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燒烤的武熙終於有了屬於名導的氣場, 最後場地的租借問題還是談了下來。

只是在談好條件後,武熙坐在座位上沒有動作,眼神裡還能看出來一點令人頭皮發麻的依依不捨。

武熙視線數次掃過陳旭巖的臉,直把人看得有些坐立不安後才慢吞吞出聲:“那啥,拍戲時你們也不做生意了, 能順便給我們包個飯麼?當然,我們會付錢的。”

“剛好還能順勢留在這裡看著場地上的機器人。劇組人多眼雜,要是把你們的機器人弄壞了多不好。”

陳旭巖從武熙那張臉上讀出了真切的關心, 只是對方在打心眼裡關心什麼就不大清楚了。

陳旭巖:“……行吧。”

反正也要留在這裡看著俞弟們, 閒著也是閒著,多賺點剛好也能算是為將來俞弟上市多積累點原始資本。

到此時, 武熙臉上終於露出來真心實意的笑:“那祝我們以後合作愉快。”

……

俞銘寒悶在別墅裡的書房內, 對著電腦寫程式努力提升俞弟的效能。周洲則是去了星耀大廈裡“土豪同款”的店面裡,給裡面的俞弟換一套程式以滿足武熙拍電影的需要。

手邊上的手機響了兩聲, 上面顯示出一個沒有備註的陌生號碼。

俞銘寒拿起來按了一下接通鍵,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中年人暴躁的怒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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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銘寒,你知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麼, 再不回來俞家就要改姓, 再沒你的份了。”那邊說話的聲音很大, 似乎只能靠虛張聲勢來維持自己的威嚴。

俞銘寒手上動作頓了頓:“……俞彥霖?”

俞彥霖聽到俞銘寒說話的語氣就來氣:“你就這麼喊自己老子的?”

……那邊的情緒似乎很不穩定, 以至於俞彥霖都用出這種詞彙了。

確認了對面打電話的人, 俞銘寒直接結束通話拉黑一條龍。還有話沒說完的俞彥霖被電話結束通話聲噎住,自個在那被氣得臉紅脖子粗。

俞氏集團頂層,俞彥霖握著手機, 手背上青筋縱橫。站他前面的助理垂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手上暗淡的手機屏突然亮了起來,上面顯示出顧慎行的電話號碼。

俞彥霖深呼吸幾口,壓制住心底越燃越烈的怒火後,接聽了電話。

顧慎行的聲音透過電話傳過來,每個字句都讓他手腳開始發涼。周邊的一切都帶著不真實的虛幻感,像是靈魂飄出了軀殼,親耳聽著自己死亡後的訃告。

“俞彥霖,一切都結束了。”那聲音裡似乎還帶著點笑聲,聽在俞彥霖耳朵裡顯得格外扭曲。

“不,還沒有結束。”俞彥霖結束通話電話,他面上的表情猙獰,看著有種古怪的滑稽。

他幾乎是吼著讓站在書桌前的助理拿出手機,然後再次撥打了那個熟記在心裡的號碼。

“喂。”俞銘寒的聲音依舊冷淡,從他耳邊的手機裡傳出來,帶著點居高臨下的高傲冷漠。

俞彥霖聲音有些顫抖:“銘寒,你快回來,屬於你的俞家要被改名換姓了,現在只有你能阻止顧慎行……求你了。”

這個中年人失去了竭力在自己子女面前刻意營造出的威嚴和體面,手上那最後的、也是唯一擁有的砝碼也徹底消失了。他坐在辦公椅上,向來梳得整齊的頭髮有些凌亂。

“我的俞家?”電話那頭的聲音聽在俞彥霖耳中有些失真,“如果你非要這麼說的話,那就讓我的俞家就這麼消失吧。”

耳邊依舊是熟悉的電話結束通話聲,俞彥霖背部微微佝僂,手上的手機伴隨著助理的吸氣聲摔在地上,螢幕徹底碎裂。

……

俞銘寒平靜地把剛才的號碼拉黑,手上放在鍵盤上繼續編寫複雜的程式碼。

只能說可能今天大家都喜歡給他打電話吧,沒過多久放在手邊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俞銘寒已經決定將所有陌生號碼打成俞彥霖,通通結束通話拉黑處理。然而視線往手機螢幕上一掃,卻發現是個待在他通訊錄裡的熟人。

俞銘寒接起了電話:“喂,舅舅。”

顧慎行問:“你現在有空麼?”

俞銘寒看了看眼前寫到一半的程式碼,耿直回答:“現在沒空。”

“那你和我去個地方吧,”顧慎行像是沒聽到他的回答似得,自顧自地說道,“我現在在你樓下。”

從俞彥霖給他打的電話裡,俞銘寒也能猜到顧慎行奪得俞氏大仇得報。只是對面的聲音聽在耳朵裡,卻莫名帶著落寞情緒。

俞銘寒頓了頓,點了儲存:“……好,我馬上下來。”

……

俞銘寒下到樓下,就看到了停在門口的黑色商務車。

透過半開的車窗,俞銘寒看見顧慎行坐在駕駛坐上,指尖夾著一根點燃的香菸。

顧慎行就靜靜地坐在那,只垂眼看著指尖明滅的火星沒做別的任何事。

……他其實已經戒菸好多年了,到現在也一直沒再試過抽菸。

顧錦妍以前就見不得他抽菸。生病前要是看見了一巴掌直接就能拍下來,那個溫溫柔柔的女人看著力氣不大,但是一巴掌下來直接就能把他拍個踉蹌。而生病後,她身體裡所有活力都像是被抽空了,於是再沒打人的力氣,只定定地看著他不說話。

他戒菸差不多就在顧錦妍生病住院的那段時間。大概是隱約知道再沒人會掛心自己的健康逼著他戒菸了吧,他的煙癮就這麼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舅舅,”顧慎行聽到俞銘寒叫他,便轉頭看向車窗外。他的外甥定定看著他手上的香菸,“你什麼時候開始抽菸了?”

