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倦鳥都知道歸林時,在外浪了一天的常宇才悠哉悠哉的回來城,此時找了他一個下午的高傑聞訊趕緊出府相迎,卻意外享受到小太監的一個大大的熊抱:“高兄,數日不見愈發的黑裡透紅啊”。

一句高兄叫的高傑菊花一緊開心的像個五歲的傻子:“這幾日末將不在可是怠慢了廠督大人,都不找不見人了”。

“瞧高兄說的,這幾日在你府上好吃好喝可是多叨擾了”。常宇哈哈一笑,高傑連忙道:“廠督大人這話就見外了,末將巴不得您住下不走了呢?”

“本督倒是想啊,這徐州山好水好人也美,還真不想走了呢”常宇微微一笑,攬著高傑肩膀一起入府,直瞧的胡茂楨等人目瞪口呆,關係就這麼好麼?

真正的當家的來了,必須要重新盡地主之誼,高傑知道常宇愛吃魚還專門叫人去黃河古道(徐州境內又一條黃河古道)弄了幾條黃河鯉魚過來,果然甚得常宇歡喜。

大堂設宴,既是高傑的迎風洗塵宴,亦是他正式招待常宇一行,宴開兩桌,正席是高傑一家三口和常宇,副席則是胡茂楨等副將以及老九,李慕仙等人。

按理說這不是家宴即便刑夫人女中豪傑亦不可上桌,但偏偏常宇與眾不同,說了一句:“讓嫂夫人同來吧”高傑也沒拒絕,刑夫人也欣然而來,落落大方舉止得當,讓常宇心中很是感慨:論一個成功男人背後的女人的重要性。

席間少不得天南海北吹大氣,但因刑夫人在場,諸人少了許多汙言穢語,忍不住就多灌酒,而常宇和高傑則多是低聲談論些事,比如有關劉澤清的,有關行軍的,有關大明銀行,有關糧食基地的事,絲毫不避諱刑夫人,甚至時而還問其意見。

刑夫人很受感動,因為她感受到了這個時代少有的對女人的尊重。

高元爵是個不過六七歲幼兒,生的虎頭虎腦但十分乖巧不時把玩常宇送給他的護身符。

“喜歡麼?”常宇時不時逗他。

“廠督大人真的是太客氣了,這,這讓您破費了”高傑嘴裡客氣著,卻難掩喜色,他瞧的出來常宇很喜歡自己的兒子。

“高兄你我之間說這些就太見外了,元爵算是咱家子侄初次見面總不能空手啊,趕明兒長大了非說咱家這當叔的小氣,咱家丟不起這人”。

常宇一本正經的樣子,引得眾人鬨笑,紛紛附和。

高傑也是哈哈一笑:“既是這樣,末將也就不矯情了”說著突然面上變得有些難為情:“廠督大人,末將有一不請之請,您看……”

“儘管說”常宇大手一揮:“何必扭扭捏捏,這根本就不是你高傑作風”。

高傑一咬牙,起身舉杯至常宇跟前:“末將想讓元爵認您當乾爹!”

常宇啊了一聲愣住,大堂瞬間陷入了安靜,所有人都被這句話驚住停下手裡動作盯著小太監。

有些事,終究跳不開呀,常宇苦笑不已,歷史上高傑被許定國暗算身亡後,刑夫人擔心年幼的高元爵鎮不住場子,便想讓他認史可法當乾爹。

但被史可法給拒絕了,理由眾說紛壇,大都說是史可法看不起高傑,雖然在南明時期高傑是江北四鎮之一,朝廷對他多有依賴,但因其出生賊寇名聲又差,史可法卻是個傳統又迂腐的文人從內心就瞧不起高傑。

於是他就將其引薦給太監高起潛,讓高元爵認他當了乾爹。

高起潛這個人略知明史的人都不陌生,簡單來說他更像是常宇的原形,在崇禎時代被認為是最懂軍事的太監,和曹化淳,王德化一樣都深得崇禎帝的信任,經常隨各路大將在外帶兵打仗,是那個時期的弄潮兒。

但這人名氣雖大卻沒一點真本事,經常隨軍作戰,但要麼冒功,要麼懼戰畏戰,反正一事無成卻還將盧象升給拖累死了。

這事若擱別的太監或者將領早被砍頭了,但耐不住他得帝寵腦袋穩的很,在去年和孫傳庭共事因意見不合被崇禎帝責怪,不準他入京,以至常宇尚未於他見面,卻也暗中授意盯著他,方便的時候弄死。

之所以要弄死他,倒非為盧象升報仇,因為作為崇禎帝寵信的太監,在李自成破北京之際,皇帝讓他去監視寧,前部隊時他半路逃走了,在南明時朱由崧還任命他為京營總督,但其後來又降清了。

這種不殺留著幹嘛!

