子好餓,好想吃碗餛飩。”

“再忍一忍我的大小姐,貨比三家不吃虧,我們這段時間的花費都指望它們了,必須要賣一個好價錢才行。”

就這樣一連轉了四五家藥鋪,終於在出價最高的那一家給靈草賣了,得了一百兩紋銀。

但那些獸丹卻沒有藥鋪願意收購,這東西如果不懂得煉丹之術,煉製出的丹藥遇不到合適的買主,確實沒多大用處。

一名藥鋪的夥計告訴荊斬龍,說在城的東北角,有一家洛陽最大的‘神鼎藥鋪’,那裡面收購的東西無所不包,讓他們去那裡看一下。

那名夥計低聲告訴荊斬龍,說‘神鼎藥鋪’後臺很硬,財大氣粗,裡面很神秘,但只要東西好,給的價錢還算公道。

荊斬龍謝過那名夥計,先領著周茗媚等人去了一家小飯館,每人要了一碗熱騰騰的餛飩,幾張大餅,一盤熟牛肉。

自從在叢林中煉化靈石那日起,幾人幾乎都沒怎麼吃東西,煉化靈石的時候,因為有靈力的補充,並不覺得飢餓。

回去的時候,摘了些山果充飢,這兩天一直啃的是硬邦邦的乾糧,口中早已淡出個鳥來。

此刻看著面前的餛飩和牛肉,真好比山珍海味,也顧不得許多,一個個狼吞虎嚥,大口咬嚼,直如風捲殘雲,不多時碗淨盤光,一點殘渣都沒留下。

付了賬,出了飯館,幾人向城北走去,路上向人打聽‘福王府’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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