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高臺上明媚耀眼的自家小姐,蔓蘿神氣的很,圓圓的俏臉上滿是得意。

不自覺的高昂著那顆圓潤的頭顱。

根據慣例,每一試結束休憩半炷香時間,供參試者和貴人們用點心吃茶。

傅驪駱捧著玉色的茶盞,抿了一口,望著剛那只孤雁出了神......

高坐上的宇文景逸心不在焉的摸著右手上翠玉的扳指,一雙鷹一樣的眸子一直緊緊盯著眼前小女子的一舉一動,清雅的素臉上掛著淺淺的疏淡,秋水般的翦瞳烏黑靈動,看似十六,七歲的樣子,但又極其的穩重端嫻,從開始到現在,她始終不慌不忙,不鹹不淡的在答題。

這個樣子的她,他好似都被吸引了目光。

旁坐上的太子妃祝少司瞟了一眼宇文景逸,面上突然有些不好看。

看向傅驪駱的眼神也從開始的探究變的有些仇視。

這個太子妃的位子是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她不會給任何人窺探它的機會。

如若宇文景逸對這女子有了心思,她也會把它扼殺在搖籃裡。

心想著,眼神突然變得有些惡毒......

“你不要多想,這才是第一試,證明不了什麼?接下來還有四場比試,可沒這麼容易!”

摸了摸頭上精緻炫目的珠釵,祝少司冷冷的開口。

她就不信,眼前這個傳說中不學無術的古大小姐,還真能翻上天去!

雖然她跟在座的眾人一樣,對古兮能勝出文鬥很訝異,但說不準她只是運氣好罷了,靠猜也就過了,但後面幾試並不容易,想當初,她文採斐然的祝少司也僅僅只勝了二輪,就她......

一個被傳為草包之人,能勝一局就是僥倖,後面的她斷會輸的很慘。

祝少司輕蔑的笑了笑,素手捻起碟子裡的話梅放進朱唇。

傅驪駱早就感受到了她不懷好意的眼光,這祝少司現在當上了太子妃,那心胸狹隘的樣子還真是沒變,只是之前善於偽裝純良,現如今倒是坦率了一些,至少尖酸刻薄表現了出來。

她微微上前一步,略略低頭:“謝殿下提點,臣女就試著玩玩!反正也百無聊賴的,就當打發了時間。”

說完淺淺一笑,又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不去看祝少司那灰暗的臉色。

祝少司眼角微揚,眉峰蹙起,狹長的丹鳳眼火光四射,恨不能把那坐著的淡然女子點燃了。

雖說她是正二品大冢宰的女兒,但她是太子妃,竟然這麼懟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恨恨的握拳......

在看到一直沉默不語的東陽王投來的眼神時,祝少司尷尬的收回視線,假裝攏了攏鬢間的碎髮,不露痕跡的鬆開了拳頭。

“古大小姐好文采,本王佩服!”

一直啞巴似的東陽王很合時宜的飄來了一句讚賞。

字面上是讚賞,但聽著語氣怪異。

傅驪駱朝他看了過去,他臉極瘦,唇極薄,神色不像之前那般的陰鬱,但也好看不到哪去。

她拿不定他是神是鬼,故提醒自己小心應付。

“謝王爺誇獎,臣女惶恐!”

她站起身,額首作了一揖。

半炷香時間很快過去了,接來下是第二試是琴鬥,傅驪駱想起自己前世最喜的天悅琴,那是父親尋了好久給她弄來的,後來因為祝少司......她當時的好表姐想要,她刀割似的送給了她,為此,她傷神了好久......

很快,形色各異的古琴被小廝搬了上來,一一擺在面前。

根據抽籤,她得了一把木香色煙霧紋的古琴,她用手摸了摸,很是喜歡。

參試的幾位男賓躍躍欲試。

可是很快,前面三位漲紅著臉完成了曲目,因為高臺下的眾人不時傳來陣陣唏噓......

“這是招魂曲吧!聽著怪瘮人的!”

下面一男子不怕死的大聲嘟囔了一聲,很快那人被守衛的侍從趕了出去。

最後一位男賓戰戰兢兢的有些怯懦的坐在古琴前面,擦了擦面上的細汗,輕卷手袖,慢慢撫動了琴絃......

琴聲空靈清脆,中音婉轉,聽著到也有幾分韻味,比先前那幾位好了很多。

高臺下熙熙攘攘的吵鬧聲也漸漸安息了下去。

傅驪駱看向那撫琴的男子,面上雖有憂色,但看得出他生得極為白淨,身為男子有些過於單柔了些,那雙手卻生的很是好看,一根根像竹節般的修長白皙。

怪不得,這琴聲也美妙,看來是個人才。

慢慢聽著,她竟有些困頓,幸而剛才進了些小食,這採鬥比試時間還是挺長的,不知那蔓蘿小妮子餓了沒有,一想又笑了,她那個吃貨,肯定已經好幾個雞腿下肚了,她才不會餓著。

就在她微微出神之際,突然,噌的一聲,她重重的低了下頭。

一個激靈回過神來,眾人齊齊朝那撫琴男子看去。

我的乖乖,原來琴絃斷了。

那男子趕忙起身,匍匐在地,身子有些抖。

林二看了看突然睜開眸子的宇文景逸,得到暗許後示意兩名小廝帶了那男子下去。

高臺下也是一片驚呼,這好好的琴聲怎麼沒了?

