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睡早起,天色微亮常宇便已起身鍛鍊。

南門內的空地上,他帶來的三百餘人也正在操練,春祥胳膊受傷不能大動作,但作為教頭吆喝還是很有派頭的,而且得到他師傅真傳,誰做的不標準,上去就是一腳踢。

晨練洗漱過後,常宇翻身上馬,帶著幾個隨從縱馬朝正東沿著河道奔去,沿途總能遇到小隊執勤人馬。

一路狂奔直至幾十裡外的南岸那座小土山,這裡有一個臨時軍營,駐軍五千,在祁縣和交城正中,作為機動部隊隨時支援兩側,昨兒一早若不是他們出擊,那支五百巡邏隊恐怕就被李過給全吞了。

這支人馬由一個叫董大安的遊擊負責,聽聞常宇到來,急忙出迎。

給我弄點吃的,常宇下馬,直接進了軍營,四下檢視軍營的防護措施,依山紮營,外圍拒馬,還算嚴實,若被攻擊,同等兵力一時半會難以攻破。

不一會幾碗熱粥端到常宇跟前,他也不客氣,直接開吃。

“昨兒出動多少人馬參與救援?”常宇問董大安。

“千餘人,賊軍設伏人馬不少,卑職不敢大意!”董大安小心謹慎的站在旁邊回答,對於眼前這樣的大人物,他是很緊張的。

“參與救援的每人賞銀二兩,下午銀子就會送到”常宇吃完擦了擦嘴巴,看了一眼董大安道:“你也有功,咱家給你記著,好好幹,打完這場仗後你還活著的話,咱家希望再見你時已是參將副將!”

董大安大喜,朝常宇抱拳:“謝廠公提攜”。

“咱家從不提攜誰,但有功必賞!”

“廠公教訓的是”

常宇自然沒興趣教訓一個小遊擊,他要教訓的是士兵,於是吃飽喝足後,下令南岸軍營士兵集合開始訓話。

說是訓話有點虛,實際是洗腦。

這活他擅長啊,先是各種畫餅,然後在各種軍法恐嚇,加上現在他手頭銀子,所說也不是打白條,說賞你,現金現銀,說殺你也是真刀真槍,這場面讓士兵們覺得真實又刺激直接,這是前所未有之事。

一番折騰後,常宇打馬回交城,堂堂廠督親自跑幾十裡來嘉獎支援部隊,這也算是一番苦心了,傳於士兵間也算一種激勵,但事實上常宇並不喜歡刻意做這種表面功夫,他僅僅是清晨遛馬順道來辦這件事而已。

十點不到常宇回到交城,遠遠便見一支人馬朝南行去,他心頭一動,打馬追了過去,果真是周遇吉等人。

“賊人回覆了?”常宇按捺心中激動。

周遇吉面帶微笑重重點點頭:“文水交城兩城中間詳議投誠事宜,賊軍上鉤了”。

“走,今兒要大幹一場!”

常宇說著就要策馬,卻被周遇吉一把拉住:“廠公還是不要去了吧”。

“咋地,莫不成你還擔心我拖後腿?”常宇從身邊隨從手裡取過自己的朴刀揮了一下:“衝鋒陷陣不比將軍差”。

周遇吉苦笑:“末將不是這意思,是怕你嚇到那兩廝”。

額,常宇一怔:“這次去就是殺他們,嚇一下怎麼了,我怎麼就嚇他們了……”

“末將是怕那倆廝一見您模樣就嚇跑了,咱們豈非白準備了,再者您在賊營露過相難保不被有心人發現,所以廠公您還是殿後吧,等著和蔡大人一下滅火如何?”

常宇苦笑,他先前陣前當著陳尚智和熊通的面一槍把張璘然給殺了,把二人嚇破了膽,這次若真的露面搞不好正如周遇吉所言,直接就開溜了那就壞事了。

“既然如此,咱家就殿後好了”,常宇有些遺憾,看了看周遇吉帶的人馬不過五百餘人:“有把握麼?”

周遇吉點點頭:“昨兒已通知賊人,雙方兵力不可過五百,周圍十里之內不準有其他兵力,對方已應了”。

“派探子把周邊摸清了,別雞沒偷到,把你舍進去了,咱家還不得一頭撞死得了”。常宇笑道。

周遇吉大笑:“廠公放心,只管在城中靜候佳音便是。末將這五百兵力全是精挑細選的親兵,加上咱們有心算無意,那二獠今兒死定了”。

“馬到成功,早去早回”常宇抱拳致意。

周遇吉回禮,然後打馬而去。

常宇也立刻打馬回城,立刻招來留守的朱孔訓,集合大兵列陣,隨時應付不測,然後自己帶人上了南城,取出一個單孔千里眼,朝南觀望。

“段武虎立刻帶上你的人字尾周總兵後二里,一旦開打就堵上去!”常宇又下令。

“大人,可是按約定……”段武虎剛開口就挨了罵。

“約你m個頭啊,賊子的約定老子當放屁,熊通那倆貨是糞球一文不值,周總兵可是無價之寶,萬不能有失,再者等你們到了他們就應該動了手,賊子就是發現又如何?知道什麼叫兵不厭詐麼?”