可不管怎麼說,在原本的歷史上,他混的風生水起,而且還真成了高元爵的乾爹。

只不過常宇來了,他沒機會再當京營總督也沒機會當高元爵的乾爹。

卻不成想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高元爵的乾爹總歸還是一個太監,而且這個提議依然出自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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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常宇神色變幻不定,高傑心裡七上八下:“末將唐突,若是廠督大人覺得不合適……”

“吾所願也,求之不得”常宇起身端起茶杯,他已看破高傑的心思,這種事完全可以私下說的,偏偏在眾人跟前,就是讓他推卻不得,畢竟以常宇的為人定然不會在那麼多人面前掃高傑的面子,何況正是拉攏他的時候。

高傑和刑夫人大喜,趕緊叫高元爵磕頭改口,眾人也紛紛舉杯道賀。

哪知常宇這時又說了句,讓眾人目瞪口呆的話:“元爵既為吾義子,不若咱家便同高總兵結拜為兄弟吧”。

握草!眾人駭然,李慕仙暗暗搖頭,小太監可真的舍下本錢啊。

以常宇的心智自然看的出來高傑想要捆綁他的意思,但也是如他所願,因為高傑對他來說實在太重要了,畢竟這個時候他太需要手裡有兵有糧又敢打敢殺的大軍閥了,可放眼瞧瞧如今的大明軍閥可不少但符合條件的就那麼寥寥幾人,其他人都各懷鬼胎,陰奉陽違不聽使喚。

黃得功和周遇吉也是符合條件的,但這兩人心中有大義,你只要給他們說保家衛國幹賊軍殺韃子就行了,兩人便會毫不猶豫跟你衝鋒陷陣。

但高傑不行,他沒有這種覺悟,你想讓他聽話,就需要捆綁,既然如此那就捆的更結實一些吧。

常宇這個要求對高傑來說太意外太意外了,卻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能和大明最具實權的太監成為把兄弟,在這個亂石進可攻退可守,無論怎樣都穩了。

於是毫不猶豫的就應了,隨即在眾人的道賀中舉辦儀式,插香磕頭敬茶一口氣把結拜和認乾爹的儀式全給辦了。

向來不喝酒的常宇又破戒喝了不少,高傑開心直接把自己灌的爛醉如泥。

夜深,高傑躺在床上囈語:“哥倆好啊,五魁首啊……”刑夫人在旁邊用溼毛巾給他擦著嘴角,臉上輕笑:“瞧把你高興的”。

“夫人”這時丫鬟走了進來:“外邊說常公公找您說些事,問您方便麼?”

這麼晚一個婦人與男子相見自然不方便,但對方是常宇那就沒什麼不方便的了,於是刑夫人急忙去將常宇迎進後府大堂。

常宇喝了口茶:“席間人雜很多事說的不夠清楚,趁著夜深人靜說些細緻……”刑夫人是高傑的御用智囊,有關糧倉和入股大明銀行的事說給高傑聽還不如直接和刑夫人商議。

畢竟這些事將來也是刑夫人負責,高傑要去前線打仗的,他這種大老粗幹不了這些細活。

燭光搖曳下,常宇同刑夫人低聲細語再三研商,一個多時辰後終達成共識,雙方皆大歡喜。眼見夜已極深常宇卻沒有離開的意思,茶杯端起又放下終於一咬牙:“尚有一私事要勞煩嫂夫人”。

刑夫人略顯納悶,這權監能又生私事需要自己幫忙,於是附耳傾聽,卻被震的七葷八素久久難以平靜。

“此事還望嫂夫人能保密”末了常宇不忘叮囑。

“廠督大人儘管放心,這事若是從妾身這邊走了訊息,妾願以命相抵”。刑夫人發誓,常宇佯怒:“廠督大人?嫂嫂怎麼還這般見外”

刑夫人一怔隨即笑道:“既是如此嫂嫂就斗膽叫一聲小叔了”。

“這才是嘛”常宇拱拱手:“嫂嫂為人豪爽仗義,他日咱家給你介紹一下幾位舊交敘敘舊”。

刑夫人微微一笑:“小叔說的是李巖夫婦吧,實不相瞞妾與其並不相識”。

常宇一怔,隨即醒悟過來,高傑和刑夫人私奔時,李巖那會兒還沒從賊呢:“但劉體仁嫂嫂總該是舊識吧,他眼下就在李巖軍中不日抵達……”

“小叔”刑夫人正色道:“往事不堪提,相見不如不見,徒增尷尬,您說是不是”。

也是,常宇想了想,畢竟當初私奔也不是啥光彩的事情,見了多少會有些難堪。

於是起身告辭:“所託之事,勞煩嫂嫂了”。

“小叔的事就是自家事,何須客氣”刑夫人起身送客:“明兒一早就去給小叔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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