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張開雙臂,佇立在那。

遠處而來的海風,吹得他一副獵獵作響。

新垣的身體儘管十分巨大,但視力卻極好,他看到這個還沒有他一條腿百分之大小的人類,認出了他是誰。

他抬起了一根腿,落在他的面前。

落下的那一刻,不管是直面移動堡壘的米國大統領,還是遠處觀望的英國小首相,都有那麼一瞬間以為,他要被踩扁了。

英國小首相想的更多一些。

他想到的是,如果米國的大統領,在英國死亡,會引起怎樣的國際局勢鉅變。會不會導致一次新的世界大戰。

作為兩次世界大戰的參與過,陷入經經濟狀況如此糟糕,小首相鮑裡斯,早就有開戰的準備了。

不過,相比於一二戰,英國的實力更加的衰落了,到底要如何站隊,站在一個什麼樣的位置也是一個問題。

但是,直面的大統領,卻沒有想那麼多。

他從來都是一個具有冒險精神的人。

只不過,他的冒險精神,從來沒有付諸於毫無意義的極限行動。

他從小作為一名資本家,作為一個資本的化身,他更在乎的是資本的增值。

從米國建國之初,米國富裕階層的財富積累,就基本是一成不變的。

老一代人,將他們所獲得的資本,傳遞給年青一代。

就連他自己,在當上大統領之後,都有計劃的將自己的財產,轉移給自己的女兒。

雖然因為當了大統領的緣故,他個人資產,越轉移越多。

但是他依舊遵從著自古以來的架構。

而前不久,一切都不一樣了。

那個出現在東京的怪獸,不僅讓他們看到了自己財產的脆弱性,如果那個怪獸出現在米國,他們很有可能血本無歸。

因此,他作為反對派眾多的米國大統領,才能在極短的時間內統一思想,發射出一枚超級核彈。

而在這之後,他們又發現了,這個怪獸雖然破壞力驚人,但是也有它有益的一方面。

如果真的能夠完成長生藥劑的開發,那麼從古至今的財富傳遞法則就會產生變化。

不知道多少的家族,原本蒸蒸日上,結果卻因為財富的傳遞,而產生了衰退。

如果,一個優秀的資本家,能夠一直生存著,那對於其它不能長生的資本家族來說,會是怎樣的碾壓優勢。

大統領眼見長生藥劑,在米國總統已經開發不出來了,他就親自坐著空軍一號,來到英國,直面怪獸,想要從怪獸這裡獲得它想要的東西。

“嘭!”

就在他面前十公分的地方,那個半透明地腿插入了地面。

擁有極為嚴苛製造標準的水泥地,出現了一個形狀規則的孔洞。

大統領沒有慌張,也不知道是不是嚇傻了,他的目光僅僅盯著眼前的半透明腿。

那條半透明的腿,也不知道是他的幻覺,還是真的,竟然蕩起了漣漪。

過了幾秒鐘,上面竟然出現了一個人臉和人類的輪廓。

又過了一秒,大統領竟然發現自己的面前,站了一個人。

為什麼?

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大統領雖然覺得自己的衣服有點歪了,但是卻不敢做多餘的動作,他正了正衣衫,用作為地球上唯一超級大國的大統領的身份說道,“你好,我是米國統領,很高興與你見面。”

“我也很高興和你見面。”新垣回答道。

他回答的語音不是日語,而是標準的美式英語。

對於新垣來說,掌握全地球上所有的語言,耗費的時間也不會超過一分鐘。

聽到耳邊純正的美式英語,莫名地放下心了。

但是,他現在在這個神奇的生命之前,卻沒有一分一毫託大的心思。

因為,眼前這個看似是人類的傢伙,並不是人類。

而是一個以一己之力,幾乎摧毀了半個東京的傢伙。

儘管,他作為大統領,最後下令摧毀了整個曰本。

但是,核彈的力量和肉體的力量能一樣麼?

