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身從絹花衣袖裡拿出一方薄紗遮住半張雪顏,傅驪駱打發了蔓蘿進去,方面色溫熱的瞄了眼站在白牆旁梅園下的玄衣男子。

那雙黑亮的眼睛正滿含柔情的看著她。

朝周遭看了幾眼,傅驪駱步履輕快的朝那處行去,剛拐進梅園入口,忽覺腰間一熱,來不及顰眉,整個身子已被扎的緊緊的,幽幽清冽的男子氣息竄入她的鼻翼,傅驪駱頓時俏臉緋紅的偏頭掙扎起來:“竇驍揚...你先放了我...”

“不放!”男子無賴的把頭擱在她瑩白如玉的脖頸,慵懶沙啞的音色好似裹了秋霜:“兮兒,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竇驍揚冠在頭頂的一縷墨色長髮被風拂的揚起,翻飛間竟與她香腮處的青絲纏纏繞繞起來,素白的裙襬在腳下盪漾翻飛,傅驪駱低眉勾著笑意,平靜無波的水眸深邃而寧靜,淺淺的梨渦在瑩玉的唇瓣泛開。

傅驪駱伸手去推他火.熱的胸膛,奈何這男子的胸膛硬若鐵牆銅壁,羞惱的蜷了素手,玉面微微潮.紅:“你先放開....”

話還未說話,便覺唇上一麻。

那男子已悄然掀了她的面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堵住了她的粉唇。

傅驪駱驚駭的睜大了一雙淺眸。

這男子莫不是瘋了!這梅園旁邊就是官道,她依稀聽見身側傳來的細細簌簌的嘈雜聲,任誰探頭一望,便能看見一雙男女揉揉抱抱的旖.旎之景!

“兮兒,我帶你去個地方。”竇驍揚抬手撫著她柔軟的髮旋,輕輕幫她覆上面紗,拉過她細白的素手,轉身就去了梅園左側的小徑旁,那裡赫然停著一輛青色的小馬車,他的侍衛槿同正負手立在那處。

看樣子他是有備而來。

只是一想到他有婚約在身,傅驪駱便覺得心口悶堵,俏臉恍然微沉,她把小臉擱在沉木香綾上咬唇忿忿:“竇將軍下月就要大婚,如此算怎麼回事?”

傅驪駱揪著窗格上的墨翠流蘇穗子,聽著車軲轆發出的沉悶聲響,她覺得渾身都不舒暢,睨著男子近在咫尺的俊顏,她垂了垂手,兩行清淚便毫無預警的滾落下來.....

“兮兒...”竇驍揚一把擁住她微顫的嬌軀,用粗粒的指腹去抹去傅驪駱玉面上的淚痕,一顆心跟著揪緊,只剩滿心滿眼的疼愛:“我斷不會娶別人的!你要信我...”

“怎麼信你?”

傅驪駱垂眸縮到一旁,秀眉緊緊蹙起:“下月你便要娶軒轅依過門了,你說讓我信你,信你什麼?”

長如蝶翅般的長睫毛隱隱掩去眼底的悲傷,傅驪駱臉色蒼白的攝人!

“下月初我便領兵去北洲。”竇驍揚鳳眸暗沉,抬頭定定的看向臉色蒼白的絕色少女,修長的指尖輕輕挑起她滑膩的下顎,黑眸深情的望進她霧氣濛濛的眼底,又正色道:“最快三個月,多則半年才能回來...”

傅驪駱偏過身子坐好,心口跳動的甚是厲害!

北洲,地處北奕和北胡的交界處,素來是兵家的爭奪之地!因近紅湖墨海,那裡的地勢很是險要,氣候更是無常,傳言酷暑時令下冰刨那是常有的事,傅驪駱幼年時,身為寧西侯的父親傅仇天,曾被北胡的勁敵囚在那半月有餘,被搭救回府時,那雙腿已快糜爛了半截,幸而當時太醫診治有方,才保住了父親一雙腿!

現在憶起,傅驪駱還是心驚的很!

顫了顫通紅的鼻尖,她側頭去看窗外:“跟我說這個做什麼!你去你的便是!跟我有何相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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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軟綿綿的腔調,倒讓竇驍揚唇角的笑意愈發的盛了,他小心翼翼的貼近她身邊,用寬厚的大掌包裹住她的嬌嫩柔夷,嘴角騰的便勾起一抹邪笑:“你個小沒良心的女子!就不擔心我麼?此去兇險!萬一我戰死北洲,你豈不是要哭死麼!”

水眸盈盈不經意間撞上男子墨黑的瞳仁,傅驪駱一顆心似小鹿般亂跳起來,霞染粉頰面上滾熱,她緊咬唇瓣幽幽道:“我哭做什麼!要哭也是那軒轅依哭...”

竇驍揚看著使著小.性.兒的清絕少女,只覺得心情大好!

“你呀!”抬手去刮她微紅的鼻尖,竇驍揚抱她入懷,忽而沉聲道:“今日面聖,我已告求聖上,讓其撤了我與永定侯府的婚約....”

撲閃著一雙美目,傅驪駱愣怔的抬眸看他好看的嘴角。

“永定侯那麼護犢情深!他亦不想他女兒還沒過門,就擔上做寡婦的風險不是!”竇驍揚伸手撥開青翠鑲珠的馬車簾子,朝外看了看,便淺笑著抱傅驪駱下馬車,揚手撤下她面上的輕紗輕笑道:“永定侯他定會同意撤婚的,兮兒你放心便是!”