眾人只依稀看見兩名小廝挽著一襲灰白衣衫的男子走了下來。

蔓蘿雙手合十,嘴裡唸唸有詞:“菩薩保佑,保佑,保佑我家小姐別被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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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舉動引得眾人側目。

“姐姐,你說這古兮等會會不會也被送下去?”

林仙柔很快忘了之前越王斥責一事,很是八卦的拉了拉一旁端坐的林仙瑩。

剛剛第一試算她幸運蒙對了,這琴鬥恐她沒那麼好的運氣了吧?

林仙柔心想著,朝那明媚素淨的女子看了看,突然有那麼一絲錯覺,這古兮氣質有些超然了。

嘴角抽了抽,掀開茶蓋抿了口茶。

林仙瑩伸出藏在袖子裡的素手,相互交疊著,盯著高坐上的那紫衣男子,語氣有些敷衍:“可能吧!”

她哪管得著她啊!這採鬥誰輸誰贏,她才不關心,她只為了看他,那天子般貴重的男子。

對於林仙瑩的敷衍,林仙柔也不以為然,撇了撇嘴,繼續等著看好戲。

傅驪駱款款柔柔的走上前去,在那煙霧紋色的古琴前坐定。

捋了捋額前的髮絲,伸出纖細的素手撫了上去。

噔......瞪......瞪,三聲清脆的琴聲襲來。

這琴果真不錯,這音色也上乘,看來今天要好好撫一撫了,傅驪駱心裡已有主意。

“呵!這古大小姐看樣子真要打那大冢宰大人的臉了!”

祝少司幸災樂禍的對著半眯著眼的宇文景逸小聲說道。

但宇文景逸並不理會,骨節分明的手指一下沒一下的跟著琴聲敲打在桌案上。

林仙柔有些想笑,就知道這古大小姐的淡定是裝的,哪有撫琴一下下按的,哈哈哈,這下好看嘍!看你古兮還敢囂張。

大紅楠木圍坐的越王和東陽王也面面相覷,狐疑的搖了搖頭。

特別是越王多少有些失望,這古大小姐難不成開始的第一試是猜的?她在點琴幹什麼?

他思忖的肝兒有些疼。

林二立在一旁,面上竟有了笑意,這古大小姐非同一般啊!擅長琴術的都知道,她剛三聲是在試琴,試琴的音色,排程,前中後音;後面三聲是調琴,調琴的琴韻,琴揚和琴悅。

他從心底裡生出些許傾佩,又有了很多疑惑,她明明這麼出色為何之前做出那些不堪的樣子?為何別人都說古大小姐草包一個?難道都是假象?

正想著,突然琴聲如行雲流水一般襲來。

他心裡猛的一緊,《風襲雲湧》,這是雲夢仙人的大作,據說當時他奏的《風襲雲湧》阻擋了北胡的千軍萬馬,救了北奕幾萬的兵士,只是他從不傳於別人,隨著他的歸隱,那首《風襲雲湧》也就消失了,幼時在外祖父那,習過前半部分,後半部分外祖父也不知道,每每問起他也只是搖頭懊惱。

琴聲由輕轉重,輕柔轉為沉聲,抑揚頓挫,一時雲卷雲舒,襲襲冷風卷了過來,亭臺束起的青藍色的簾幔也鬆散了飄揚起來。

眾人長大了嘴巴,裹緊衣衫,一臉驚奇的看著那嬌小的女子,難以想象她的琴技竟有如此大的力量。

突然

“下雨了,下雨了!”

高臺下有人驚呼,數月的乾旱讓百姓很是痛哭,想不到這彈琴還能祈雨麼?

“太好了,許是琴聲太妙,太上真人賞雨了!”

有人歡呼了起來。

亭臺上婢女們給貴人們披上了錦紗,以防受涼。

祝少司打掉婢女的手,一臉古怪的看向專心撫琴的傅驪駱,臉色由白轉灰,由灰又變蒼白,一臉的難以置信,滿臉全是愕然。

越王和東陽王相識一笑,摸了摸下顎,滿眼都是驚歎。

這大冢宰府看來得挑個時候上門拜訪拜訪。

緩緩的琴聲漸漸上揚了起來,仿若上千顆璀璨的珠子掉進了玉盤,叮叮噹噹的上下跳躍了起來,豆大的雨珠密密的打在光滑的珠窗上,啪的一下又碎了開去,頓時一股水柱隨窗柩滾落。

突然,鐺的一聲,緊湊的琴聲又落了下去,豆大的雨珠也一下沒一下的嘀嗒著,好似快要停了。

“天啊!原來這雨的大小是跟著琴聲的變化而變化的!”

誰蹦出了這麼一句,緊接著一人伸出手去,驚詫道:

“果真!你看琴聲小了,這雨也好似不落了!”

“真是奇才啊!”

眾人紛紛讚歎。

那淡綠衣衫的女子彷佛置身意境般,只任憑一雙素手十指輕巧的撥動。

俏臉漠然,柔嫻端莊,顰靈仙姿,遺世獨立。

宇文景逸睜開漆黑的眸,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心思飄渺。

琴聲嘎然而止,慢慢收回素手,怔了怔神,她的神思也清明了過來。

高臺下響起陣陣掌聲和歡呼......

越王急不可耐迎了上去,淡青色的臉盤神采飛揚:“古大小姐,真是奇才啊!這樣妙的琴聲本王也是第一次聽,真真是佩服!”

傅驪駱淺淺一笑,屈膝作揖:“王爺謬讚!臣女不敢當!”

前世她雖為貴女但不精女紅,成日習武,父親曾說她只有在撫琴的時候才像個大家閨秀,現在想想也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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