段武虎被罵了個狗血噴頭,不敢在言語,立刻下城調集人馬,三百騎兵從南門疾馳而出。

“廠公覺得小老兒什麼時候適合上場?”站在常宇身邊都顯得非常瘦小的滅火器蔡懋德看上去很緊張,不停的搓著手。

常宇側頭看了他一眼,這個本就不修邊幅的巡撫大人,此時頭髮被風吹更凌亂無比,外人不知其身份的一準當成難民。

“大人如此心急上戲臺啊”常宇笑道:“好戲不急,周總兵那邊得手回來,想必文水的瞎子李得到訊息後就會大動肝火,立時便會火冒三丈,火勢最旺的時候,您這桶冷水澆上去多帶勁呀”。

哈哈哈蔡懋德被常宇說的忍不住大笑起來,愈發覺得身邊這個太監有意思,好感更濃。

陽光尚好,北風正烈。

周遇吉親率五百精兵,快速朝南賓士,交城和文水之間一馬平川,無山無林,視野開闊,舉目望去,十里之內一目瞭然,很容易便可發現對方是否埋有伏兵。

何況早有探子在外圍偵查。

除賊人少量暗探活動外,並未見其他大部人馬,行走間已有探子報告。

又行數里,道旁有一空村落,周遇吉勒馬駐足,很快有暗探從村落裡奔出,搖頭告知並無異樣。

“大人前方五里地外,便是約定地點,怎麼不見陳熊二賊影蹤,莫不成有詐?”周遇吉身邊一個親隨低聲問道。

周遇吉皺眉遠眺,四下荒蕪一片,偶見幾個人影在荒野中跳動,料是一些探子,但確是看不到有大隊人馬影蹤。

“且在此處候著,著人向前查探,三刻之內若無二賊身影,咱們立刻返回”周遇吉下令,立刻便有手下去佈置。

風蕭蕭兮,汾水寒,周遇吉下馬站在村邊目視遠方久久而立。。

“大人……”親隨突然叫了一聲,隨即朝北一指,周遇吉順勢望去,遠遠見有一隊人馬正疾馳而來,眉頭一挑,心下甚是疑惑。

“將軍”這時又有親隨叫了一聲,往南一指,周遇吉回頭望去,依稀可見茫茫荒野一直人馬在緩緩而來。

賊軍的人馬到了。

“去看看那邊怎麼回事?”周遇吉朝北一指,立刻便有親隨打馬奔了過去。

“做好準備,聽號令”周遇吉望著正南方向目光眯成一線,幾匹快馬正朝這邊狂奔而來,是剛才派出的探子。

“稟大人,賊人已至”探子說了句廢話,視野如此寬闊,此時一目瞭然。

周遇吉點點頭,輕輕一揮手,身後親兵立刻打馬前行,他自己綴於陣後慢慢行走,不時回頭看望北方。

不多時,親隨返回:“大人,是廠公的部下,說是助戰……”

周遇吉微一挑眉,稍作沉思便道:“傳話他們暫停此地,以那邊動手為號,可行助攻,此時不宜跟進,引起賊軍猜疑”。

親隨隨即打馬回身,周遇吉也雙腿一夾,快速追上親軍,走到陣前。

武陵村是交城和文水正中間的一個小村落,此時早已不見人煙,這裡也是周遇吉和瞎子李約定的地點。

天近晌午,陽光甚好,北風也很給力,兩撥人馬終於抵達武陵村口,在官道上相距三十米停下,互相打量。

陳尚智和熊通上次可能被常宇給嚇破了,縮在親兵中不敢露頭,眯著眼睛細細朝周遇吉方向打量,倆人嘴裡不是嘀咕著什麼。

“熊通,別窩在裡邊了,出來有事說事”周遇吉策馬直接上前,威風凜凜,絲毫不把眼前熊通那五百士兵放在眼裡一樣,其實這些人大多都是他的舊部,有些人眼睛都不敢直視他。

“出去吧,別失了氣勢”賊軍正中一矮小精悍卻一臉文氣的中年漢子低聲說這,熊通望了他一眼,隨即點了點頭,協同陳尚智走到陣前。

“周將軍,本將奉順帝之命前來和您商議投誠之事”熊通率先出聲:“此議一過,咱們可又變成同僚了,以後可要互相多親近親近”。

嘿,周遇吉皮笑肉不笑的:“同僚之事尚早,要看順帝可曾應了本將的請求?”

“應了大部,尚有小余咱們在還有商議餘地”熊通輕輕一笑:“周總兵胃口大呀,張口就要封侯,按說以您資歷順帝封您個侯也不為過,只是軍中其他將領可是很不服氣,所以……”

周遇吉突然抬手,止住他說話:“熊通,說白了你不過是個傳話的人,好像還沒資格也沒許可權和本將商議吧,與其在這浪費口舌,不若讓那個管事的來和本將談吧”說著朝賊軍陣營中瞥了一眼,正是看向那個矮冬瓜。

周遇吉本就是心細之人,加上今天有所圖謀,剛才已觀察好久,熊通二人這次雖也是五百精兵,但是明顯感覺身邊親隨不少,特別是那個矮冬瓜,那氣勢,神情一看就不是行伍之人,加上瞎子李派人和他商談投誠之事,怎麼可能只會派兩個跑腿傳話的中間人,必須有個重要的人物來接洽,至少說話也有點分量的。

這倆下一下結合,加上這人身材的特殊,讓他隱隱覺得此人應該就是那條大魚,心下是又緊張又驚喜。

但表情還要風輕雲淡。

“周總兵眼神還是那般犀利呀”熊通臉上一紅,周遇吉剛才的言語之間其實已然是在羞辱他算什麼東西,根本不夠格和自己平起平坐,在明軍這邊不行,在賊軍那邊你依然還是個跟班。

“哈哈哈,周將軍久聞大名,今兒一間果真人中龍鳳,氣勢不凡呀!”這是賊軍隊伍分開,矮冬瓜從中縱馬走出,向周遇吉抱拳問好。

“這位是……”周遇吉抱拳回禮,心速加快,他其實已經猜到這個人的來頭,只等證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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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諸位書友的支援,最近訂閱有點少啊,好吧,是我更新不及時,請多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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