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竇驍揚身後的侍衛槿同不覺有些好笑起來,這溫潤似玉的男子還是疆場上號稱冷麵羅剎的大將軍麼?那冷峻異常的大元帥竟也這般的柔情似水!槿同睜著黑瞳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家將軍“奴顏卑膝”的跟在那風華絕色的古大小姐身後。

槿同在心底心裡暗暗悱惻,不覺提步就要跟上去。

“你跟過去作甚?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蔓蘿伸手去拽槿同的胳膊,一張包子臉氣鼓鼓的,翹首站在石階上,蔓蘿杏眼微醺的睨著跟前黑紅臉的少年,“這會子你家將軍最是不想有人打攪了,偏你這般呆笨!想來你是怎麼做到竇大將軍的貼身侍衛的?”

蔓蘿冷嘲熱諷的上下打量著槿同,看他被自己氣的語噎的樣子就十分好笑,不禁又在心底暗想,這呆頭鵝永遠一副呆呆愣愣的傻笨樣,自己一番小女兒心思他全然不明白,想當初以為他戰死疆場,自己暗自悲慼了好些時日,整日鬱鬱寡歡....

細細思慮,蔓蘿不覺紅了臉頰,宛若天邊旖旎的彩霞....

“蔓蘿姐姐你可是熱病了?你臉上好紅耶!”茹茗冷不丁的驚叫起來,又急急的拿出素帕塞到蔓蘿掌心。

聽茹茗這麼一喊,似是被洞穿了心思一般,蔓蘿臉上愈發紅了,忙的抬腳下廊階,卻不想腳下一踩空,整個人仿若蒲草似的向前倒去,蔓蘿驚的面色發白,就在她驚恐閉目的瞬間,一雙有力的臂膀環住了她的腰身,她穩穩的落在他寬闊的臂彎裡,一股子木棉花氣息竄入她的鼻尖,突然,蔓蘿顫抖著眼睫不敢睜眼。

槿同俯首去看懷中小妮子纖長顫動的睫毛,咽了口唾沫,他又直直望向那水潤盈盈的粉唇,愣怔了數秒,他似是被燙著了一般,又急急的生生別過臉去,嘴裡卻惡聲惡氣的嘟囔起來,“沉死了!你再不下去,我就把你扔下去了。”

“你...你可惡!”蔓蘿作勢抬手捶他,身子卻動若狡兔似的從他懷裡下地來....

無視於旁邊的茹茗,兩人似急眼的兔子似的幹瞪起眼來,一絲意味不明的氣息卻在兩人周遭流竄滾動....

“北奕女子多以身姿纖瘦為美,你看你,二月未見,你如今倒是愈發圓潤起來了!”槿同抱懷而立,一抹憨笑卻在嘴角漾開,他上下打量著倚在廊柱上的蔓蘿,小妮子杏眼櫻唇,圓滾滾的俏臉上嵌著一方小巧的瓊鼻,看著五官倒也精緻嬌俏,只是那通體的豐腴姿態倒有些出格,不過看著倒也可愛俏皮,槿同知道她慣會說嘴,所以不免亦拿話嘔她。

“你可惡...”蔓蘿眨巴著翦瞳,頓時眼底微微泛紅:“你既嫌我胖,那從今往後看見我就避著我些就是,紅口白牙的拿我說嘴作甚?”她彎腰從地上撿起一顆小石子,朝立在階口的槿同扔去,看他笑著偏頭躲過,蔓蘿惱恨地跺腳,又朝一臉尬色的茹茗瞥了一眼,蔓蘿甚是難堪的捂臉痛哭起來.....

“蔓蘿姐姐你....”茹茗趕忙上前,半蹲著身子去推蔓蘿。她亦是懵了一臉,明明先前兩個人還在逗趣兒,怎的就這般情景了。

見坐在石階上的小妮子蒙臉哭泣,槿同不覺就慌了神,長年征戰在外的鐵漢子,哪裡見過這般小女子作態,望著失聲痛哭的蔓蘿,槿同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掬著面色,他提步湊近,小心翼翼的欲伸手去扯她垂下的紗袖,想想又覺得不妥,故縮了手,咬著唇瓣手足無措道:“我不過一句頑笑話,蔓蘿姑娘倒當起真來了,如此我下回不說便是了,你快莫要哭了,被眾人瞧見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抬手去拭額角的冷汗,槿同黑紅的面色越發深了,他不過隨口說了二句頑笑話,怎知她竟這般不禁逗趣兒,這要是被竇大將軍知道了,他又要挨說了。

心下想著,槿同不覺探頭朝左側的青青幽徑看去.....

