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為何要替二小姐求情?”蔓蘿撅著小嘴,滿臉不悅的跟在氣定神閒的傅驪駱身後:“竟還讓她又搬了進來!”蔓蘿繃著一張臉,朝榻上昏迷的女子看了一眼。

傅驪駱睨了眼雲錦被中氣若游絲的古雲畫,捏了捏蔓蘿胖乎乎的圓臉:“我不過是順水推舟,你沒看到父親大人已經心軟了麼?我就算不說,她過兩天還是要搬進來的。”

她剛明顯注意到古錢眼底閃過的痛惜,他雖嘴上咒罵著,但心中的那份父女之情卻是割捨不掉的,而且傅驪駱還有個預感,過幾日那老夫人要是來了,恐怕她的日子就沒現在這般好過,何不就著現在籠絡一下人心,讓這府裡的人都知道,她傅驪駱就算懲治惡人也不會趕盡殺絕的,凡事留條後路總沒錯。

傅驪駱伸出細手,彈了彈蔓蘿滑膩的額頭,看著蔓蘿氣的滾圓的臉蛋嘆了口氣,繞過她走上外間,看著兩位大夫手裡拿著一盒香膏又嗅又聞:“怎麼了?可是這個惹出的問題?”傅驪駱伸手從沉思低眉的胡大夫手中接了過來。

她記得這個味兒,先前古雲畫抹過這個去她的逸風閣,向她炫耀她新作的衣衫,她當時就覺得這味兒說不上來的旖旎,傅驪駱還清楚的記得,古雲畫說這叫什麼馥旖膏,是當今太子妃祝少司送與她的,雖不知這古雲畫與那祝少司交情怎樣?既然祝少司能贈與香膏給她,多半是情分不淺,只是那祝少司蛇蠍一般的人,會無緣無故的送這個給她?

傅驪駱當時也很是狐疑,但那時急著去永定侯府就沒有深究下去,這眼下誰又巴巴的拿這個出來,還沒等她細細瞧看,端著水盆進來的小娥,騰的放下水盆小跑了過來:“大小姐,這是奴婢拿給兩位大夫瞧的,奴婢覺得這個古怪,記得二小姐之前用完這個,總說身上癢癢的,所以奴婢就拿出來給兩位大夫瞧瞧,怕是用多了這個,二小姐才身上不好。”

小娥低垂著眉眼,絞著雙手站在橡木圓案邊上,白淨的小臉看著到比先前機靈了不少,只是那不停閃爍的眸子,卻不敢正眼看向傅驪駱。

傅驪駱心下不由得對這婢女另眼相看了起來,她這一招用的是先下手為強,為了不讓人追究那衣裳動手腳一事,她先拿這個出來堵住古雲畫的嘴,可謂是心機深沉!

”大小姐,依老夫看,這香膏雖含有好些個麝香,但倒不會讓二小姐身體發癢,恐二小姐發癢的根源,並不在此香膏。”胡大夫捋了捋花白的鬍鬚,從傅驪駱手中拿出馥旖膏遞給旁邊的孟大夫,孟大夫輕輕嗅了嗅搖了搖頭,又交到了臉色清淺的傅驪駱手上。

一旁的婢女小娥面色漸漸發白,她哆嗦著唇瓣輕咬:“怎麼會?二小姐用過這個後都會說身上好癢,還讓奴婢不要告訴夫人。”小娥極力辯解著,似乎硬要證明這個香膏,是害古雲畫瘙癢至昏厥的罪魁禍首!

傅驪駱輕卷著青蔥般的手指,細細把玩著掌中,雖蓋著蓋子,但然香氣撲鼻的罐子,白淨的水滴型的琺琅罐,約莫比平常的水粉瓶子小了不少,那淨透的罐體上邊,峻刻著清麗的茉莉花,蜿蜿蜒蜒的直到罐底,傅驪駱清澈的水眸泛起一絲灰暗,嘴角也彎了下去,看著弓腰縮肩的婢女小娥,她輕啟朱唇:“這個是誰送給畫兒妹妹的?”

