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咱家”

常宇抬頭大笑:“周總兵,你腳程可真夠快的呀”。

“嘿,我說常公公,您,您,您能讓卑職省點心麼,這深更半夜的您還敢到外邊溜達,趕快進城來”。

周遇吉氣的都有些結巴了,常宇的人馬進城訊息很快傳到他耳邊,正在和牛勇議事的倆人趕緊從縣衙裡出迎,卻被告知廠公去了城外巡察。

一聽這訊息,周遇吉頓時哎呦喂,速讓牛勇帶一直人馬出城去尋,自己蹭蹭蹭的爬上城牆尋找常宇身影,卻也巧了,剛爬上來就看見了常宇。

“有何不敢,將士都能在外當值,咱家有何可怵”

常宇笑道。

“能一樣麼”

周遇吉長嘆:“這看似平靜的黑夜之中,處處殺機四伏,常公公趕緊回城”。

“嘿嘿,殺機四伏才夠刺激,才合咱家口味,周總兵莫不是把咱家當成那手無搏雞之力的秀才公”常宇哈哈冷笑。

周遇吉頓時哭笑不得,這個廠督還是少年心性,仗著自己拳腳不俗,目空一切了,卻不知兩軍相遇,那種生死之搏和比試拳腳完全兩碼事。

常宇剛拐過東南城角,便遇到帶著三百餘人的牛勇匆匆而來,看到他急忙要下馬見禮,被常宇擺手止住,並肩回城。

交城幾為空城,百分九十百姓已經撤離,僅餘十成不到的的人在墨跡,不過也在撤離中。

除此之外,牛勇率領的二千先鋒,除了城上一些巡察明哨以及守護唯一出入口北門的數百人外,其餘全部駐在南城外,設定明樁暗哨防線。

城中此時僅有他和周遇吉的親兵百餘人,不過此時有增加常宇帶來的三百餘人。

常宇的這三百餘部眾,兩衛一軍各自百人,錦衣衛僅十餘人用來領路取送情報,畢竟這才是他們的長項,太原難民太眾,需要大批錦衣衛暗中維穩,加上錦衣衛不善對陣作戰,他才並未多帶。

三百餘人來自三個部門各自都有個臨時統領,但均聽令騰驤衛的一個叫段武虎的百戶,這是常宇指定的,別人也無異議,因為騰驤衛是他們中實戰經驗最多,又最善騎射的一個兵種。

他們這次是跟常宇到前線來歷練,來建功立業,來銀子來了。

南城門附近的民居早已十室九空,加上這裡靠近城門,隨時可登城瞭望觀察,也可隨時出城應付各種突發狀況,所以這邊的民居被徵用,成為常宇部下的臨時營地。

安置好部下後,常宇隨周遇吉牛勇前往縣衙,交城的縣老爺已經撤到太原,府衙被徵用為指揮部。

一座空城,漆黑的街頭不見一絲光亮,甚至連只野狗野貓的身影也沒有,好似鬼城一般。

常宇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即便四周加上周牛二人的隨從多達百人。

縣衙門口兩個大燈籠高掛,應是城中唯一的亮點了,門口二十餘守衛縮著脖子在執勤,看見常宇等人身影,又趕緊站直了身。

“兩位大人湊合著喝吧,卑職可沒啥好茶,即便這些茶葉也是在縣衙裡找到的”

後堂府內,牛勇泡了一壺熱茶,為常週二人各自沏了一杯。

周遇吉笑笑不說話。

“有點熱氣暖身子就不錯了,沒那麼高要求”常宇淡淡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隨即看著周遇吉道。

“周總兵,這邊形勢如何,又作何應對?”

周遇吉正了正神色道:“賊軍破了汾州府此時應當休整幾日,所以暫時還算安寧,咱們這邊兵力今晚都會到位,尚有時間嚴密佈置”。

“如何佈置?”

常宇又問。

“以交城為據點,留守兵力三萬應對正面賊軍,往東佈置防線至祁縣,中間以南岸村為機動點置兵五千,隨時兩頭支援,當然城北那條大河才是咱們最後的防線,交城隨時可棄”。

隨即牛勇又補充道:“同時放出明哨暗探,以阻賊軍小股人馬和奸細滲透”。

常宇沉默,端起茶杯喝了幾口,慢慢道:“賊軍不會給咱們那麼多時間佈置的”

“廠公為何這麼肯定?”

