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東邊那匹母馬有些作息不規律啊……”

血魔懶洋洋地躺在血池之中,它百無聊賴地望著外面的風景。

百十年之前,它或許還有些操弄伎倆的心思。

但現在……

血魔摸了摸自己有些圓潤的肚皮。

它本是人身,如此既得這邪惡的傳承,也算不得人了。

而它現在的相貌,也是諸多被血魔所汙穢的軀體之一。

至於它本來的姓名和模樣,它已然忘記了……

比起外面那些人,血魔更加清楚當前這方天敵的情況。

於是,它變得更加心灰意冷起來。

一個只剩下些許破落戶的世界,又哪裡值得它去翻江倒海。

偶然,它來了興致,還會將頭頂那山峰攪弄成五個手指的模樣。

遺憾的是,並沒有一個持著錫杖的光頭來揭開那山上按揭。

也許,即便是這樣渾渾噩噩的糟糕日子,終有一天也會走到盡頭。

血魔這般想道。

但它又能如何呢?

算了,誰不會死呢……

那手段通天如那般者,也難逃天人五衰的噩耗。

如它這般,便如此罷了……

血魔心平氣和地想道。

我該是這些血魔中,最仁慈善良的了。

可惜,那些連血都流不了的倔牛鼻子不信……

也罷了……

血魔搖了搖頭,一臉坦然地說道。

而就這個時候,它的動作猛然一滯!

就像了無意中掀開了廁所板子,惡臭鋪面而來般的猝不及防。

血魔忽然嗅到了一種新鮮的血液!

它帶著諸多紛雜而迷離的資訊,血魔甚至能夠感受到那些洶湧的人群與鮮活的生命!

只是一瞬間,某種異樣的、強烈的光彩充斥著血魔的眼睛。

它知道,自己的機會到了!

天……不絕我!

血池中,血魔放肆地笑著。

它來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無論,是用怎樣的手段……

…………

…………

“喵?”

易春頗為古怪地看著不遠處的老鼠。

它背對著易春,鬼鬼祟祟地張望著。

而在它身前,原本由於血色而顯得頗為猙獰的山脈凹陷處則悄然間暗淡了許多。

無論以其形態,或者細節動作,都清晰地表明了這是一隻真實的老鼠。

即便是易春,也沒有從其外在表現上發現什麼問題。

但前提是——易春不是一個德魯伊的話……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老鼠是開啟易春殺戮之道的敲門磚。

它為曾經生活在和平時代的易春,提供了足夠行之有效的狩獵樣本。

所以無論從外在表現,亦或是更為深入的。

譬如:骨骼強度、頭骨的非致命性區域、斷尾的應激反應等之類的,易春都有著頗為詳實的瞭解和認知。

以外行的眼光來看,這只老鼠無疑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但以一個德魯伊和鼠類之“友”的視野去看,這只老鼠的生命結構顯然有些不怎麼正常……

易春覺得,尤其是這是一隻老鼠。

倒不如說,是一隻強行捏造成老鼠模樣的人類!

這倒是有趣了……

易春微微搖了搖尾巴,看起來似乎有人將他作為了獵物……

…………

…………

“這貓有問題……”

血魔變作老鼠在血池門口進進出出出、反覆橫跳了半天。

終於,它覺得自己有些撐不住了。

但凡是個智力正常的,都能從那貓逐漸戲謔的眼神中品味到某些東西。

只是血魔沒有什麼辦法,它的力量並不足以伸展如此遙遠的距離。

否則,它早就從這個鬼地方逃出去了……

血池是極兇之地,亦是鎮壓之所。

它在血池裡兇威無限,卻踏不出那門檻半步。

在這個世界還是完整的時候,一代又一代血魔與蜀山的糾紛,終於在某一年徹底落下了尾聲。

頗為遺憾的是,現在的這個血魔便是那個倒黴蛋……

比起那些囂張、橫行的前輩,它的風光時刻並不多。

有時候,血魔也在思考,它能夠繼承血魔的傳承是它的運氣太好,還是太差。

想來,應是對半分的。

畢竟,如果沒有這血池上的絕世鎮壓,它也該隨著那場浩劫徹底了賬。

“你是哪裡來的神仙,何必戲弄我一個囚犯呢?”

血魔化作一個面目憨厚的壯漢,在血池的門口喊道。

“我聽聞極西之處有一大魔,兇狠異常。”

“現在看來,莫非是謬論?”

就在血魔剛剛說完,易春也變成了人形說道。

“都言西江有惡蛟,百年為其食者不過寥寥。”

“人相廝殺,死者何下萬千。”

“所謂惡名,多是如此罷了。”

血魔一臉苦澀地看著易春說道。

等你進血池來了,你就知道什麼叫兇惡了!

而在內心裡,血魔憤憤地想道。

“也是如此。”

“曾有人喚我翡翠之冠、自然之父,我卻只是一個連自己院子都收拾不好的園丁。”

易春搖了搖頭,隨後他直接問道:

“既是囚徒,想來你也不知曉多少事情。”

“我聽有人說,你知曉大椿之密,想來亦是謠傳了。”

“此次前來,兩袖空空。”

“等下次有緣再會,倒是能與你帶些酒水解解饞,不至於打上一隻瘦貓的主意。”

易春說罷,便轉身似乎準備離開。

“且慢,且慢,兄臺且慢!”

“我所知不多,這大椿之事,卻是剛好知曉。”

“兄臺若是不忌囚室惡臭,可以近些,我好與兄臺細說。”

“這上古隱秘之事,音高怕遭難啊。”

血魔見狀頓時高聲喊道。

它心知易春怕是早已心生猜疑。

也不要他進血池,只是讓他近些。

世人只知曉,血魔被鎮壓於血池之中。

卻不知鎮壓之地宛如鐵欄,可擋血魔出入自由。

但如常人可探手而出,血魔亦是如此。

只是,這些年來它少有動作。

它不知道易春,是否知曉這些隱秘。

但它得賭上一賭。

自由的誘惑就在眼前,但血魔卻不再如同之前那般急躁了。

因為,它看見易春停了下來。

只要有慾望,一切就有機會……

便任你有千般神通,但凡你進了血池,我要將你的魂魄捏成老鼠再囫圇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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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池中,血魔不動聲色地眯了眯眼睛。

自由啊,該是多麼令人迷醉的空氣……

就算這是只狸貓精也就罷了,至少比呆在這鬼地方強。

血魔如是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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