傅驪駱臉色微微暗沉了些許,神色凜然的瞅了瞅侯在一旁的兩位大夫,她就是要這麼故意問的,想必小娥作為古雲畫之前的貼身女使,定會知道這瓶香膏的來歷,因為這小娥正竭力想擺脫新衣裳有貓膩的嫌疑,新衣裳若有貓膩,那成日給古雲畫送漿洗的小娥,自然是逃不開嫌隙!

“回大小姐,是太子妃殿下送的,奴婢聽二小姐說過的,還說太子妃對她另眼相看,送了一瓶給她,還有一瓶給了永定侯府的嫡小姐...”

眾人皆駭了一跳,兩位大夫面面相覷,當今太子妃那樣位高權重之人,竟送了一瓶摻雜麝香的香膏,給大冢宰府和永定侯府未出閣的小姐們,這真是讓人匪夷所思,這要是傳揚出去,保不了那太子殿下也會一併,被世人所詬病,想不到心繫萬民的太子妃竟這般的狠毒!

突然

伴隨著一聲尖叫,一個人影從青墨色的屏風後竄了出來,一把抓過傅驪駱掌中的香膏,指著眾人叫罵:“胡說,這裡面怎會有麝香?我每日用著好得很!”古雲畫忙的伸手,從傅驪駱掌心扯過馥旖膏,慌亂的揣進懷裡,又抬手戳到小娥臉上:“下賤胚子!就是你故意害我的是不是?害我把自己撓成這樣的,就是你!”古雲畫滿眼憤恨,手腳並用的對著一旁的小娥拳打腳踢起來,小娥一張小臉慘白,苦兮兮的抬眼看著傅驪駱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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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睨到坐著的少女一身清淺的神韻時,又面色驚慌的尋找蔓蘿和沈嬤嬤的身影,她殊不知就在剛才,傅驪駱早已讓她們去了不同的兩處找人去了。

“夠了,放開她!”傅驪駱騰的把滾燙的茶盞頓在香案上,杏眼連著霧氣,寒冽的眸子像冰刀一般,定定的看向掐著小娥脖頸的古雲畫。

兩位大夫早已嚇的六神無主,顫巍巍的拿著藥箱請辭:“大小姐,老朽先告辭了!”

他們才不想淌這趟渾水,不由得的在心裡暗暗打嘴,要是先前知曉這瓶香膏,是太子妃所贈,他們就算有一萬個腦袋,也不敢說出這香膏中有麝香啊!這要是被那貴人知道,可是要掉腦袋的大罪,說不好全家都要跟著遭殃!心想著兩位大夫面面相覷,忙的用手擦拭著額角冒出的冷汗,腳下的步子不由得漸漸加快起來。

“且慢!兩位大夫還請留步,還有一人需要兩位大夫診治。”傅驪駱清脆的嗓音響起,倒把那兩人驚了一跳,吶吶的頓在原地。

傅驪駱又吩咐了洪嬤嬤幾句,洪嬤嬤點頭應聲,忙的攜了兩位大夫出去。

“大小姐救我,二小姐瘋了!”小娥被古雲畫逮的死死的,整個頭顱都被古雲畫雙手掐著,此刻的小娥正艱難的,在古雲畫懷中掙扎著,臉上淚痕滿布。

傅驪駱示意兩旁的丫鬟婆子們上前解救小娥,誰知那古雲畫跟個瘋子似的,連抓帶咬的朝著小娥手臂下去:“咬死你個賤婢!賣主求榮的東西!”

婆子丫鬟們面有難色的上前,拉手的拉手,擰胳膊的擰胳膊,奈何那古雲畫戾氣太盛,竟紋絲不動,眼看小娥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想想這小婢女也可憐,縱然她使計要害古雲畫,但也是古雲畫陰險在先,傅驪駱甩了甩衣袖踱到古雲畫後面,輕輕抬起素手,往她後腦勺一點,古雲畫竟像提線木偶似的,倏的一下子放開了小娥。