牛勇疑惑。

“你見賊軍自從過來黃河後一路北上,除了平陽府外,其餘城池可曾停留休整,如若咱家所料不差,賊軍今天破了汾州府,明兒就會提兵北上,根本不會給咱們喘息機會”。

周遇吉和牛勇立刻皺眉深思。

常宇之所以如此肯定,不是有什麼情報,而是根據史料推斷,賊軍二月初二破汾州府,在初六就抵達太原,兩地相隔三百餘裡,大軍行軍一日百里已算極速,四天時間至此,由此可斷賊軍拿下汾州府根本就沒休整,馬不停蹄就殺過來了。

“看來形勢比我等想的還嚴峻”

周遇吉挑眉看向牛勇。

牛勇咬著嘴唇微微點頭:“看來今夜不用睡了”。

常宇哈哈大笑:“真正的考驗在明天,賊軍今天破汾州府,如咱倆所料不差明兒賊軍抵達文水縣,到那時候定然會有很多喬裝的奸細隨著難民北上,兩位可要擦亮眼睛哦”。

“恐怕廠公大人還是料差了”牛勇突然道。

常宇皺眉。

牛勇繼續道:“今兒白天卑職派了多路探子南下,但在文水境內同樣遭遇多股賊軍暗探,雙方火拼,各有死傷”。

“你的意思是說文水現在其實已經在賊軍勢力控制範圍內了,咱們的人手進不去?”常宇挑眉問道。

“正是,恐怕賊軍的先鋒已經佔了文水,開始朝北滲透,不過咱們的人雖然過不去文水,他們同樣也過不來”

牛勇冷笑。

“賊軍今天剛下了汾州府,此時尚不見又難民北逃,但明兒就不一樣,必然有很多聞訊的文水難民過來,那時候賊軍的奸細便會隨著這些難民滲透過來,甚至直至太原“。

”來就來吧,不過來咱們如何抓人殺人“常宇也是一臉冷笑”不過賊人既然能過來這邊,咱們的人手過不去那邊豈非掃了臉面“。

周遇吉和牛勇聞言對看一眼,露出疑惑,這位小太監又要作妖麼,還有拿這個比臉面的麼?

”咱家決定帶點人手,親自去文水看看“常宇突然道。

“不可!”

周遇吉大驚失色,聞言蹭的站了起來:“廠公至此地已是冒險,那文水已在賊軍控制範圍更是步步殺機,廠公不可再犯險”

牛勇也點頭應和,極力反對。

反對在常宇意料之中,但卻不能阻止他天生的冒險精神。

“周總兵,咱們有言在先,你抓軍務,蔡巡撫主民政,咱家管錢糧後勤”常宇看著兩人表情淡淡又道:

“現在太原糧餉充足,說明咱家並無失職之處,稱職之餘咱家想做些什麼,周總兵好像沒有理由加以阻止吧,更不用給說那套什麼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的廢話”。

“廠公,卑職並非指點是非,實乃廠公此舉太過兇險,廠公可知便是今兒一日之間,軍中探子便有四十餘人喪命,傷更眾”。

周遇吉一臉凝重的說道。

一日之間,四十餘人喪命,夜不收這個兵種果真兇險異常,常宇臉色沉重:“即日起,夜不收餉銀增十倍,每日現發,殉職者撫卹百兩,傷者補貼五十不等”。

“廠公此舉定士氣大振”

周遇吉松了口氣,以為常宇被嚇到。

“但咱家主意已決,周總兵不要浪費口水,此行雖然兇險,但夜不收能冒險,咱家為何不能,人死吊朝上,不死萬萬年,再說咱家可不是命薄之人”。

常宇一臉傲嬌,周遇吉見他如此說知道再勸也是無功,只得長嘆一聲,坐了下去。

倒是旁邊的牛勇表情非常不自然,似笑非笑的摸著鼻子,人死鳥朝上,可是太監哪來的鳥啊。

賊軍北上太原雖然主力走的是西路汾州府,但東路自然也少不得有偏師並駕齊驅,雖然祁縣那邊已佈置兩千人馬,但略顯單薄,常宇三人又合計,等到後援大部隊到來再派些人手支援。

但畢竟交城面對的是賊軍主力,若抽調過過多此地又顯得兵力不足,於是常宇旁敲,太原城中的留守的楊振威和何成新部可用。

周遇吉沉思半響,最終點頭,讓其發兵五千支援東線。

由於形勢緊急,加上支援大軍源源不斷從太原趕來,軍務繁忙,周遇吉三人註定今晚是個不眠之夜。

又過過半個時辰,周遇吉牛勇出城迎接援軍布置任務,常宇也回到城南部眾營地。

周遇吉知道他很有可能今晚就出城,知曉管他不得,只得任他隨意,心中也是無比感慨,這位廠督實在是奇葩,歷來那些監軍太監哪個不是陣後指手畫腳,陣前貪生怕死,平日作威作福,見勢不妙拔腿就跑的主。

而這位廠督言行舉止都是異類,不擺排場不講究,城樓打地鋪,一碗羊湯便可充飢,更重要的是軍務不掣肘將領,不指手畫腳,反而喜歡往前線跑,現在還要當深入敵後,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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