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桃終於醒了！
她大口喘氣，無神的雙眼漸漸恢復了神智，然後一把抱住旁邊的魏宗盛：“宗盛，她來了，她來了！那個女人來了！”
“老婆別怕，我們都在。”魏宗盛忙安撫，尹夢也握緊尹桃的手。
我則心思一動，她來了？
她是誰？
王東看我，低聲道：“李哥，看來果然是鬼，女鬼。”
我搖頭，不太可能是鬼，這件事處處透露著詭異，鬼鬧不出這麼多么蛾子。
等一家人冷靜了，我問尹桃：“尹夫人，說說吧，那個女人是誰？”
尹桃一顫，不安而迷茫地看我：“你是？”
“老婆，他是我請來的大師，很厲害的，你有救了！”魏宗盛興奮道，老婆甦醒了，他更加尊敬我了。
尹桃嘴唇蒼白，沒有立刻答我，反而問：“我昏迷多久了？今天是幾號？”
“媽，22號了，前天是你生日，才過兩天呢。”尹夢強顏歡笑，還說起了生日，來個美好的回憶。
結果尹桃臉色驚變，雙手抓頭，佝僂著身子哀鳴：“已經過了兩天了，她來了，她真的來了！”
尹桃有點失魂，再這樣下去她能自己嚇死自己。
我忙打出太清氣，刺激她神光，這是萬能藥。
她一哆嗦，清醒過來，死死抱住魏宗盛，不肯放開。
魏宗盛也抱緊她，一直安慰，足足十分鐘後尹桃才緩過氣來。
她也顫顫巍巍地說了起來，同樣從三十年前說起。
她那天去採蘑菇，看見一個奇怪的山洞，就走了進去，在裡面昏昏沉沉間，忽地看見一個女子走來。
女子模糊不清，但卻令人親近，讓人如沐春風，像春天的蝴蝶一樣。
“她說可以讓我榮華富貴三十年，但三十年後，也就是前天，她要我獻祭自己的命。”尹桃回憶著，落下淚來，“當時我和宗盛活得太難了，我們私奔進山，整整一個月沒吃過一口飽飯，雖然我們表面都說山裡是世外桃源，其實我們都知道山窮水盡了。”
“我實在撐不住了，也怕宗盛垮了。我就同意了那個女人的提議，用三十年榮華富貴換我的命。”
尹桃又開始抓腦袋：“我醒來後，已經在茅屋裡了。當時我以為是做夢，根本就沒有什麼女人。但那天宗盛竟然撿到了一頭死鹿，我們第一次吃了個飽，而且是肉！”
“老婆……”魏宗盛露出驚色，顯然第一次聽見尹桃說這些。
“我們吃飽後，去劈柴，又撿到了寶石，偷偷去市集裡賣給了一個萬元戶，賣了一百一十二塊，我們有錢了。”
尹桃說了很多，主要是他們的發財路，幾乎是一路撿錢，幹啥都來錢，三十年榮華富貴，她享盡了。
魏宗盛聽得臉色發白，驚愕而惶恐：“竟然是這樣？我還以為是我們運氣好肯努力才有今天的。”
“是她，她讓我們享受榮華富貴。兩天前她就來了，我得把命給她，但我怕死，我不想死！”尹桃嚎啕大哭，“還有夢夢，她遺傳了我的花香，那是我從洞裡出來就有的花香，我死了夢夢恐怕也……”
我沒有再問了，免得尹桃崩潰。
而此時門忽地開了，又有一道影子出現，是個修長的女人影子。
她站在門口，正對著我們，但我們看不見她，只能看見她的影子。
“啊！”尹桃嚇得尖叫，直接暈死了過去。
我們也心驚不已，魏宗盛驚恐之餘竟然跪下磕頭：“上仙饒命！上仙饒命！”
影子紋絲不動，在醫院的燈光下靜靜佇立，瘮人無比。
我緊緊盯著那道影子，手裡抓起了楓木。
影子又站了片刻，轉身走了。
王東大氣不敢喘，確定影子走了才拍胸口：“臥槽，這也太尼瑪嚇人了吧？以前遇到的邪祟都沒這麼嚇人！”
“李大師，怎麼辦？怎麼辦呀？”尹夢哭哭啼啼，扶起魏宗盛。
我冷靜思考，分析道：“那個山洞或許是個古墓，埋葬了那個女人，她想借命回魂，所以跟尹桃立下了三十年的約定。”
這是一個不錯的猜測，但還有太多疑點了，最大的疑點就是女人不像鬼，她借啥命呢？