“把二小姐送去榻上躺好!”傅驪駱冷冷的瞥了眼,死氣沉沉躺在地上的古雲畫,眼底侵出絲絲厭惡,掠過小娥信步行至廊簷下,來來回回踱步,沉吟著思緒。

又忽然轉眸,冷眼朝伏在地上的小娥望去,傅驪駱又吩咐眾人,都去了外頭庭院外候著,只單單留下默默流涕的小娥。

端倪了好一會地上的小娥,傅驪駱淡淡的掠了眼,寂靜的屏風後頭,緩緩的蹲在小娥跟前,抬起小娥尖細的下顎:“你為何要加害於她?”傅驪駱朝屏風後的廂房努了努嘴,素手上卻越發的使力,一雙清冽的秋眸,死死的盯著垂著眉眼的婢女小娥,不放過她一絲躲閃的表情。

“小姐說什麼?奴婢不清楚。”小娥猛的匍匐在地,不斷的搖著頭。

傅驪駱嗤笑一聲,解下肩上的白裘錦披:“好啊!還不如實的招供,小竹那邊早已招了。你們串謀著加害古雲畫,不就是為了替翠柳報仇麼?”

小娥緊咬著乾澀的唇瓣,茫然的抬起頭看向枯黃的庭院邊上,正看見蔓蘿風塵僕僕的行了過來,後面跟著縮肩垂頭喪氣的小竹,突然,小娥渾身一顫,戰戰兢兢的叩首爬到傅驪駱腳邊:“大小姐,都是奴婢糊塗,饒了小竹吧!都是奴婢一人幹的,跟小竹沒有關係,她並不知情!”小娥哭的快要斷氣,頭如搗蒜的磕在冰涼的地上,發出咚咚咚的聲響,不大一會,那白皙的額頭,竟青紫了好大一個包。

傅驪駱瞥了眼空蕩蕩的寒冰樓花廳,又瞅了瞅靜悄悄的庭院,除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再無其他聲響,傅驪駱輕輕伏在小娥耳邊吐氣:“起來吧!這件事情我原本就不打算深究,古雲畫害死無辜的翠柳實在可惡,可是你們也不能做的太過分!”看著門框邊上閃過來的衣裾,傅驪駱連忙扶起地上的小娥:“這次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能再有下次了,可記住了?”抬手拍了拍小娥衣襬上的灰塵,傅驪駱淺笑著看著門外:“父親什麼時候過來?”

聞言沈嬤嬤抬腿邁了進來:“老爺已知曉了,說是不能再讓二小姐使用那個香膏了,讓大小姐處置完就是!”

蔓蘿也攜了小竹進來,那小竹剛一邁進來,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傅驪駱跟前,滿臉悲慼著流淚:“大小姐,奴婢知錯了!再也不敢了!”

傅驪駱握著冰涼的指尖,接過沈嬤嬤遞過來的暖婆子,垂著眼皮捧著暖婆子,蹭了蹭手背:“知錯了就好,你們千萬注意了,我見不得髒東西,最好不要在我眼皮子底下耍滑!”

小竹忙的拉著小娥的手,顫顫巍巍的齊齊俯下頭去,弓著脊背吶吶應是...

傅驪駱冷哼一聲,俏生生的面上慍惱著一絲怒色,甩袖提裙出去,冰寒的衣裾打在跪著的小娥臉上,她竟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小竹忙的上前呼叫...

“小姐,小娥怎麼了?怎麼突然昏過去了?”蔓蘿扯著傅驪駱的衣角,就要轉身回去看看,卻被傅驪駱抓緊了手腕,蔓蘿還沒反應過來,一聲清冷的聲音,蕩蕩的飄進了蔓蘿的耳朵:“從今日開始,小娥和小竹就留在寒冰樓伺候,不許問為什麼!”蔓蘿剛輕啟的唇瓣,不自覺地合上了,看著前面一襲素錦的明麗少女,蔓蘿只覺得跟往常很不一樣!說不出那裡不一樣,就是覺得自家小姐越來越凌厲了!

蔓蘿吶吶的跟上,捧著香膏行在後面:“小姐,這香膏這麼辦?”蔓蘿捏著鼻尖,盡力不去吸進這奇特的香味,好似捧著一塊燙手的山芋。

傅驪駱突然回頭睨向蔓蘿,卻差點撞翻了蔓蘿手裡的白瑩罐子,傅驪駱霧氣濛濛的眼底,漸漸暈染出絲絲冰寒,潤澤的唇瓣,淡淡扯過一絲冷笑:“給二夫人送去,就說二小姐孝敬給她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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