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了個熱水澡傅驪駱只覺得渾身舒暢,隨手撿了本書歪在彈磨軟榻上翻閱...

蔓蘿端了盞桃花露給她:“祝小姐今兒巴巴的來,可是有要緊的事情告訴小姐您?”

傅驪駱擱了書卷,掀著玉色眼瞼看向香案上的淺紫信函,不覺瞭然一笑:“不過是來通風報信...”

“報信?”

蔓蘿狐疑的抬眸,起身去外室拿了臺黃梅香燭過來:“她有哪門子信給小姐報的!奴婢看那個祝小姐也不是什麼好人!小姐切莫全然聽信於她!”

想起那祝少卿白天來時那打扮的妖妖媚媚的模樣,蔓蘿便覺得渾身不舒坦。

傅驪駱挑眉忿忿道:“她來,不過是特意告訴我祝少司復位了,想來這太子夫婦的手段還真是高啊!這才幾個月,便能翻過身來了!”

上次聽說宇文景逸答應納林仙瑩入東宮,是北皇宇文凌雍應允了他一個條件。

現在看來,那條件莫非就是讓祝少司復位罷了!

傅驪駱眉心突突直跳。

“那小姐打算怎麼辦?”蔓蘿濃眉緊鎖步了過來,撫手坐在榻沿:“上次去東宮赴宴那太子妃差點害的小姐您枉了性命,這次她就這麼被放了出來,她會不會借機報復小姐?”

蔓蘿越想越覺得後怕,虧她以前還以為太子妃祝少司人美心善,熟知她竟比蠍子還要可怕,她害的小姐落湖不說,那林家大小姐更是因她陷害辱了清白。

“有人入甕等她收拾,她哪裡有機會害我!”傅驪駱抿了口桃花露,入口很是香醇絲滑。

波光瀲灩的眸光暗沉,一絲輕笑在唇邊蕩開。

瘋魔的林仙瑩和陰險的祝少司共侍一夫,想想,傅驪駱便覺得有趣的很!

屆時她們狗咬狗,自己只要安心觀摩便是。

蔓蘿看著面色沉靜如水的小姐,黑亮的瞳孔縮了縮,站起身子微笑道:“小姐心裡有成算便成,是奴婢思慮過重了。”

傅驪駱淺笑著讓其退下。

-

安南王府

整個王府嘈雜一片,有小廝打扮的門童跪在地上磕頭:“世子饒命!世子饒命啊!”他垂著腦袋,伏在一雙金祥雲花邊的官靴下面:“都是小的疏忽才讓郡主跑了出去,小的再也不敢了!求世子饒了小的這一遭吧!”

站在廳中的眾人皆寧聲屏息。

藍袍繡青鸞紋華服的男子坐在高椅上,他雖嘴角帶笑,卻讓人心裡發毛,兩捋墨髮直直的垂在他的鬢間,容長臉面上嵌著一雙狠厲的鷹眸,只遠遠看一眼,便心駭的慌。

男子長相甚是奇特,亦很是攝人!

他,便是太子宇文景逸的親弟弟宇文景焱。

“很好!果真好的很!”一道陰寒的嗓音襲來,旋即“啪”的一聲,宇文景焱身旁的圓幾被他一掌擊個粉碎。

眾人又是一抖。

“連個人都看不住,你這奴才留著也甚是無用!”宇文景焱淡淡一笑,對著旁邊魁梧的漢子打了個響指,嘴角散發著令人生寒的笑意:“不如就拖到古縈院去吧!那些個畜生好幾日沒有進食了,冷不丁拋進去這麼一塊肥肉,你千萬要盯著點,切莫讓它們打起來了!”

漢子凹.凸.不平的臉上凜了凜,忙的點頭稱是。

跪在地上的小廝聞言,臉色一下子變的僵硬,囁嚅著搖頭道:“世子...世子饒命!我不要去那...不要啊....”

一想到那地方,他只覺得頭皮發麻。

“世子發話了!便由不得你不想去!”魁梧漢子像夾小雞般的夾起地上的小廝就下了庭階,小廝手腳並用的亂蹬,臉上鼻涕橫流,扯著嗓子便乾嚎起來:“顧大人救命啊!顧大...人....救救奴才吧!顧大人....”還未說完,便覺得身下一燙,一股尿液順勢沿著那漢子的手臂流了下來。

漢子身形一抖,信手便將小廝扔摔了出去:“你個狗雜碎!竟尿了本大爺一身。”說著暴怒的抬起一腳:“拽死你個雜碎..”

小廝被摔的頭破血流,顧不得身上暴風雨般的劇痛,艱難的挪著身子便縮在了牆角,隨手便抱住了旁邊的大樹:“打死我也不要去那古縈院....”

“由不得你,快起來!”

漢子嫌惡的睨了一眼地上的小廝,像拖垃圾一般抬手就要拖他出去....

“慢著!”

硃紅角樓旁的石拱門下翩然走出一道人影,流雲鑲邊的寬袖窄服一瞬就擋在了暴怒漢子面前。

“顧大人,這是世子爺的吩咐,你莫要擋道!”漢子閃了閃渾濁的眼珠子,微微垂首,手臂漸漸收了一收:“這小廝故意放郡主出府,世子爺命小的將他扔進古縈院。”

顧枚面色已是十分凝重,不覺咂舌道:“古縈院....,那裡圈養了數十只餓虎,將一個活生生的人扔進去,這....實在太過於殘忍!”