他醞釀了一下說道,“剛剛聽聞您在米國登陸,但是很快您就離開了,不知道是不是米國有什麼沒有做好的地方,讓閣下感覺到不舒服了?”

新垣雖然擁有著幾乎無敵的算力,但是聽到這話,還是停滯了一下。

過了片刻,他才回答道,“米國沒有做錯什麼,我只是去取回一點我的東西,希望沒有給你們添麻煩。”

大總統逐漸掌握了對話的節奏,“閣下為什麼要這樣說?米國作為這個世界上最包容的國家,一直以來都不會拒絕任何一個優秀的人才。像您這樣卓越,隨時歡迎來米國。只是,我有一點點小小的疑問想問閣下。”

“你說。”

“您真的可以做到長生不死麼?”

新垣思考了一下普通人類對於長生不死的定義。

他預估了一下自己當前這具身體的壽命。

“七萬四千九百二十三年。”

他現在的這具身體,預估的壽命,還有七萬多標準地球年。

“真正的長生不死,我做不到,就連宇宙本身都會消逝。但是,如果你說的只是能夠活的比較久,像是我現在這具身體,就還能存活七萬四千年。”

大總統的數學雖然不太好,但是他也知道七萬四千年有多長。

大總統的歷史雖然不太好,但是他也知道人類具有文明的歷史,也沒有超過五千年。

也就是說,如果自己能夠從這裡獲得長生,自己的壽命就可能會超過人類文明。

如果自己的生命有七千年,自己就會成為腳下地球的主人吧。

如此誘惑實在是太大了,大總統張口道,“那有沒有什麼辦法,讓我擁有如同您一樣偉岸的壽命呢?”

大總統眼前的新垣,思考了片刻,手中浮現出了一個中間鑲嵌著寶石,仿若皇冠一樣的東西。

“帶上它,你就可以擁有和我一樣的壽命。”

“是真的麼?”大總統雙手接過皇冠,那神聖的模樣,就像是他還沒有記憶的時候,受洗的樣子。

他作為一個已經八十多歲的老人,已經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他戴上了這皇冠,無數金色的觸手將他包裹。

幾個呼吸之後,他再一次張開了眼睛,不過此刻的大統領,已經與之前有了不同。

他感覺到了自己年邁的身體,此刻充斥著力量。

就像是回到了二十歲一樣。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不敢置信地說道,“這……這……”

他面前的新垣,平靜地說道,“現在你已經擁有了長生的可能,你越努力,你就會活的更久。”

與此同時,怪物套裝的內建聊天系統裡,也都發現了新鮮出爐的大統領。

“這是米國大統領?”

“沒錯,就是他。頭像跟個鳥似的。”

“我好奇個事情。”

“什麼事情?”

一群曰本的普通青年,此刻肆無忌憚地討論著米國大統領。

作為一個腦力已經回到了二十多歲的長者,他現在正在判斷自己腦子中出現的這些全新的內容,都是做什麼的。

他從小時候起,就樂於接受新事物。

就像是他八十歲,依舊能夠十分靈活的使用手機一樣。

他沒過幾分鐘,就已經掌握了怪物套裝的使用方法。

並且,也已經從之前的聊天記錄中,知道了自己剛剛啟用的是個什麼東西。

雖然上面的那些小家夥們,都抱怨自己失去了自由。

但是,作為世界上最自由國家的大統領,對於他來說,自由就是個屁。

這個世界上,哪裡有什麼自由。

不也會被限制著很多事情不能做。

他始終明白,自己獲得什麼的時候,總會失去什麼。

他現在收穫的是上萬年的生命,失去一點點自由又算是什麼呢?

