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拿本記呀，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子。這麼重要的東西你們都不記下來，難道都傻了嗎？”
也不知是誰喊了這麼一嗓子，觀眾席立刻就亂了。
“誰有記憶水晶？借在下一枚，我必十倍奉還。”
“我也要！二十倍價格，先給我！”
“記憶水晶大減價了啊，一千靈石一枚，先到先得，童叟無欺。”
“我呸！你怎麼不去搶？平時也就十塊靈石不到，你也真敢喊。”
“都別吵！都別吵！前排的，一人一段，千萬別記漏了。旁邊的也幫忙檢查一下，這是惠及大家的大好事，誰也別藏私。”
眾人一時亂作一團，有的弟子受到情緒感染，竟想直接下跪膜拜；有的弟子開始還是默唸這些字元，漸漸地竟然朗讀出聲。
這個聲音開始還很小，漸漸地其他人也開始唸誦。這聲音就像是會傳染一樣，迅速引起更多人的共鳴。
好在這些字元在唐小虎身上停留的時間比較長，並不耽誤這些人朗讀和記憶。
“大象無形，大音希聲，大智若愚……”
群眾的力量是巨大的，幾十人朗誦如莘莘學子，幾百人朗誦，萬馬千軍，幾千人朗誦……如海如潮，震得整個山峰都在顫抖。
別說山峰在顫抖，就連劍無塵的心也在顫抖。
那是氣的！
原因無他，唐小虎所顯示的經文正是無塵劍經中的內容，
前面是似是而非的總綱，後面似是而非的功法。
“他……他竟敢擅自改動我的功法？竟然……竟然把我的《無塵劍經》當大白菜一樣肆意傳播？你你你……！秦珞！你好大的膽！”
劍無塵越聽越怒，忽然拍案而起。
霍長老趕忙把他拉住，搖了搖頭道：
“首座，不可！”
“為何？！”
劍無塵面色鐵青。
霍長老道：“一則，秦珞正在頓悟，不宜打斷；二則，他心之所向，發乎於表，這是無心之舉；三則，他已經把你的《無塵劍經》加以歸納整理，融為一體，此乃有功之舉，是惠及劍道崖的大好事；四則，他傳出去的只是道法理論，並非修煉之法，自然也不會洩露宗門機密。首座，還請三思。”
劍無塵壓了壓心中火氣，重新坐下。但此時他的心卻有點亂，因為……
其實連他自己也被震撼到了。
《無塵劍經》是他畢生經驗的總結不假，卻雜亂無章。他也曾試著歸納整理，形成系統的一套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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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幾個關鍵點卻一直想不通，所以，久而久之，便放棄了歸納整理的想法。
而且，有很多東西其實是他年輕時的所思所想。其中難免因見識所限，會出現一些謬誤。甚至有的想法過於天馬行空，很難和其它想法融合。就這樣一部劍經，雖博大精深，涉獵甚廣，卻也雜亂無章，不成體系。
這也是劍無塵雖有五十親傳弟子，卻無一人能傳其衣缽的緣故。
他或許是一代絕世高手，卻絕對不是個好老師。
以至於，劍道崖雖是以劍入道而著稱，卻並沒有真正系統的修煉體系。
秦珞此舉，功在當代，福澤後世。
只這一點，便足以讓劍無塵汗顏。
但其實，所有人都高估了唐小虎的道學水平。
這裡面有三分之二都是血妖王的功勞。
光憑唐小虎，還真沒有能力在幾個月之內就把《無塵劍經》歸納整理，研究透徹。
………………………………
半個時辰過後，唐小虎依舊在頓悟之中。
袁天正搽了搽額頭的汗水，露出了謙和的微笑。他還本著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原則，把他的對手扶了起來。
沒錯！他勝了，勝得足以讓所有人服氣。他是故意拖慢了一點速度，因為他叔公說了，儘量打得精彩些，這樣才能獲得更多掌聲。儘量打得穩一點，才能留給那些長老更多的品頭論足的時間，對積累人望更有好處。
但今天的氣氛有點奇怪，掌聲很少。
他也沒有去看長老們所在的法臺。因為他叔公說了，不要總看這邊，要盡力表現謙和低調，把側臉留給裁判，把正臉留給觀眾，這才是最好的方式。
他也照做了。結果，他看到了觀眾的側臉！
竟然沒幾個人看他，順著他們的目光望去。
“我去？！那是閃金光的是什麼東西，佛像嗎？”
眾人在念什麼，神神叨叨的，是佛經嗎？
什麼情況？
不僅他懵逼，寧悠遠和孟修賢也相繼打敗了對手，一臉呆滯地環顧著四周。
“什麼情況？道祖顯聖了？以前沒見過呀。”
袁長老給袁天正連使了好幾個眼色，奈何袁天正謹記他老人家的話，壓根就沒往他那邊瞅。
最終還是寧悠遠帶著孟修賢來找袁天正，三個人這才一起回到了休息區，等待上面的指示。
還那有什麼指示？
唐小虎現在已經霸場了。
錚！
一聲劍鳴從唐小虎體內發出。緊接著他背後青光一閃，竟有一把青色劍影沖天而起。
這道劍影剛一衝上天空，便開始飛速旋轉，緊接著劍身周圍捲起了一陣風暴。
並且，風速越來越強，漩渦越擴越大。無數沙塵被捲入漩渦中央。
“哎呀！我的頭花！！”
“我的手帕~！”
“我的披肩~！”
“我的……”
“特麼誰呀！這是誰的褲子！大白天的，找罵嗎？哎呀我去，這味兒~！”
場面一下子就亂了，整個問劍臺完全被這股龍捲風暴所籠罩。
劍無塵輕皺了一下眉頭，一翻手，手中赫然出現了一面杏黃旗。
只見他法決一打，口中唸唸有詞，那小旗立刻飛上天空。
旗上龍紋圖案一閃，還真幻化出一條金色的小龍。
這小龍迎風便長，在風暴中盤旋飛舞，竟似完全不受阻礙。
“去吧！把擂臺圍起來。”
劍無塵對小龍溫和地說道。
小龍也似真能聽懂一般，立刻圍著唐小虎所在的擂臺轉了幾圈，身軀也漸漸散開，變成了一個環形的光柱，直插天際。
效果還真明顯。
無比強勁的漩渦風暴還真被這光柱隔離了開來。
但這樣一來，這光柱裡面的風可就更強了。
漸漸地，就連金色光柱承受不住漩渦的巨大吸力，逐漸向內縮小。
劍無塵眉頭微皺。按理說修煉出心劍，也只是相當於半個劍魂。有了這個劍魂，無論操控任何飛劍都能圓轉如意，得心應手。但他始終無法代替劍中孕養的劍魂，也不該有這麼大的威力。
可……這小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的魂力到底是什麼級別？怎麼可能達到這樣的程度？
他所疑惑的東西是其他人感受不到的。
因為那只小龍和劍無塵心神相連，它受到多大的壓力，劍無塵也感同身受。
不對！這小子還隱藏了很多東西。
他的意境裡有非常高明的寂滅之道，法力的運用方式雖然大部分來自《怒石劍道》，其中還夾雜了一些他們秦家的印法，但其真正的核心……難道是《地母玄磁經》？
這……他都是怎麼融合的？就憑他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年輕，又怎麼可能做到這種程度？
還有我的《無塵劍經》，當時給他也不到半年，現在也不超過一年，他就能整理歸納，合成一個閉合的體系？
他背後……絕對有一個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