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孟明走後,常宇站在街角咬著手指頭看著距離不到三十米的王府東門問身邊春祥:“我怎麼覺得今天王府大門不好進啊!”

春祥大笑:“大哥意思是這短短幾十米還有人找?”

常宇苦笑,左右看了下,徑直朝王府東華門走去。

東華門是王府東門,也算一個正門,但平日間很少開啟,王府的僕從有專門的偏門進出,城中官員富紳拜訪一般都從正門也就是南門進入,這種側正門除非是王爺出入,否則平日根本不開啟。

又恰臨當下形勢,王府側門偏門一律緊閉,以至於常宇敲門瞧了半天才有個虎頭虎腦的傢伙露出腦袋:“幹啥的,找誰啊?”

很顯然他不認識常宇,加上常宇等人穿的也都是便服。

“王爺在府上麼,麻煩通報一聲!”常宇站在門口看風景,春祥在搭話。

“不在!”虎頭傢伙說著哐當一聲把門關上!

我擦,常宇一怔,還沒來及反應過來,方三上去一腳把門踹開:“瞎了眼的狗東西,廠公大人在此,膽敢如此無禮!:

家丁被撞了個狗吃屎,本要發怒,突聽聞廠公大名,頓時蔫了,他雖不認識常宇,但卻知東廠提督此時在太原城,而且聽說來王府好幾次,但卻不知道是眼前這年少人,於是連連告罪,卻也在此重申:晉王的確不在王府!

不在家正好,不然撩妹子還放不開呢,常宇心中暗喜:“麻煩通報一下小郡主,就說咱家求見!”

“郡主也不在府上”虎頭家丁磕磕巴巴說道,神色顯得極其不自然!

哦,常宇一怔,隨即想到朱芷娥本就喜歡跟朱審烜出門,卻也沒多想:“那晉王爺去哪裡你可知曉?”

“聽說去了西邊海子”

大冷天的沒事還去海邊吹吹風?還帶妹子去吹風,朱審烜這小子腦迴路與眾不同呀。

常宇離開王府,決定要去尋朱審烜,確切說去尋他妹子。

一行人並未騎馬,繞過王府朝正西走去,天氣雖冷街上卻擁擠不堪,畢竟數萬難民一下湧進來那可熱鬧的很呀。

即便難民營和寺廟都安排了,但依舊不夠,而且這些難民也不會老老實實的呆在原地不動,先前在城外幹活還好,如今禁止出城,少不得在城中四處溜達。

難民古往今來都是讓當政者頭疼的一件事,龍蛇混雜,治安是頭等大事,加上吃住還要安排好,不然便是一個潛在火藥桶隨時大爆炸!

這點常宇已經盡其所能做到了極致,暗中有錦衣衛東廠的人盯著,明面上特有安排一支軍隊24小時全城巡視,震懾宵小,至於食宿問題,特設了難民營,以及要求城內所有廟觀開門接納,同時開設粥棚提供一日三餐,撐不著但也餓不死你!

有吃有住基本生活保障有了,若還不能安分守己,做些違法亂紀尋恤滋事那就不能怪常宇心狠手辣。

城西較偏,空地較多,難民主要紮營於此,也是最混亂之地。

常宇一行故意從中穿過,暗查民情,所見尚好,難民營雖擁擠不堪,人群扎堆閒聊者居多,但觀神情還是比較輕鬆。

換句話說,這些難民除了承受背井離鄉之苦,生活卻遠比先前好太多,要知道在這個戰亂加饑荒的年頭,有口飯吃都是奢侈,而此時雖流連失所,卻吃住無憂,更讓他們心花怒放的是先前在城外做工還賺了很多外快,那可是白花花的現銀呀。

耳聽他們談笑風生,說的大多是等戰亂一過回鄉如何規劃生活,常宇心中也是長嘆一聲,戰亂何時能過去,或者當他們知道那所謂的家已被周遇吉一把火燒光以及被賊軍拆光的時候又當怎麼想。

穿過難民營便到了城西。

太原城西兩個城門,西北阜成門和西南振武門,常宇此時剛走大正對著阜成門的萬安寺旁邊。

寺廟外牆聚滿了難民,同樣扎堆成群的無所事事。

“尋人問問去”常宇抬手示意,王府家丁說朱審烜去城西海子,但具體不詳,要知道整個城西從西北到西南海子遍地,何處尋他。

不過堂堂晉王出行,隨從定然不少,若在附近必然有目擊者。

親隨很快回報,先前朱審烜帶領騎手三五十人便在萬安寺西邊的飲馬河畔,後因圍觀難民太眾,朝南邊文廟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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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宇一行人匆匆朝文廟方向行去,堂堂文廟是祭祀孔夫子作為文人道統的一種精神寄託所在與尋常寺廟性質大不相同。

但在常宇一到軍令下來,此時作用相同,同樣要收納接濟難民,聽說最初太原文人士子聽聞後異常反感,聖人之足豈容山野白丁踩染,齊聚之下尋蔡懋德討說法。

老蔡忙於太原軍務,雖也是文人領袖,但此時哪還有心情管這種七七八八的雜物,僅說此令乃東廠提督所發,且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實在不行你們自己去找東廠的人說道去……

事情總算暫時壓了下來,不過依然有些士子自發到文廟維持秩序,其實就是找茬,和難民們爆發一些口角,但卻也不敢太為甚,畢竟東廠和軍方的人隨時都可能以尋恤滋事把他們拿了。

“文廟之南水西門旁西海子有人打鬥,禁止旁觀有可能是晉王”隨從匆匆來報。

常宇眉頭一挑,打鬥,隨即意識到可能是朱審烜在操練!

