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贏了。”
東籬藩微微一笑,輕輕的開口道。
現在局勢已定,沈譽眾人的實力太過強悍。
嚴格來說,魏血囚的實力根本沒有發揮出來,沈譽的魂之道痕在山川界內太過無賴。
近乎不死不滅,魏血囚自知情況如何,與其冒險送積分,還不如止戰。
“意料之中的事情,魏血囚雖然是先天劍胚,不過畢竟還年輕,劍之道痕還未觸及深處,沈譽有魂之道痕,那在你的山川界裡面,就是不死不滅的存在,魏血囚怎麼跟他打?”扈裂翹著二郎腿,一臉自信的開口講道。
“無趣,無非是人多勢眾。”
“不然即便是魂之道痕又如何,魏血囚五大道痕齊出,任其如何凝聚,直接打散便是。”連天劍宗的胥連天緩緩搖頭,對於沈譽的獲勝感到有些不屑。
在其看來,他的天資遠不如魏血囚這般的先天劍胚,劍修講究凌厲攻伐,正氣十足,哪會像沈譽這般,畏畏縮縮,靠著魂之道痕,實在是勝之不武。
“人多勢眾也是本事。”
扈裂在一旁隨口道。
眾人的看法各異,不過大部分人還是覺得,單輪實力而言,沈譽跟魏血囚有著一定的差距。
不過是因為機緣巧合,在山川界魂之道痕的威能被無限放大的緣故。
所以才能夠徹底壓制魏血囚。
“之所以設定此次試煉,為何原因想必大家心裡也都清楚,戰區的情況遠比這裡還要複雜,不論如何,沈譽的實力與手段都是毋庸置疑的。”
東籬藩看向眾人,緩緩的開口講道。
大部分人還是比較贊同東籬藩的話的。
沈譽雖然並未像魏血囚那樣天賦突出,可勝在計謀與手段上,這一點同樣也是修士實力的體現。
眾人正在商談,等待山川界眾人迴歸。
如今大戰已經落下帷幕,剩下的一些也都是蝦兵蟹將罷了,沒有多少值得入眼的人,眾人自然也不再繼續關注。
東籬藩端坐在上首,面前忽然出現一個身材矮小的老頭。
小老頭拿著手裡的酒罐子,遙遙的對著東籬藩打了個招呼。
東籬藩眼睛一亮,慌忙站起身來,對著小老頭拱了拱手。
“前輩。”
東籬藩緩緩的出言道。
眼神中卻是不經意的閃過了一道精光。
這人為何會出現在此地?
當年的大能修士!
甚至能夠比肩東煌大人的存在!
可是後來卻因為身受重傷,銷聲匿跡。
有過一些傳聞,說此人早已經戰死,沒想到這會兒竟然出現在此地!
最關鍵的是,此人乃是號稱,無量劍仙。
當年一柄飛劍,斬去無數敵酋首級。
只可惜後來被異族圍攻,據悉本命飛劍都碎去!
對於劍修而言,本命飛劍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一旦本命飛劍碎裂,不死也要重傷。
東籬藩看著身前這個身材佝僂的老頭,渾身毛髮都不經意的顫慄起來。
扈裂也是滿臉緊張之情,身上那股玩世不恭的氣息已經散去,一臉謹慎的看著面前的老者。
“不知前輩來此,有何指點。”東籬藩緩緩的出言道。
無量劍仙!
當年震懾北域的存在。
哪怕如今看起來只是一個小老頭,但是那股與生俱來的劍氣,依舊隱隱蟄伏在體內,彷彿刺目的耀陽,讓人無法直視。
“大能!”
一旁諸多宗者紛紛起身,面帶一臉緊張之情。
無量劍仙,當年孤家寡人,一人一劍行走天下。
因為性格孤僻,招惹了不少仇家。
眼下東凰區域眾人,其實都歸屬世家亦或是各個宗門勢力。
但是無量劍仙嚴格來說卻是眾人的敵對勢力。
當年不少世家聯手,追捕這個不講規矩的老頭。
“都來了,還看大戲?難不成等著老夫動手,然後再給我安個什麼罪名?”
