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馨蘭不禁意外地看了看小丫鬟，輕笑了一聲道：“你又懂什麼了？”
小丫鬟忽然正色道：“小姐，婢子七歲就跟著您，這九年來您一直對我照顧有加，婢子也一直是真心想伺候您一輩子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鳳馨蘭感覺話鋒有些不對。
小丫鬟道：“其實早在半年前，龍康太子龍千野、二皇子龍千燁、齊家少主齊牧鴻，還有九大古老家族中的歸家少主歸崎，風家少主風笠，都相繼送來了聘禮。王爺以你學業未完為由婉拒。但婢子還是多少聽到了一些風聲，說王爺更傾向的是太子龍千野。”
“但他已經掛了呀！聽說天機殿內的魂燈都滅了。”
小丫鬟看了看鳳馨蘭，說道：“但若是他沒死呢？你甘心嫁一個好大喜功，經常以鞭撻舞姬為樂的變態嗎？而且還只是當一個側妃？”
鳳馨蘭不說話了，她知道小丫鬟是什麼意思。
小丫鬟繼續說道：“龍千燁倒是長得不錯，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嗜好，可惜他也都死了。但齊家少主齊牧鴻還活著。我聽說這個人倒是不好色，但就是因為太不好色了，娶了三房妾室，至今依舊膝下無子。”
鳳馨蘭睜大妙目，不禁驚訝地問道：“你這都是從哪聽來的？”
小丫鬟沒有回答，她看了看左右，忽然壓低聲音說道：“你嫁我也得陪嫁，你的事我能不多打聽嗎？”
鳳馨蘭咯咯一笑，忽然來了興致，說道：“那還有什麼，你倒說說看。”
說著，她竟然單手一揮，設定了一個隔音光罩。
“放心說！法不傳六耳！”
小丫鬟羨慕地看了看這個光罩，繼續說道：“歸崎是個武痴，沒老婆，聽說長得又高又帥，我也沒見到真人。但歸家你是知道的，一直深居古墓，常年與殭屍為伍，並引屍氣入體，說是在修煉什麼幽冥死氣。這樣的人，你敢睡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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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馨蘭渾身一個哆嗦，連忙搖了搖頭。
小丫鬟又道：“還有最後一個，風家少主風笠。他長相普通了點，個子也不高，但修為甚高，被稱為百年一遇的天才。外界對他評價很高，說他有俠義心腸，也不貪淫好色，算是個很不錯的人選。但他也有一個毛病。”
“是什麼？”鳳馨蘭好奇地問道。
小丫鬟輕嘆了一聲道：“聽說風家世居千丈山，鑿壁掘洞而居，以風為神，逐日而飛。很仙吧？我聽了都羨慕。但又有一個傳說你不知道，風氏一族一生只洗三次澡，出生，娶妻，臨終沐浴。這……你也受得了？”
鳳馨蘭趕忙大搖其頭，說道：“這我也受不了。千丈山我小時候還真隨爺爺去過一次。那裡風景是漂亮，但除了風就是風，一滴水也見不到。連喝的水都是巖洞裡一滴一滴地滴下來的。我的天！你是知道我的，每天不洗兩次澡就會渾身不舒服，可在那裡……都把我憋壞了。”
說完，二女竟然噗嗤一聲全都笑出聲來。
小丫鬟又道：“這才哪到哪？九大家族的奇怪事多了去了。比如荀氏一族無論男女都要戴鼻環，並且渾身要刺滿紋身，包括臉上也要。你要是嫁過去，看你還怎麼好意思回來。再比如隗氏一族，他們每年都要舉行稻仙節，會大量捕捉田鼠，割肉生吃……”
“別說了，真噁心！”鳳馨蘭很受不了這個，聽到就有點反胃。
小丫鬟笑道：“九大古老家族都有特殊的癖好，咱們鳳家也有。自己不覺得有什麼，外族卻未必受得了。所以，就連王爺也很少提到他們。這次若不是有人提親，我多瞭解了一些，還真不知道背後還有這麼多隱藏的故事。”
鳳馨蘭笑道：“那你倒是說說看，咱們鳳家又有什麼癖好是外族受不了的？”
小丫鬟笑道：“你自己是不覺得，也可能是因為你在外面呆久了，根本沒注意這些。我跟你講，一般外人初到咱們鳳山城的時候，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反而覺得這邊什麼都是紅色的，很漂亮，也很有特色。但時間長了就都受不了，甚至有人精神失常。”
“有這麼嚴重嘛？言過其實了吧？”鳳馨蘭有些不悅地說道。
“你看看，你看看，一說你就不高興了。咱們鳳氏一族對紅色有一種近乎偏執的喜愛，這對外人來說難道不是毛病？”
鳳馨蘭無語，但覺這小丫頭太小題大做了。喜歡什麼是個人的選擇，只是一種喜好，無傷大雅。不過她下意識地左右看了一下，不禁也是一呆。
銅鏡是用赤銅做的，地面是用赤砂鋪的，桌椅除了紅木便是紫檀，茶具茶杯都是紫紅色，即便房頂使用的也是紅瓦……
鳳馨蘭無語了，她還真沒注意到這麼多。在飛雲時她也偏愛紅色，很多東西都是用紅色裝飾，並把這個當作是鳳山的榮耀。
但當小丫頭這麼一說，她不禁自我懷疑起來。
是啊！你喜歡的，別人未必喜歡。你引以為豪的，別人甚至不屑。若是自己的夫君有一天也受不了到處都是紅色，那該怎麼辦？
這在鳳山不是問題，但在外面可能還真是個大問題。
“說重點！你東扯西扯這麼多到底想說什麼？”鳳馨蘭板起臉說道。
小丫鬟道：“我說得已經很明顯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點和缺點，沒有人完美到毫無瑕疵，也沒有誰差到一無是處，這道理誰都明白，也不妨礙交朋友。但夫妻卻不同，他們是要住在同一個屋子裡，睡在同一張床上的。”
“然後呢？”鳳馨蘭面露狡黠之色，覺得這個小丫頭今天還真是成精了。
小丫鬟似有些感慨地說道：
“這個時候平時所看到的優點就會覺得越來越平庸，甚至視為常態。但是缺點卻會逐漸放大，大到成為一種折磨。並不是每個人都能一輩子忍受同樣一個缺點的。”
“哎呀！小丫頭！你很有長進嘛！這段話太有哲理了。”鳳馨蘭大贊。
可是小丫鬟看了看鳳馨蘭，卻沒有一點高興的意思，反倒落寞地說道：
“我爹就是外族人，他到這裡做生意，然後娶了我娘，在這裡安了家。可是，他卻在我七歲那年，把我娘和我拋棄了。所以，我才來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