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衍聖公的問題,趙昺清楚還是比較敏感的。為什麼呢?因為天下孔門子弟實在是太多了,可以說是遍佈朝野。

過去因為孔門北宗是金、元異族所立,南宗又因為入大都朝覲蒙元大汗,接受敕封被廢。大家還動能理解,可是這幾年間居然沒有傳承,等於說失去了祖學之地,趙昺可以不當回事,但是天下士子卻不甘心。

當然孔門失去皇朝敕封,他們也不舒服,但是過去南北二宗為爭正統也鬧得不愉快,甚至還因此爭訟,官司打到了御前。卻因此惹得蒙元大汗煩惱,把此事給擱置了,誰也沒有撈到好處,聖位虛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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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下蒙元失勢,南朝重新崛起,在山東被收復後,孔門兩宗的人又活絡起來,皆上書表示視大宋為正統,表示臣服。其中當然也婉轉的提出希望皇帝遵從傳統,敕封衍聖公,同時也暗示己方才是嫡傳正統,心心念念的想要得到封號。

對於孔門急於站隊,趙昺其實並不以為然,這不僅因為他來自前世現代,儒學已經不為過去那麼受重視,孔廟都成了文物古跡,收門票的旅遊地。而是在心中對他們實在是不感冒,甚至有些反感。

孔子是中國儒家傳統文化的奠基人,西漢以來,儒家思想成為中國傳統王朝的統治思想,孔子本人也受到歷代王朝的褒崇。唐宋以後,對孔子的封贈、祭祀等級越來越高,孔子後裔也享受其祖先的恩澤,他們不僅可以免除徭役,還能被優先薦舉為學官。

但不知道大家想過沒有,為什麼孔門能夠延續兩千多年歷史?一個王朝覆滅以後,忠臣義士,基本上都要跟隨這個王朝一起殉國。可是老孔家不一樣,在衍聖公的帶領下,他們為了儲存家族元氣,從來沒有考慮過為某一個王朝殉國。

宋朝來了就跟著宋朝混,金人來了就跟著金人混,蒙古人來了,那完全也可以跟著蒙古人混。後來明朝滅了元朝,衍聖公轉而又投奔了老朱家。最可笑的就是在明清交接的時候,衍聖公立刻向順治皇帝發來賀電,崇禎的屍體還沒涼透,就急著更換門庭了。

如此情況下孔門依然長盛不衰,得到統治者們的‘青睞’,趙昺以為更多還是因為政治上的需要。他們需要用儒家治國,收攬民心,也需要彰顯自己是國之正朔,就不得不維持尊孔的慣例,厚待其後裔。

趙昺心中雖然多有不滿,但為了維持大局,即便排出政治因素,也不得不考慮這個問題。從五代時期開始,一些孔子後裔由於避亂、仕宦等原因,離開曲阜“祖庭”,定居江南,形成孔氏南宗。於是,孔子後裔在江南分佈日益廣泛。

宋元之際,江南孔子後裔除了衢州的南宗以外,還有:平陽孔氏、臨江孔氏、黟縣孔氏、溧陽孔氏、泰州孔氏、永嘉孔氏、建康孔氏以及江陰孔氏等。他們利用朝廷給予優待政策的有利條件,透過社會交往、婚姻等形式鞏固和擴大其社會影響,爭取更多入仕的機會。

江南孔子後裔還透過社會交往等形式擴充套件社會網路,擴大影響。元代江南孔子後裔社會地位較高,生活比較優裕。元代江南孔子後裔是江南社會中一個比較活躍的儒士群體,其社會活動對擴大江南儒士的影響、傳承和發展儒學具有一定積極意義。

江南孔子後裔做官期間,一般都能平反冤獄、均平賦稅、救濟災荒、懲辦盜賊,做到“仕州縣為良吏,師學為儒宗”,為官清廉,造福一方,對改良政治,維護江南穩定做出了一定的貢獻。且他們對江南儒學教育的發展有特殊的責任感,一般都能盡其能力推動當地儒學教育的發展。

十個指頭還不一般齊,即便聖人後裔也有“蠢然無學”的官吏也大有人在,但總的來看,江南孔子後裔的仕宦是成功的。他們不論是做職位較低的學官,還是做一般的地方官,都能恪守其祖孔子之訓,在不同的崗位上盡職盡責,成為江南社會中一支維護儒家傳統文化和價值觀念的重要力量。

趙昺知道對於孔氏後裔這支在政治可以加以利用的力量不能輕忽,卻也不能受到他們的挾制,想要如何就如何。因此他決定還是要晾一晾他們,並沒有立刻接受他們的投附。而理由也很好找,當下聖人後裔眾多,譜系混亂,要仔細加以甄別。