俞銘寒沒等到對方的回答,只看見顧慎行定定地看著他的臉。

——大概感情這種東西也能順著血緣不斷傳承下去吧。

顧慎行看著俞銘寒那和顧錦妍有這三分相似的眉眼,這麼想著。

顧慎行嘴唇嗡動了一下,似乎想喊出某個許多年都在沒說過的字眼。然而最後他什麼都沒說,深呼吸一口把手上的煙按滅在菸灰缸裡。

他示意俞銘寒坐到副駕駛上:“上車,我帶你去見你的母親。”

……

俞銘寒被顧慎行帶到了墓園,他捧著花跟在顧慎行後面,一路找到了顧錦妍的墓碑。

墓碑上的立碑人是顧慎行的名字,在知道了白葉婷的存在後,顧慎行就覺得俞彥霖的名字只要被刻在碑上,那就是一種對顧錦妍的侮辱。為此,他不惜撕破了臉皮,和俞家、顧家的人對峙。

照片上的女人帶著笑——那是她特意囑咐過選出來的照片。

俞銘寒把手上的花束放在顧錦妍墓前,然後就站在顧慎行旁邊聽那個看著不愛說話的男人絮絮叨叨地對著墓碑說話。

“……俞彥霖以後肯定會過得很慘,你不會怪我吧。”顧慎行說完頓了頓,而面前冰冷的墓碑自然給不出回答。

顧慎行並不知道那時候顧錦妍死前只是顧忌著顧家,對俞彥霖早已沒什麼感情的事。他嘆了口氣,繼續說:“你非要怪我的話那也沒辦法了,反正我肯定是還會繼續這樣對付他的。”

就像帶著“謹言”諧音的顧錦妍在死前從來不會學著小心說話一樣,顧慎行也從來學不會行為謹慎。他想這麼幹了,他覺得能這麼幹了,那麼誰勸都沒用。

——或許會給你道個歉,但是絕對死不悔改。

“……好了,該說的都說完了。我還有事要處理,下次再來看你。”顧慎行說完想說的,轉頭看向站在一邊不出聲,只用眼神細細描繪墓碑的俞銘寒:“銘寒,我們走吧。”

“嗯。”俞銘寒應了一聲,然後和顧慎行並肩離開了這裡。

……

顧錦妍的墳在墓園位置最好的那一塊,也是最裡邊的位置。

沒了懷裡花束的遮擋,俞銘寒的視野也變得更大了。在路過一塊和周圍並沒有多少區別的墓碑時,他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怎麼說呢,就沒想到他還有機會能看到自己的墳墓吧。

眼前的墓碑給俞銘寒帶來的感覺只有陌生。若非上面貼著的照片,他都覺得這是碰巧遇到了一個同名同姓的人。

墓碑角落上刻著的立碑人是個全然陌生的姓名,搜遍了腦子裡所有熟人都能沒找到對應的臉。

顧慎行走出去老遠才反應過來俞銘寒沒跟上來。他轉身,看著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愣在那裡的俞銘寒:“……銘寒?”

俞銘寒這才有反應。他應了一聲,快步跟上,離著他的墓碑越來越遠。

顧慎行問:“你剛剛那是怎麼了?”

俞銘寒說:“沒事,就……看到了個熟人。”

在這種地方看到熟人實在算不上好事。顧慎行頓了頓,說:“節哀。”

俞銘寒搖了搖頭:“沒事,也算不上難過吧,好歹有人給他立了碑。”

……

跟著顧慎行走到門口,俞銘寒和一個穿著白裙子、抱著捧花的女孩擦肩而過。

女孩走在最前面,帶著這個年紀小姑娘獨有的活潑。

她的媽媽在後面喊她名字,讓她慢點注意腳下的路。

“可是,我就想早點到啊。”小姑娘的聲音脆生生的,離著好長一段距離就傳到了俞銘寒耳朵裡,“我想早點過去,然後謝謝俞哥哥。”

俞銘寒笑了笑,跟著顧慎行上了車,坐在副駕駛座上。

這會兒顧慎行沒急著開車,摸出來一份檔案直接扔給了副駕駛座上的俞銘寒:“把名字籤上,下車前給我。”

俞銘寒看了看手上的檔案——那是一份關於俞氏集團心股份轉讓協議書。

也不知顧慎行付出了多少努力,扛住多少來自顧家的壓力,才能把這份檔案這麼輕描淡寫地砸進他懷裡。

俞銘寒難得有些無所適從。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可愛念憶和大大一起胖x1火箭炮;感謝小可愛你猜~(~▽~~)~、別打我敲兇x1地雷;感謝小可愛喵喵x50,haimi、こんにちは、貝愛貝影x10,明一光x9,懶(*~ro~)x6,是不是傻x5,sr4everx3,audrey、墨x1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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