花徑叢邊處,一對碧人一前一後的慢行著,好似對這裡發生的事情一概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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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兒,等這次宮裡的事情一了,我就正式請聖上賜婚於我倆,你且再耐心等上一些時日。”竇驍揚劍眉微蹙,抬手去拉少女雪白的酥腕,深邃的眼眶裡似星河點點,他恨不能立馬就迎她進門,從此生生世世一雙人,但有些事情卻不能急於求成,只能循序漸進。

傅驪駱在一處高樹下站定,斑駁的光影將她纖細的身姿拉的頎長,伸手去接頭頂高枝處宣灑而下的白色絮子,她玉色的眉間沒有絲毫的波瀾掀起,潑墨烏髮如錦緞般滑落在她的肩頭,細膩如膏的雪頸散發著瑩潤的光澤,梨白色錦綢的外衫上繡著的木槿花栩栩如生,倒把旁邊花圃裡蜿蜒攀出的嬌花給襯的沒了半點顏色。

如此美色美景,竇驍揚看的眼神滾燙,不覺抬手去撫她微白的鬢腮處,啞聲道:“好沒良心的女子!我獨自說了這麼些話,你倒是一句話都沒有麼?”她怡然自得的模樣讓他很是受挫。

“你剛剛說宮裡出事,可是出了何事?”傅驪駱抬手去逗弄落在花枝上的一隻彩蝶,她似是不經意的開口詢問起來。

“聽聞昨夜太子妃誕下一嬰孩,卻是個死胎。”竇驍揚負手而立,面上沒有任何的波動。他時下一門心思想娶眼前心愛的女子過門,對旁的事情總歸是不大上心。故說起來也無過多的心緒參雜其中,不過隨口一說就是。

半蹲著身軀的傅驪駱卻身形微蕩,側扶著身旁的樹幹站直了身子,有滔天怒意在心裡翻滾,末了,唇邊閃過一抹開懷的笑意,她瞬間的心情不禁大好起來。

說來北奕自古就忌諱死嬰降世,這被視為不詳之兆,這次祝少司誕下死胎怕是地位不保了,想來也是應該讓其受背了。她做了那麼多的壞事,這次總算是因果報應了。

隱去眼底的恨意,傅驪駱在一石凳上落座,顰眉去看翩翩飛舞著的彩蝶,她幽幽啟唇道:“太子妃祝少司心狠手辣,如此這般下場也是她應得的報應!傳聞北奕最是忌諱婦人誕下死嬰,不知聖上對祝少司作何安排?”

想想那祝少司一副哀慼悲傷的模樣,傅驪駱就忍不住嘴角上揚,她在心底甚是同情那無辜的嬰孩,還未好好看一眼這大千世界就殞命了,想來也是可悲可嘆!不過說到底,一切皆是因那祝少司廕庇淺陋所致,她要是不壞事做盡,又何至於累及她腹中的胎兒?

看著一臉沉吟思緒飄渺的傅驪駱,竇驍揚又道:“聽聞東宮所有的侍妾都被拘禁了起來,聽洪太醫說,此事被告發是人為所致,聖上亦很是震怒!恐要平息此事,著實要費一番氣力。”說罷又抬手去握傅驪駱玉潤的指尖,眼波微動道:“原本東宮這些個破事倒也與你我的親事無關,但現如今聖上龍顏哀慼,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倒也不好提咱們的婚事,況且我岳丈大人賑災未歸,倒不如等他回京了,我再登門拜訪,也好與他商榷一下你我的婚事。”

聽他如此滑舌,竟張口就喊起了岳丈大人,傅驪駱不免香腮染紅,她故作惱怒的別臉嗔道:“真真是沒臉,誰又答應嫁你了麼?”

抬手去拂她嘴角飛揚的青絲,竇驍揚擁她入懷,“我們都這般好了,你不嫁我還能嫁誰去?任誰要誆你去,我就上門搶人。”想起那日在大冢宰花廳發生的事情,竇驍揚還心有餘悸,那混不吝的宇文景焱竟也敢肖想她,真是活膩了!如此想來砍掉他三根手指倒有些便宜他了。

抬眼去看跟前男子黑瞳裡掩藏不住的怒意,傅驪駱溫聲笑道:“敢情這就生氣了麼?”她哪裡知道他此刻的心境,以為是先前幾句頑笑話惹的他不悅。

伸手去推竇驍揚的胳膊肘,傅驪駱不禁皺了眉頭:“你剛剛說東宮的侍妾都被拘禁起來了?難道有人懷疑是東宮的妾室們對祝少司腹中的孩兒動了手腳?”將素手交疊放在雙膝上,傅驪駱抬眼去看驟然間烏雲密佈的天際,雲影纖動間,有暗湧奔騰。

明明先前還是陽光燦爛的天空,瞬間又變了一副模樣。

恐大內宮闈又要一番動作了。

竇驍揚敞開肩上的玄墨錦披裹緊傅驪駱的香肩,凝眉去看她姝色的小顏,他先前還攏著的面色漸漸舒展開來,聽聞她問起東宮的侍妾,竇驍揚亦有一搭沒一搭的回了起來,但言語中盡是嘲諷的意味,“太子宇文景逸冷不丁痛失一子,總歸是要在別的地方發洩出來,既有好事者說祝少司腹中的孩兒是被人暗算,宇文景逸時下自是更加相信是有人故意而為之,悲憤相加之下,不弄死幾個人為他死去的孩兒抵命,他宇文景逸又如何肯罷休!”

竇驍揚自小與那宇文景逸一起長大,最是知道那宇文景逸是個陰險卑劣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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