這個理由充分,且不容辯駁,而請立者同樣心虛,畢竟他們是蒙元所立,曾為‘敵’效力。算起來他們的地位尚不若南宗,畢竟人家在動亂之時曾追隨南朝,沒有當即駁回就已經很給他們面子了。

當然選立‘衍聖公’重樹儒家正朔亦是大事,趙昺專門下達一道旨意,以中書省為主成立專班對孔門現存後裔進行詳細調查,嚴加甄選,挑選血脈純正者繼嗣,絕不可敷衍了事,壞了聖人一脈的傳承。

趙昺當前已經不是事必親躬的時候了,這種煩心事可以交給下邊去做,讓他們去煩吧,自己時不時的過問一下就已經是重視了。而現下北伐才是國之大事,他們越急自己越要穩得住,如此才能選出一個‘貼心’的衍聖公……

…………

張珪受命返回都城組織對南朝作戰,但是他有名無權,實際上只是當個二傳手,將前方傳回的戰報彙總整理後送往上都。進入九月後,邊事愈發惡化,以他分析南朝所為已經超過邊境衝突和懲罰性質軍事行動的範疇,而是有組織的入侵。

按照慣例九月大汗就該從上都返回大都,但今年又如去歲遲遲不肯起駕還京,張珪和不忽木只能將自己的分析隨同戰報送往上都,希望大汗能儘快歸京主持對南朝的戰事。可送出的奏章皆如泥牛入海,沒有絲毫迴音。

直到宋軍自海上登陸登州,對山東發起全面進攻,張珪判斷南朝此戰所圖甚多,至少要吞併山東,佔據黃河以南的土地。他再次將自己的分析呈送山東,不過這回多了個心眼兒,同時將自己的判斷告知安童,希望他勸諫大汗放棄幻想,儘快組織兵力增援河南和山東,將敵軍趕回黃河以南。

此次不知道是前方戰事讓大汗意識到形勢的嚴重性,還是張珪的私信起了作用,大汗終於決定起駕回京,並下旨要張珪調集戍守京畿周邊的侍衛親軍漢軍諸衛準備增援河南,拒敵於黃河以南。

而張珪隨後從傳聞獲知大汗之所以遲遲不肯回京是因為內廷占星師阿爾達姆幾次占星皆是不吉,大都不利於大汗。而後據稱安童私下會見了阿爾達姆,以死相挾讓其作出回京有利於大汗和對宋戰事的占卜,才讓其下定決心還京。

以張珪對大汗的瞭解,他更相信後一個說法才是事情的真相,可無論如何大汗總算有所行動。此時漢軍五衛的左、右兩衛隨同大汗前往上都擔任警戒,此時正在返回的路上。而其餘三衛則散佈在京畿周圍屯田,現在農作物收割尚未完畢,集結起來並不容易。

由於朝廷財政困難,沒有那麼多錢養兵,屯田不僅是國家重要的收入來源,對於衛軍來說也是相當重要的保證。且一個衛萬餘人,又以千戶和百戶為單位散佈在周邊百里之地,此時點集要各部放棄到手的收成,從各處集中再趕赴前線,肯定不情不願的。

但戰事緊急,前方的戰報不斷傳來,宗王軍們在南朝重兵壓境的情況下一敗再敗,不斷向北敗退,請求增援的信使日夜不斷赴京。張珪也顧不得許多,嚴令各部五日內完成集結,趕到點集地,遲誤者處斬。

嚴令之下,前、後兩衛和直屬張珪的中衛三衛漢軍,五萬餘人放下鋤頭匆匆拿起刀槍趕到郊外,休兵一日後,張珪便率領號稱十萬的援軍踏上南下的征程。他們出京取道真定、邢州、邯鄲,進入河南,憑黃河天險建立防線,阻止南軍繼續北進。

南下的過程也並不順利,由於他們是在境內行軍,按照慣例應該由途徑地州府提供糧草。但是大家都很窮,供應五萬大軍的糧草皆感吃力,於是供應不足,或是延誤的事情時有發生,發生軍兵劫掠百姓的事情就不可避免。加之前方軍情死活,他們千里馳援,每日行軍都在五十裡以上,導致軍兵疲憊不堪,士氣不免低落。

更讓張珪憂心的是前方戰局變化很快,待他們行至邢州時,從逃離的百姓中獲知南軍已經渡過黃河,佔領了封丘渡口,河南僅剩洛陽和鄭州未失守。而山東方面也不樂觀,宋軍前鋒已經抵達濟南城下,自海上登陸的宋軍橫掃山東半島,登州、萊州盡皆失守,正向青州進發。

如此一來,憑藉黃河阻止南軍北進的計劃就已經落空,且張珪意識到他們繼續南下還有被山東南軍迂迴包抄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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