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蕭、雲兩家雖然在劍術上一直想分個高低,但彼此間並沒有深仇大恨,小的時候,蕭乘風和雲若詩也經常見面,雲若詩會追在他的身後,攆著和他玩。

但由於蕭乘風的父親這一代劍術不如雲飛魚,因此蕭乘風自幼就肩負起重任,打敗雲家。

雲飛魚倒是很喜歡蕭乘風,但他的兒子雲若松為人高傲,不許妹妹和蕭乘風來往,並不止一次譏笑蕭乘風,說雲家的劍法強過蕭家。

蕭乘風外熱內冷,骨子裡也是驕傲的人,一怒之下,斷絕了和雲若詩的來往,苦心練劍,最終打敗雲若松,仗劍出了天山。這時他聽陳子龍道:“關外的戰事不斷,皇太極此人真不簡單,若非袁督師力挽狂瀾,女真人早就入關了,可是僅憑袁督師一人,怕也難挽大廈於將傾!眼看蠻夷勢強,我輩中人卻無能為力,嗚呼哀哉,痛心之極也……”

荊斬龍冷眼望天,森然道:“那我們就殺了這韃子皇帝,也算為國出力!”

陳子龍嚇了一跳:“刺殺皇太極?這事談何容易!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陳兄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皇太極難道有三頭六臂?縱然刀山火海,在下也要去試他一試。”

“你錯怪在下的意思了,只因在下得到了訊息,說皇太極非但文才武略過人,其自身的武功修為更是到了極高的境界,加之他身邊有一眾武林高手保護,皇宮中侍衛如雲,如沒有通天的本領,絕難成功。”

“陳兄從哪兒得到的訊息?”

“在軍營之內。試想,你們能想到去刺殺皇太極,袁督師會想不到嗎?皇太極又豈會想不到派人殺了袁督師,雙方明裡暗裡已經交手幾次,互有勝負。”

“誰負責保護袁督師的安全?皇太極那邊都有哪些高手?陳兄都清楚嗎?”

“滿洲那邊聽說有‘玄女門’、西門世家還有耶律飛龍、鰲拜這些女真的高手,袁督師這邊是蜀山弟子和墨門的死士……”

荊斬龍和蕭乘風幾乎同聲道:“玄女門、蜀山弟子?”

“是啊,蜀山的燕女俠就是專為玄女門而來,還有西門世家的西門獨、西門斷、西門專、西門行四人以及一個靈獸師,叫什麼西門冰的,一個比一個難對付,也多虧了蜀山弟子和墨門的死士,不然,袁督師的安全真讓人擔心。”

蕭乘風嘆道:“皇太極拉攏人心可真有一套,看來是早有打算,丐幫、江南蘇家都是他的人,還有許多的江湖人物,只怕也早已暗中投靠。”

荊斬龍冷冷道:“任他手腕通天,我也要與他周旋到底,不管付出任何代價,我也要取他性命!”

夜風吹來,三人立在石橋之上,都感到心頭沉重。

想起昔日楊再興曾經在這裡保家衛國,與金兵血戰,最後為國捐軀,陳子龍嘆道:“今日國家之形勢與昔年楊將軍之時何其相似,同樣是韃子入侵並且是同一個祖先,幾百年前金狗韃子沒有滅了我大宋,卻反被蒙古人所滅。如今韃子後人再度崛起,試圖滅我大明江山,難道冥冥中早已註定?”

月色如銀,照在橋面之上,這座大隋年間建造的石橋經過上千年的戰火摧殘,風吹雨打,兀自屹立不倒,彷彿是歷史的見證人。可是多少的英雄豪傑卻已經灰飛煙滅,誰還能記得他們的名字?

陳子龍道:“前方不遠就是楊將軍的墳墓,附近有一間小酒館,在下與二位兄弟一見如故,不如由在下做東,我三人痛飲一番如何?”

荊斬龍道:“先去楊將軍墳前祭拜後再作打算。”

三人過了石橋,往前走不多遠,看到了一處墳冢,如小山一般,周圍松柏蒼翠,墳前有一處斷碑,上面刻著遒勁有力的幾個大字:再興墳墓。

當年楊再興一杆槍威震天下,在萬軍中縱橫,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在小商河畔九進九出,一人殺敵上千,金兀術也差點死在他手,若非最後馬陷淤泥被亂箭射死,幾乎憑一人之力就滅了金人的大軍。

他中箭身亡後,金兵嘆其忠勇,把屍體送還宋營,煉化後竟得到箭鏃兩升。

適逢天降大雨,岳飛痛失大將,心中悲憤,於小商河畔慷慨悲歌。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楊再興下葬後,岳飛提起瀝泉神槍在石碑之上刻下‘制將軍楊再興墳墓’幾個大字。

他功力深厚,用的又是寶槍,剛剛刻完,石碑已斷為兩截,故此後世看到的都是斷碑殘刻。

幾百年來,小商橋當地的百姓每到節日都會來添墳上香,年復一年,楊再興墳墓越來越大。

三人俯首拜祭,荊斬龍道:“楊將軍,您在天有靈,請保佑在下誅殺皇太極,驅逐韃虜……”

祭拜完畢,荊斬龍道:“現在心情好了一點,陳兄,走吧,去你說的酒館。”

酒館就在墳墓不遠處,地勢偏僻,除了節日之外,怕是很少人來。

此刻,酒館內燈光昏暗,但門口的酒旗上面寫著的四個黃色大字,荊斬龍卻看的很清楚。

‘楊爺酒家!’