老頭突然扭頭看向遠處的天幕,撇撇嘴露出一臉不屑之色。
眾人下意識的仰頭看去,一位書生踏雲而來,一襲白衫在風中獵獵作響,手中拿著一本書卷,緩緩的飄落下來。
應天子!
玉靈顏的大師兄。
“前輩說笑了,當年恩怨已了,前輩前去異族為人族做出不朽的貢獻,吾等人族自然銘記於心。”應天子微微一笑,緩緩的出言道。
他能夠感受到,眼前這位老頭,已經遠不如當年全盛之時。
本命飛劍的碎裂,讓其修為倒退,能夠活下來已經是出人意料之事了。
應天子並不怕此人。
一位騎著毛驢的胖道人這會兒也緩緩的踏空而來。
手中拿著一個酒葫蘆。
胖道人看到老頭之後,先是一愣,隨即竟然對著他揚了揚手中的酒葫蘆。
老頭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手中的鐵皮酒罐子也揚了揚。
“嘿嘿,小胖子,還是你比較對老夫的胃口。”
老頭沒理會應天子,反倒是將目光看向了胖道人那裡。
胖道人看到老頭倒也不覷,眨著眼睛,一臉神神秘秘的低聲道:“晚輩最近可是又發現了一種好酒,那滋味,嘖嘖嘖。”
“前輩要不要嚐嚐?”胖道人咧嘴笑道。
“哈哈,必須要長!還算你有心了。”老頭頓時大笑道。
隨手一揮,便將手中的鐵皮酒罐子扔到了胖道人那裡。
胖道人從小毛驢身上蹦下來,手腳麻利的接過鐵皮罐子,用手中的酒葫蘆不住的往裡面倒酒。
“嘿嘿,前輩不嫌棄就行。”胖道人咧嘴笑道。
他們鎮伏山與無量劍仙還是有些交集的。
當年無量劍仙被五位大能追殺,後來逃竄至蠻荒區域,必經鎮伏山管轄之地。
嗜酒如命的胖道人自然跟老頭有了不解之緣。
只不過二人距離上次見面,已經過去數十年了。
當時胖道人還只是一個小胖子,如今時過境遷,竟也已經達到宗者境。
“嫌棄什麼,臭小子,還跟老夫生分起來了?”老頭佯怒的看著胖道人。
醇厚的酒香不斷的飄散四方。
氣氛此刻卻有些凝固。
老頭出現的太過突然。
一個大能修士,哪怕只是當年的大能。
依舊是眾人難以抗衡的存在。
佝僂的老頭接過酒罐子,仰頭痛快的喝了起來。
露出一臉紅暈之色。
還美滋滋的打了一個酒嗝。
走起路來都有些搖搖晃晃的樣子。
微醺之態盡顯無疑。
一時間,若非那若有若無的劍意存在,眾人甚至都會把他當做是普通人。
老頭看向東籬藩,突然咧嘴一笑。
“咱們過去有過恩怨,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東煌那老家夥都消失那麼多年了,老夫都不打算計較了,難不成你還想跟老夫算賬?”
東籬藩一個激靈,聽到老頭的話之後,不由的緩了一口氣。
這才講道:“晚輩不敢,往事如煙,隨風而去。”
當年東煌老祖跟無量老祖二人,有過恩怨,但確實如劍仙老頭所言,根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是一個小過節。
如今東籬藩家族勢弱,老祖已經消失那麼久,怎麼可能繼續去找一個前大能的麻煩?
聽到老頭出言化解恩怨,他心頭開心還來不及。
正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
更不用說是大能修士這樣恐怖的存在了。
“對了,那個小雪球是我的弟子,我這次過來,就是想著給他撐撐腰,省的跟老夫當年一樣,孤家寡人,被一群無良之輩圍攻……”
老頭言語之間,帶著一絲怨氣。
在此地的眾多修士,皆為宗者境,背後或多或少都有各方勢力存在。
其中不少都是當年與老頭有恩怨的勢力。
“小雪球?”東籬藩一愣,不知道老頭所言是何人。
“魏血囚!”
老頭喝了一口酒,徑直的開口講道。
眾人這才恍然。
怪不得,魏血囚如此年紀便驚才豔豔。
原來他的師父竟然是無量劍仙!