漢子咧嘴便陰笑道:“殘忍與否做奴才的管不著!小的亦是按照世子爺的指令行事!”說罷就要去拖拽那小廝的手臂...

“郡主是我放走的,與他無關!”顧枚擺了擺手,獨步上了右側的庭階:“我跟你去見世子,一切我來負責便是!把他放了吧!”

漢子抽了抽嘴角,隨手一鬆就跟了上去:“如此亦可!”

那小廝勾著臉面身子抖的似枯葉蝴蝶。

宇文景焱端了青花瓷的茶盅端詳,大拇指上的墨翠色扳指在如豆光亮中,滲出陰森森的寒芒,他狹長的丹鳳眼半眯成一絲縫隙,拿斜眼去睨跪在面前的窄服男子:“顧侍衛起來說話吧!”

原道這宇文景焱並不喜這顧枚,奈何顧枚是那宇文景逸放在宮外的心腹干將,宇文景焱雖恨顧枚清傲且不好拿捏,但亦動他不得!

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這個道理宇文景焱還是知曉的。

顧枚抬眉看向高座,劍眉微凝:“郡主是屬下放走的,世子要責罰便責罰屬下吧!那個門童並無過錯,請世子爺饒了他!”

“原來是顧侍衛放走的郡主。”

宇文景焱呵呵一笑,眼神冰冷的直視著傲然跪地的顧枚,驟然挑起一邊嘴角道:“青娥郡主身份貴重!太子和本世子不讓她出府,亦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顧侍衛這麼貿貿然的放郡主出府,如若她出點什麼岔子!顧侍衛怕是擔當不起吧!”

宇文景焱一番義正言辭,說的顧枚心裡直發笑!

真道是青娥郡主身份貴重,怕她出何岔子麼?

她,青娥不過是安南王府的一枚棋子罷了!

心下雖明了,但顧枚還是垂首請罪:“屬下看郡主哭的悽慘,一時於心不忍才放她出府,是屬下思慮不周,屬下任憑世子發落!”

宇文景焱負手立在山水屏風一角,斂了斂銳利的鷹目,方蹙眉道:“顧侍衛俠膽柔腸實屬難能可貴!本世子亦不是不講情面之人!拂了拂衣角又淺笑道:“顧侍衛為太子殿下鞠躬盡瘁,很是得太子賞識!本世子又怎敢發落於你!只是本世子這裡有件事情,需勞煩顧侍衛幫忙....”宇文景焱甩了甩衣袍,雙手捧著茶盅沉吟...

“世子請講!”

顧枚楞了一愣,隨即揚了揚首。

他就知道這宇文景焱不會輕易放過他。

“上次本世子去古縈院巡視時,不小心把一塊上好的玉佩遺落在那了...”宇文景焱欲言又止,陰騭的面上霎時沉了沉,只掀了茶蓋去拂茶盅裡的茶沫。

顧枚驚了一驚,只一瞬便穩住了身形:“世子的意思,是讓屬下去古縈院尋找那枚玉佩?”

“怎麼?顧侍衛不願替本世子分憂?”

宇文景焱頓時冷了面色,大掌一揮,絳色的茶汁盡數潑到了紫檀木的香案上,他沉著臉面惆悵的嘆了口氣,“本世子還想明兒簪了那玉佩入宮面聖呢!聖上最是喜歡本世子簪那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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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

顧枚凝著微白的眉尖,暗自咽了口唾沫。

他看的出來這宇文景焱正愁沒機會整死自己,不想自己卻送上門來,顧枚想想便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不可!

一道嬌鶯出谷般的婉轉嗓音響起,旋即身姿纖細的人影閃了進來:“景焱哥哥不可以!古縈院那些畜生會把顧侍衛吃幹拆淨的。”

女子肌膚白皙細膩,容貌清秀可人,一雙水潤的淺眸甚是明麗。

來者正是青娥郡主。

宇文景焱睨了眼神色沉穩的少女,慌忙從椅子上下來,細細打量了她一番,面上盡是憂色道:“你這貿貿然的出去要是出了岔子,你讓我怎麼向太子哥哥交代?青娥你呀!”

“青娥知錯了!”她淺淺垂首,杏眸定定的瞅了眼臉色微白的顧枚,又轉頭看向氣定神閒的宇文景焱,言語盡是急切:“焱哥哥,你千萬莫要顧侍衛去那古縈院!那裡是何情況,焱哥哥又不是不知道!顧侍衛貿然進去勢必會被那些畜生....”

還未說完,只聽見“撲通”一聲,青娥已屈膝跪倒在地:“是我求顧侍衛放我出府的,景焱哥哥要責罰便責罰青娥吧!只求景焱哥哥莫要顧侍衛入那勞什子地方。”

她眸底一片通紅,甚是自責!

看著少女雙靨上滾滾而落的清淚,顧枚不覺心口微動,一顆心跳動的好似落入玉盤的珠子,既忐忑又輕快。

“青娥妹妹這麼一說,好像是我在責罰顧侍衛似的!”宇文景焱撇了撇臉,頓時擱了茶盞,“興許是妹妹誤會了!我怎敢責罰太子哥哥的得力干將!只不過是想請顧侍衛幫本世子一個忙而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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