他暗自奇怪,心想一個小小的酒館,卻起了一個如此大的名字,從字面上分析,或許是主人姓楊,但自稱為爺,也忒過託大;還有一種可能是表示對楊再興的懷念,因為這裡的人都尊稱楊再興墓為楊爺墓,不知這間酒館的主人是何許人也。

三人進了酒館,房間不大,但收拾的還算乾淨,櫃檯坐著兩名老者,一男一女,年齡約在六旬左右,正在低聲說話,似乎是這裡的老闆。

陳子龍笑道:“老伯,又來打擾您了,我剛認識了兩位朋友,想在您這喝上兩杯,可以吧?”

老頭抬眼看向荊斬龍三人,荊斬龍見他發須皆白,面目醜陋,嘴角一道傷疤,頗有幾分駭人,旁邊那老婆婆倒是慈眉善目,聲音有點暗啞。

“原來是陳公子,好說,你們三個都要點什麼?小店盡是粗茶淡飯,野菜糙酒,你的朋友吃得慣嗎?”

荊斬龍和兩人對視了片刻,心中略有一絲驚奇,這兩人的身上散發著武者的氣息,顯然不是尋常的百姓。

老者兩人看到荊斬龍和蕭乘風,眼神瞬間一亮,心中同時想道:“今晚上這是怎麼了?先前的這位陳公子已是異於常人,來的這兩位更是人中之龍,小商橋要有大事發生,或是楊爺顯靈,引來了如此英雄?”

陳子龍笑道:“沒關係,老伯,你這裡有什麼拿什麼,我們兄弟三人在你這喝酒聊天,叨擾片刻。”

老頭從櫃檯裡拿出兩壇酒,過來道:“這一壇是本地自釀的‘小商河酒’,另外一罈是小老兒自制的‘千日醉’,不知你們想喝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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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斬龍道:“兩壇都要,這一壇用來紀念楊將軍的英勇,這一壇嘛,在下要品品老伯的手藝,看是否真能醉上千日?”

老者不語,轉身去後邊準備酒菜,老婆婆過來倒上茶水,問陳子龍:“陳公子,這轉眼的功夫,你就交上了兩位朋友,真是好福氣啊。”

蕭乘風笑道:“老婆婆,我們能遇上陳公子,也是福分。”

老婆婆看著荊斬龍:“你們三個都不是此地人,卻像是約好了似的,莫非小商橋有什麼大事發生?婆婆在這裡無聊得很,能不能和婆婆說說?”

“哪有啊婆婆,這位荊兄弟是回來給父親上墳,我們偶然在橋上遇見的。”

說話間,老頭已端來了幾碟小菜,油炸的蠶豆、水煮的花生米,滷製的豆幹,醃製的蘿蔔,最貴的就是那只燒雞了。

“現成的菜只有這幾樣,昨晚在河中釣了幾條小魚,小老兒給三位客官炸上幾條,老婆子,快過來幫忙。”

那婆婆答應一聲,兩人去了裡間,荊斬龍三人把酒倒入茶碗,喝的是那壇‘小商河酒’。

酒入喉間,只覺如一條火線,直往肚腹鑽去,辛辣苦澀至極,荊斬龍一皺眉,陳子龍笑道:“別急,稍等片刻。”

又喝了兩口,辛辣的感覺忽然消失,苦澀的味道也變作了甘甜,淡淡的酒香逐漸浮現。

“剛剛我初飲此酒也不習慣,但喝了一會兒,才感覺出此酒的後味無窮,先苦後甜,越喝越香。”

當年,荊斬龍跟著父親,不過在小商橋住有月餘,並未喝過‘小商河酒’,今天算是第一次品嚐。

三人幹了三碗,這時魚香飄來,老頭端著剛炸好的小魚出來了。

“三位慢用,有需要只管吩咐。”

三人碗到酒幹,片刻間已喝完一罈,誰也無絲毫酒意。對武者來說,修為到了一定程度,很少醉酒。

陳子龍把那壇‘千日醉’開啟,對老者笑道:“老伯是把壓箱底的好酒都拿出來了,痛快!”

這次的酒味明顯不同,酒香濃郁,入口粘稠,但是後勁特別大,三人喝了數碗,竟都有了一絲酒意。

陳子龍打了個酒嗝,道:“斬龍,乘風,我問你們,楊將軍那麼厲害,為什麼會馬陷淤泥,被亂箭射死?憑他的武功,他完全可以殺出重圍的。”

世傳楊再興為一代戰神,掌中霸王槍,胯下追風馬,打遍神州無敵手,在敵軍中來去自如,金兀術提起他聞風喪膽,這樣的英雄,卻死在小商河,被金兵萬箭穿心,有不少的人都心存懷疑,認為其中必有緣故,但眾說紛紜,無人能拿出令人信服的說詞。

蕭乘風道:“陳兄認為是何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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