“即便前輩不出現,晚輩也會秉承規矩辦事。”
東籬藩不卑不亢的看向佝僂老頭,緩緩的出言道。
知道老頭的來意之後。
氣氛這才緩和下來。
應天子也在一旁微微一笑,看向東籬藩輕言到:“還有在下那個頑劣的小師妹,希望東籬城主也多多照顧。”
東籬藩緩緩點頭,並未多言。
沒想到比試才剛剛要結束,竟然一時間出來這麼多的強者!
應天子作為渾天老祖坐下大弟子。
據說修為已經達到入世境巔峰。
距離出塵境不過一步之遙。
而且應天子修煉時間並不長,算的上是北域有名的修士,晉升大能也是極有希望的。
再加上渾天老祖的勢力。
不少人對於應天子都十分的敬畏。
胖道人也在一旁東瞅瞅西看看,尷尬一笑的撓了撓頭。
隨後便開口道:“你們都說了,那我也不藏著掖著了。”
“你也有弟子在裡面?”
東籬藩頓時一愣,一臉疑惑的看向了胖道人。
這胖道人本身就是極為擅長惹禍的主,再加上他乃是鎮伏山的修士,同樣也是早年間便已經名氣頗大的宗者,東籬藩自然對其頗為熟悉。
“不是,不是。”
“是我師侄的青梅竹馬,我那小師侄不放心,我自然要來關照關照,而且老道我跟那位小友頗有緣分,自然要出面的。”胖道人咧嘴一笑。
東籬藩有些頭大。
這比試都已經結束了,所謂的關照他自然清楚。
無非就是進入戰區之後的事情。
“還是那句話,規矩不可破,但力所能及之下,老夫會盡力。”東籬藩將醜話說在了前面。
“什麼規矩不規矩的,你們那套老夫算是門清,戰區那麼混亂,裡面的貓膩太多了,反正不能針對老夫的弟子。”
“對了,還有小胖子的那個熟人,一樣也得照顧到位。”
“不然老夫就天天坐在你城主府不走了。”
無量劍仙,這個小老頭絲毫沒有大能劍仙的風采,反倒是跟一個無賴一樣,看向東籬藩講道。
還不等東籬藩回答,小老頭就看向了胖道人,開口詢問道:“對了,你那小友叫什麼名字?”
“沈譽!”
胖道人徑直的開口道。
眾人頓時一怔,沒想到沈譽除了沈家的背景之外,竟然還跟鎮伏山有關係。
這一點是他們沒有意料到的事情。
沈家作為北域的頂尖家族,雖然勢力龐大,但是東凰區域地處偏僻,根本無法觸及到北域的核心區域。
所以沈家在此地的勢力根本聊勝於無,嚴格來說恐怕只有應天子,作為渾天老祖也就是沈家九祖的大弟子,跟沈譽還是能夠扯上一點關係的。
縣官不如現管。
沈家無法觸及的地方,鎮伏山卻不一樣。
這裡荒山延綿,鎮伏山在此地勢力頗大。
同樣也有著大能修士坐鎮。
根本不是一般宗門能夠比擬的。
沈譽確實抱上了一根大粗腿。
“鐺!”
一聲輕響,那小老頭忽然出現在胖道人的身邊,朝著他的腦門彈了一下。
“前輩?”
胖道人片刻才緩過神來,一臉委屈的看向了小老頭,眼神中滿是疑惑之色。
“沈譽是吧?”
“我那小雪球多乖巧的一個孩子,被沈譽陰的不成樣子。”
“那叫一個憋屈啊。”
小老頭一臉感慨的看向胖道人,不斷的吐著吐沫星子。
之前的戰鬥,小老頭可是看的仔細。
對於沈譽自然印象頗深。
此人手段詭異,簡直快要把試煉給玩出了花來。
自家的小雪球卻是一個支稜的直腸子,怎麼跟沈譽鬥?
想起來小老頭就氣不打一處來。
“啊?哈哈哈,好說好說,一會兒沈譽出來,您隨便揍。”
胖道人連忙打著哈哈,對著小老頭講道。
心裡確實臭罵了沈譽一頓,已經暗暗打定主意,一會兒等沈譽出來,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他。
老道我好不容易過來,替你操了這麼多的心。
竟然還得替你背鍋。
越想越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