“我...”貝齒輕咬傅驪駱竟有些語噎,面色微醺,她抬眸朝四周鬱鬱蔥蔥的松柏樹看了幾眼,垂首走下碎石子廊階,忙的岔開話題道:“你說的地方就是這麼?”

已近黃昏,紅彤彤的夕陽透過層層迷霧,對映在傅驪駱白瓷般的粉頰上,她微微一動便猶如仙子下凡,負手立在她身側的玄衣男子,竟呆呆的看出了神。

驀然回望,她面上一熱,抬腕推他便嬌嗔道:“這地方有什麼好的,竟只有一隻呆頭鵝!”

竇驍揚斂了斂眸,迎著細碎的光亮,嘴角彎過一絲弧度:“它原本並不呆的,只是看見一位極美的仙子,它便被仙子的美貌給迷住了,可不就成了呆頭鵝!”

“油腔滑調!”

傅驪駱呸了一聲,白潤的粉頰倒像是侵了水的芙蓉花一般容色嬌俏,轉眸睨了眼站在垂柳下的俊朗男子,便隻身信步上了前面橫在湖面上的拱形廊橋....

站在不遠處的侍衛槿同黯然紅了面頰,扣緊手腕默默退到了小馬車邊上。

他暗自咂舌,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冷峻淡漠的冷麵將軍竟這般的溫情起來了!

說起情.話來竟這般順暢!

朝身姿淺淺的絕色少女看了幾眼,槿同霍然有些頓悟了,世人常說的“英雄難過美人關”無非就是這個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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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興伯爵府

灰牆廊門下的旮旯處,一容貌清秀的女子來回躊躇著踱步,眼波流轉間一雙杏眸清澈無波,微凝的眉心顯露出她忐忑的心境,時不時的顰眉朝半闔著的門庭探去...

她早就命人打探清楚了,那玉樹臨風的翩翩少年,這個時辰應該會出府去赴如風堂的詩會。

可她已在這侯了大半個時辰,亦不見一個人出來!

莫非是資訊有誤麼?

青娥撫著冰涼的指尖呵氣,嬌嫩瑩珠似的耳尖已被凍的通紅,她出門的急,身上只襲了件輕薄的衣衫,這犄角處是個風口,要不是內心湧出的火.熱情.絲,只怕她單薄纖弱的身子早已支撐不住。

不論怎樣!她今兒都要見他一面,她要當面問問他,她寫的那幾封信函,他收著了沒有!

如若收著了,那為何不給她回信!

倘或他不喜歡她,那為何會在舊年的海棠宴上冒險救她性命!

抱身倚著牆角,她微微蜷縮著勾成一團,一顆清淚沿著她姣好的香腮滾落入鬢....

不知過了多久,周遭漸漸攏上點點的昏沉。

硃紅色的大門卻不知何時已被緊緊的閉上了。

“咯吱.咯吱..”的聲響由遠至近..

兩道纖影從碧色小馬車上下來...

“小姐...”小婢子伸手去挽沈浣碧的手臂,一手接過檀木錦盒和蜀錦布裹著的小錦包,一邊嬉笑道:“真羨慕小姐跟兮兒小姐的情分,每回小姐回來,兮兒小姐都會讓捎帶上這麼好些東西!小姐你可看緊些,莫讓表小姐再給搶了去!她雖說是個表小姐,但她哪裡把自己當客人,什麼好東西她都是巴巴的給順走了,小姐也別太慣著她。”

小婢子臉色訕紅的蹙眉,細長的眉眼倒有幾分凌厲。

沈浣碧苦笑著螓首:“你這妮子!平白說了這麼一大籮筐話,興許該打發你去做個店家管事的。”從小婢子手裡接過檀木錦盒,沈浣碧唇瓣碾過一抹輕笑:“蘭兒自幼體弱多病,我娘亦是念著舅父的情分,才多疼了她一分,且她自小失去雙親,也甚是可憐!”

小婢子凜了眼色,只悻悻的跟在沈浣碧後面不語。

突然,一道尖銳的喊叫刺破昏沉的天際...

“那是誰?”小婢子顫巍巍的抱緊沈浣碧的一隻胳膊,三兩下便竄到了她的身後...

沈浣碧心裡一滯,閃著纖腰盈盈上前,驀然睜大的水眸瞅著灰白的牆角,還未湊近,便見一道嬌影走了出來,映著門廊下昏黃的宮燈,女子清秀俊俏的眉眼越發的清晰起來,巴掌大的嬌顏上嵌著一雙烏黑的剪瞳,菱形小巧的朱唇卻凍的發白。

“你是誰?為何一個人呆在此處?”沈浣碧收住步子,她目光如炬的輕啟紅唇:“可是來這找人的麼?”

“我...我...”女子淺淺的杏眸微凝,茫然的搖了搖頭,又怔怔的點了點頭...

“你到底是誰?”沈浣碧疑惑的抬眸,抬手指向硃紅色的大門輕聲道:“你可是想找這府裡的人麼?”邊說邊細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她身上雖穿的單薄,但那上好的綢緞錦布,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該女子不是出身普通人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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