我直覺她是某種苗疆的禁忌存在，不可名狀，不可直視。
就像金蠶蠱一樣，如果不是蠱術天下皆知，那有一天活人突然發現金蠶蠱，也會陷入無比驚恐中，覺得不可名狀不可直視。
我先不去深想，免得越想越亂。
我俯身掐尹桃的人中，再次刺激她神光。
她緩緩醒來，趕緊抱住魏宗盛，抖個不停。
“尹桃，那個山洞在哪裡？你派人去探查過嗎？”我問。
“派過很多人……派過很多次了，但都找不到山洞了，根本不存在……”尹桃直勾勾盯著門口，本能地回答。
找不到山洞了？
我沒再問了，而尹桃擔驚受怕中，很快又睡了過去。
我沉吟不語，思索半響後乾脆開啟了養鬼盒。
也就十分鐘，欲妖來了。
她突兀冒出來，一把抱住我脖子：“李十一，想我啦……嗯？這裡怎麼……”
她抬頭四顧，無視王東等人，最後看了門口，又看床上的尹桃。
我問她看出了什麼。
她蹙眉，若有所思道：“巫氣好重，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好多年沒見了。”
“什麼是巫氣？”我追問。
“巫氣是個籠統的概念，照著我的理解的話，那就是巫鬼的氣息。巫鬼跟鬼魂不是一個概念的，它們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傳聞是苗人祭拜圖騰久了，自然產生的。”
“苗人的圖騰千奇百怪，多種多樣。牛、野豬、鷹、猴、燕，甚至還有怪石、竹子、楓樹等等。苗人祭拜這些圖騰，然後就產生了巫鬼。大概是這樣。”
欲妖只知道這些了。
她說完戳戳我鼻子：“你還是不要招惹巫鬼了，巫鬼是苗疆最神秘最禁忌的存在，有些巫鬼有靈智，你的小胖龍都幹不過。”
圖騰生巫鬼？
這個真是聞所未聞，我們漢人的圖騰是龍，祖先祭拜龍，龍會變成巫鬼嗎？
這怕是苗疆獨有的，苗疆的自然環境讓它可以產生巫鬼，別的地方都不行。
“李哥，你嘀咕啥呢？這裡已經夠嚇人了，你別嚇人了。”王東這時戳我，他看不到欲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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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答，先讓欲妖回家，然後看向尹夢。
尹夢見我看她，不由詢問：“李大師，怎麼了？”
“你還記得舒桐說你身邊很多蝴蝶嗎？”我開口，天眼打量尹夢，她此刻頭頂都有蝴蝶飛舞。
尹夢一怔：“真的有蝴蝶？”
“對，你的花香怡人，遺傳自你母親。我想從花香入手，這或許是個關鍵。”
“好，我都聽你的。”尹夢擦了擦眼角，堅強了起來。
“你跟我走吧，去酒店，我要好好研究一下你的身體。”我不停留了，尹夢一滯，咬咬嘴角跟上。
魏宗盛欲言又止，顯然擔心女兒，但還是默許了。
王東則舉手：“李哥，那我呢？”
“你在這裡照應尹桃，必要時候用一用大威天龍，或許有效。”我頭也不回，抓緊時間。
尹夢緊緊跟著我，要下樓梯的時候她忽地停下，無聲地扯我衣角。
我回頭一看，尹夢指著病房門口。
燈光下，門口又出現了女人的影子，只不過這次不是投射在地上的，而是投射在牆上，看那姿勢分明是面對我們的。
那個女人在看我們！
我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拉住尹夢加快步伐：“不要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