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沉悶的雷聲，像是在人們耳邊炸開一般。
天地間，一片晦暗的顏色。
婉南星站在窗邊，望著外面隔了一層玻璃稀稀疏疏的雨聲。
她莫名地感到一種悸動。
婉南星並非矯揉造作的性子。
一如那天，她瞥見餘行掌心圓月後，直接找上餘行請教的場面。
她就是那樣的人，從不會感傷於什麼東西。
“心率過快是什麼疾病的前兆……”
婉南星在百度上快速搜尋起來。
意料之中的，她收穫了諸如“心臟衰竭、心腦血管疾病、可能是某種嚴重疾病的隱形前兆”之類的答案。
不過，這上面的答案也就瞧個樂子。
婉南星伸了一個懶腰，她再次坐到電腦面前。
對於很多大學生而言，或許大學時期最為忙碌的階段應該就在於為畢業論文所奔波的時候。
某寶上雖然有所謂的“代寫”業務，而且價格高昂。
其大多數，也不過是將諸多網上資料整合後進行查重技術處理。
只是每年，總有一些不明其中門道的學生中了套。
婉南星自然沒有想過要在網上買論文。
一是價格昂貴，尚未工作的她並不想將錢花費在這上面。
二是對於她所選擇的畢業論文課題，她還是頗為喜歡的：
“民俗傳說中神話生物的典型印象與人文特徵的關聯”
這是近些年來，才開始興起的課題。
一如逐漸多起來的譬如古典宗教、傳統煉丹等，看起來不像是正經學科的概念，也開始出沒於高等學府的課堂之中。
只是對於那些對此抱有某些不切實際期望的學生，他們很快便知曉了一個殘酷的事實：
不夠純粹的熱愛，並不足以支撐他們進行長達四年，乃至更為漫長時間的枯燥學習。
當任何學科被賦予足夠深度之後，它都不會是顯然易見和有趣的。
就像遊戲自然是令人歡快的，但卻並不是每個人都適合去研究這樣的快樂。
在刨除那些顯性機制之後，冗長而令人頭皮稀疏的基層程式碼以及一點點勾勒和豐滿起來的建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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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需要足夠的天賦、熱情與耐心。
就像最為簡單的方塊搭建，也足夠在一定程度上說明這個事實了。
婉南星在選擇了這個課題的新鮮感之後，很快便也嘗到了苦頭。
她之所以選擇了這個課題，自然是對於民俗傳說具備興趣了。
這種興趣，肯定不會是面向所有的民俗傳說。
但一個或者二個她所感興趣的民俗傳說，是不足以支撐一篇豐滿的、具備鮮明特點的畢業論文。
所以，她不得不硬著頭皮去翻閱大量的、被她認為是“糟粕”的民俗傳說。
裡面所彰顯的某些野蠻的、落後的思想以及殘酷的故事，更讓她毫無半點閱讀體驗。
更不用說，她還用從中歸納提煉出相關的形象特徵和關聯。
只是這段日子，婉南星覺得自己的頭髮變得粗糙了許多。
誰不想當一個精緻的女孩呢？
婉南星撇了撇嘴，她撩了一下有些微微分叉感的頭髮。
隨後，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進度緩慢的論文上。
事實上，婉南星進度緩慢的原因，也在於她並不想寫一些已經被寫爛了的神話生物。
她認為自己在大學的四年，總是要留下一些屬於她的東西。
而不是一篇從網上生拼硬湊，最後一辨二辨才勉強混個合格，草草了事的畢業論文。
婉南星覺得很幸運的一件事情就是：
學校的圖書館裡，在這方面的藏書比她想象中的要齊全得多。
很多沒有到過圖書館的學生，總是對圖書館抱有某些浪漫性的幻想。
然而，現實是：在廣度方面，覆蓋全球的網路是一間尋常的圖書館所遠遠難以媲美的。
只是，過於雜糅的資訊，讓不具備清晰特徵的查閱變得更加困難。
“《蘭辛子-二十四鬼》？”
“聽起來不錯，今天就讀這個了……”
婉南星點開自己從圖書館拷出來的資料，然後從自己標記尚未閱讀的書籍中挑了一本啃了起來。
良久，婉南星關閉了電子書籍，開始在另外一邊的文件上記錄了起來：
“魑魅魍魎的一些之前未發現的細節描述……”
“還有關於巨大蛇形生命的傳說get+1……”
“新增一種不怎麼出名的神話生物概念：像貓，毛皮可能是黃色或者紅色，在一個名為‘瘴’的地方屠殺了很多倀獸，很兇……”
…………
…………
“嘶……”
一頭渾身鮮紅的，宛如血色的大蟒，死死地盯著眼前還不到它頭顱大小的一隻橘貓。
它不是沒有遇見過貓。
但像現在這般，只是站在那裡，便令它渾身顫慄的貓，它未曾遇見。
生活在沒有超凡要素世界的野獸，能夠透過體型來判斷對方是食物還是威脅。
而對於超凡世界的生命而言，它們也有類似的感知。
只是，長於修行的人類多好潛匿。
倒是妖魔鬼怪，要清晰和明朗得多。
這是一頭大妖……
只是不知道是哪裡的狸貓成精，竟然有了這番道行。
血蟒凝視著橘貓，它緩緩地朝後倒退。
就連身旁相持多年的奇草，也顧不得太多了。
它能感覺到那狸貓現在還沒有殺意。
但貓這玩意兒的心思，誰敢拿命去賭？
就在這個時候，那橘貓望了一眼它的身後！
危！
血蟒只覺得，那貓不是在看別的事物。
它彷彿透過了自己的皮囊，看到了更為深邃的地方！
“喵……”
聽起來微不可聞的貓叫，卻彷彿奪目的喪鐘般令血蟒毛骨悚然！
它只覺得一剎那，那小小的橘貓身影不斷拔高！
猩紅的、宛如實質的血霧盤繞在對方的身側，淋漓盡致地彰顯著對方血腥而殘暴的過去！
那是死亡，是殺戮，是成群結隊的毀滅與終結！
17161……
驀然間，血蟒知曉了一個數字。
逃！
血蟒毫無徵兆地猛然往後躍去，它用盡全身的力氣像瘋了一般朝著遠離對方的方向跑去！
而下一刻，殘忍而暴虐的力量直接將它撕扯成漫天飛舞的血肉！
17162……
血蟒尚未閉合的猩紅豎瞳中，浮現出一絲瞭然。
原來，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