他此刻已經接受了自己新的生活,但是不遠處的英國小首相鮑裡斯,卻目瞪狗呆。

“這……發生了什麼?”他忽然間有些迷茫。

就好像他小時候,美術課上,老師剛剛說完基礎線條怎麼畫,他眨了個眼後發現,畫布上已經是一個惟妙惟肖的畫面了。

雖然老師說,僅僅加了一點點細節。

但是對於他來說,確實億點點細節。

他的腦子像是被清空了一樣,他明明記得剛剛自己陪同大總統來到這裡,怎麼一眨眼的時間,大總統就好像年輕了五六十歲。

這……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眼前的那個透明移動堡壘,就已經在他的視野裡消失了。

他目瞪口呆的模樣,落在大統領的眼中,大統領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如槓鈴一般地笑聲說道,“放心吧,它不是一個危險的東西。不會對英國的安全,造成破壞的。”

見到了剛才全部畫面的鮑裡斯,又怎麼會相信一個已經沉浮於那個東西的大統領呢?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唐寧街。

他看著自己辦公桌上,可以與其他各國領導人直接通話的電話,手放上去,又拿了起來,又放了上去,又拿了起來。

他不確定。

他非常不確定。

他不確定除了大統領一個人,已經被那個東西佔有了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人也是這樣。

現在對於他來說,就像是囚徒末路一樣。

如果,加入的人很多,他會選擇自己也加入。

如果,加入的人不多,他會問問他們有沒有想反抗加入者的念頭。

但是,他又害怕自己如果貿然打電話過去,他們有不知道這回事,把自己當做嚼致幻樹葉嚼多了,又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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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好痛苦啊。

鮑裡斯從來沒有想到自己能夠這樣痛苦,哪怕當選首相的前一天夜晚,他都沒有如此痛苦。

“唉。”他嘆了一口氣。

還是放下了電話,與其自己主動給別人打,還是等別人打給自己吧。

畢竟,那個東西已經離開了英國,自己現在就算是追它,也追不上不是?

他將電視切換到了米國的頻道,他想要看看已經那樣了的大統領,回到米國之後會做出什麼不一樣的事情。

不過,大總統大統領坐上空軍一號,回途的過程中,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

甚至,他連以前的那種癲狂都收斂了不少。

他之前那樣做,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覺得自己時日無多,自己可以肆無忌憚的去做任何事情。

只要能夠給自己的子嗣,帶來足夠好處的事情,他都可以做。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如果將自己的壽命,假設為一萬年。

現在僅僅八十多歲,一百歲還沒有到的他,連生命中的一百分之一都沒有度過。

已經從之前一個已經快要入土的老年人,變成現在這樣一個,幾乎不能再純淨的新鮮人了。

他的心情也因為這個,變得十分的舒暢。

不過,空軍一號裡,負責大統領安保事宜的安保隊長,心裡想法則有些多。

雖然肉體力量,以及技戰術水平都很高的他,理應擁有科學的思維。

但是,他看到了剛剛大統領被觸手吞沒的場面,他心中忽然更相信了那個流傳在市井的傳聞。

——自己保護的人,其實是個蜥蜴人。

雖然蜥蜴人也不是不好,自己只要能夠領到高額的薪水就夠了。

但是,真的知道了這個事實,還是讓他有一些小小的震撼。

他沒有想到,這個世界竟然是這樣。

他在想,自己也要不要加入蜥蜴人的隊伍。

那樣自己就會永葆強健的體魄了。

只不過,他沒有得選,他不像是大統領一樣,擁有想去哪就去哪的自由。

他作為一個同樣選擇了退群的人,此刻再穿過海峽,去往對面的陸地,面臨的問題,要遠比大統領來到他這裡,要多得多得多。

為了得到些什麼,就要失去一些什麼。

當時,他覺得他犧牲的僅僅只是普通人,他現在才知道,他已經連自己都獻祭出去了。

他有些想問大統領,自己有沒有可能也擁有這樣的能力。

但是,他有不好張開嘴。

內心的糾結,直到看著那個代表著米國乃至全世界,最頂尖的人才能做的飛行器,飛離自己能夠掌控的領空。

他才嘆了一口氣,回到自己的家。

人生總是不那麼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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