城西大小海子數個,西海子和南海子為最,南海子在太原城西南角,西海子在振武門和阜成門之間,和南海子僅僅隔著振武門(水西門)。

這小子到是勁頭十足啊,王府裡操練家丁,現在還跑到野外海子邊又訓練什麼人馬!常宇心中好奇,加快腳步。

天氣雖冷,海子又是荒涼偏僻之地,但卻不乏人頭攢動,主因還是城門關閉,難民無處可去,四處溜達看看風景,撿撿破爛之類。

未及振武門,遠遠便見海子岸邊站滿了人群,遠處隱約傳來呼喝聲。

常宇一行人剛走進,想要穿過人群的時候,便有好心人提醒:“勿向前,王府的人在打架,過去捱打的”。

常宇一行輕笑,未做理會,徑直走了過去,遠遠便見海子旁邊幾十匹戰馬在來回賓士,馬上人手持長物在互相攻擊,伴隨著呼喝聲。

遠處兩匹快馬奔來,厲聲呵斥:“閒雜人等勿要靠近,退回去!”

常宇不答話,兩匹快馬駛進,略一停頓,馬上人跳下俯身行禮:“見過廠公大人”。

“王爺在此地麼?”

“在!廠公大人請!”二人隨即引路先行通報。

原來是在操練王府侍衛!常宇注視這海子岸邊那群捉對廝殺的騎士眉頭一挑。

藩王禁止養私兵是明規,但王府侍衛卻是正兒八經的職務,不過也有苛刻條件,比如不能超過多少人。

眼前最多不過三五十人,常宇並不知曉是否超過朝廷的規定,但想來最多也只是剛壓紅線。

家丁一向都被視為豪門私兵,吃的好穿的好裝備也好,同樣也被訓練的驍勇異常。

不過作為王府侍衛,也同樣勇武,畢竟他們吃的就是這行飯!

眼見馬上騎士個個五大三粗,膀大腰圓勇武有力,常宇竟然生出一股豪氣,很想上去和他們鬥一斗!

“就知道那賊眉鼠眼的傢伙騙了咱們”常宇正在沉思,身邊春祥冷哼一聲,讓他一愣。

“誰騙了咱們?”

“王府那個看門的唄,您瞧瞧這哪有郡主的身影,就說嘛,堂堂郡主出門難不成還要給一個看門的打聲招呼,又不是從東門出來的!”

春祥撇著嘴數道。

常宇又是一愣,雖然哈哈笑了,對著春祥伸出大拇指,“我竟沒想到這!”心中卻疑惑那看門人為什麼要說謊,還是說郡主去往別處了。

心中想著環顧四周,果真沒見到朱芷娥的身影,卻看大朱審烜一身軟甲,雄赳赳氣昂昂的縱馬前來。

“廠公為何而來?”

朱審烜立馬五步之外,手中握一長杆,長杆一頭用厚布包裹,整個人看上去氣勢十足。

“來找你妹子”常宇嘀咕一聲。

啥?朱審烜眉頭一挑!

“來尋王爺切磋一下”常宇看著他手掌長棍淡淡一笑:“王爺馬上功夫如何?”

朱審烜微微一怔,隨即大笑,手中長棍橫在胸間:“本王十招之內將你挑落馬下”。

“咱家成名絕技乃三步一殺”常宇哼了一聲,隨即招手,立刻有王府侍衛牽馬取棍送來。

見常宇翻身上馬,春祥微微搖頭,嘀咕一聲:“倆愛吹牛逼的湊一起了!”

“春祥公公您意思是說廠公大人在吹牛麼,怎麼小的先前聽說在大南門城樓上廠公一招間就將小王爺打趴了!”方三聞言湊過來了。

春祥笑而不語,站立格鬥還是地面纏鬥這個時代能打過常宇的不多,但是馬戰,這位廠公大人,嘿嘿……外人不知曉,可是親兵們是親眼所見,賊將郝搖旗一個照面就差點將他斬落!

術有專攻,馬戰是常宇的弱項,他也承認,但他更願在磨練中成長。

橫杆立馬,常宇告誡自己要知恥後勇,面對一臉輕笑的朱審烜他不敢大意,這個他曾經抬手間就能打趴的小王爺,此刻在馬上神情如此自若,那想來是有幾分自信了!

沒有再多廢話,確認過眼神,兩人縱馬衝殺,近身揮舞手中長杆,刺,點,撩,劈。

幾個照面後,常宇渾身痠痛,被朱審烜捅了不下五六下,他身上無軟體護身,疼痛異常。

不過朱審烜雖佔上風,但也未入他所言十招將常宇挑落下馬,反而也被常宇捅到幾下,雖雨軟體護身,但卻失了臉面。

兩人當眾吹牛,隨即都遭打臉,特別是朱審烜堂堂王爺,要面子。

縱馬再戰,一時間兩人竟然打出火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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