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陣盤中傳來誠王的聲音:“如何?”

“太冒險了。”安馨跟他說過的陳先生的聲音響了起來:“若是能找到暗洞,把守暗洞不費事,要人這些人心甘情願去阜山,無聲無息地建新城也極其困難。”

“兩個月了,這些災民故土難離,守在這裡不肯出去,巴望著殿下能把堤壩開挖出口子來,留在這裡重建家園,如何能讓他們進山去墾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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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們都願意去,三年之內,能夠自給自足就不容易。十年之後,或許能夠得用。這麼些年,這麼大的虧空如何能夠填補?”

“進來的這些官兵,能有一半願意捨去身家,跟隨殿下圖謀大業都不容易,其他的都得滅口。情勢還不到那等時候,為一己之私任意殺戮,豈不是要寒了追隨者的心?”

“況且這一步閒棋,隨時都有被人發現,讓殿下百口莫辯的危險,大公子冒險前來,獻上此等計策究竟是何道理?”

“按說,郭尚德一死,府中流傳出去的信函,大可以當成是栽贓偽造,何懼之有?大公子莫非還有其他事情瞞著王爺?”

黑暗中,南宮翎咧開嘴笑了,汪正豪如此急迫行事,難免會讓人多想,秋敏學和安家拿到了誠王的把柄,引而不發,分明是在自保。

他轉頭看向安馨,這一趟委屈安馨了。

安家若是敢露出半點風聲出來,誠王一系必然會全力滅殺安家,安家全心依賴申皇的示弱,反倒讓安家徹底擺脫了有心人的懷疑。他倒小看了安國公父子,真是唱得連出好戲。

“等明日我再問他。”誠王的聲音響了起來:“這事既然作罷,火藥已經運進來,儘快佈置人手炸開堤壩洩洪,洪水一洩,我們就出山去。”

“是。”陳先生的聲音響起來,“殿下剛剛痊癒,不宜操勞太甚,早些歇息為好,卑職這就告退。”

卑職?誠王身旁有那個陳姓手下,跟你誠王說話如此直言不諱?

南宮翎沒有再多聽下去,誠王不打算在阜山之中興建新城,他們能做的文章不算多。他收起竊聽陣盤,閉上眼睛睡了過去,他仔細檢視過了,阜城中沒有先天高手,不足為懼,可以安心睡一覺。

安馨好好地睡了一覺醒來,自覺神清氣爽。黎明前的黑夜中,她聽見了南宮翎均勻的呼吸聲。咦?他沒有叫醒她,反倒自己睡著了?

安馨躺在溫暖的被窩中沒有動。

南宮翎警覺得很,她一動他定然就會醒了。這幾日,南宮翎比她更累,他守夜的時辰比她更長,這一趟真正辛苦的人是他。

安馨默然反省,昨夜她聽見汪正豪向誠王呈上了計劃,想要借用天然的暗道,在阜山中暗中興建新城。

這等驚世駭俗的計劃,太容易招人眼目,汪正豪膽敢提出來,莫非對誠王和定遠侯府而言,情勢已經危急到要佔山為王的地步?他們從盛京城出來,可沒有聽見過風聲。

安馨靜了靜,她哪裡能夠聽得見什麼風聲?除了羅志超出京時給她的訊息,這幾日她又變成了聾子。她可以向南宮翎索要天鷹宗的訊息,可他們到底是分屬兩派。

唉,沒有門派強大的支援,沒有比誠王掌握更多的訊息,那種掌握全域性,隨時都在作弊的感覺消失,真是令人不爽。安馨再次決定,回山之後,定然要請求師父同意她去事務堂歷練。

沒等安馨多想,南宮翎的氣息變了,他轉過頭對著安馨笑道:“你醒了。”

安馨吐出一口長氣,也低聲笑道:“醒了。”

南宮翎的武功比她高太多,她想要裝睡都辦不到,安馨輕聲問道:“你聽見了什麼?”

南宮翎臉上的笑容加深,他確定了,安馨是不想吵醒他,才繼續躺在被子裡,這樣的體貼讓他心中極其喜悅,他低聲笑道:“你從一個男子身邊醒來,先想到的就是這個?”

不然呢?她是週三,他是烏十二,兩個男子之間還能想到什麼?

安馨‘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她意味深長的調侃道:“我可是週三,就算被人發現了是女子,週三這個名字傳進盛京城,你說大家能想到的是哪家閨秀還是哪家江湖兒女?”

她不等南宮翎再接著跟說這個,收斂了笑聲,再度問道:“昨夜,你偷聽到了什麼?他們究竟要不要在阜山之中建新城。”

南宮翎遺憾地嘆了一口氣,他都還沒開始惹惱她生氣呢,這就用問題堵住了他的嘴,安馨還是以前不喜歡說話,光等著他捉弄更可愛。

他悶聲開口:“那個陳先生勸住了誠王,新城不會有了,他們要炸開堵塞的堤壩洩洪。”

安馨的氣息粗重了起來,堰塞湖中的湖水一洩,下游的疫病只怕止不住,誠王進來了一個多月,連湖中的屍體都沒讓人撈起來,他這個災真是救得可以。

南宮翎見安馨沒有答話,低聲說了下去:“誠王這麼做,也是有恃無恐,他身染疫病,除了阜城之外,還能把其他地方的救災,處置得停停妥妥,也算有本事。”

“他辛苦救災一場,除了撈取名聲,定然要得點實惠。你也聽見了,這裡距離藍州近,這一湖毒水下去,一場大疫病免不了,該撈的多少都撈夠了。”

“我們出京的時候,申國朝廷中是戰是和莫衷一是,誠王遠在阜城,又身患疫病剛剛痊癒,眼見著戰功他半點也沾不到邊,這場疫病一散開,申皇想戰都戰不起來。”

“你往好處想,疫病還能救治,這戰事一起,血流成河,更是生靈塗炭,救無可救。兩害相較取其輕,換做是你,你會選哪個?”

安馨屏住了呼吸,她沒想到炸不炸堰塞湖,還能有這麼多道道,其中的關連和影響會如此深遠。不對,難不成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南宮翎沒等她問出聲了,接著輕聲嘆息道:“你可別跟我說要找兩全其美的法子,誠王所圖甚大,這等機緣他不會輕易放過。”

“就算我們釜底抽薪,想辦法弄死誠王,斷絕了疫病傳染出去,戰事一起,這裡的災民,馬上就不會有人再多管,他們早晚也是死路一條。”

“申皇更是會理直氣壯地藉機出兵,將誠王的死栽贓到衛國的頭上。”南宮翎慢悠悠地提醒道:“你不會以為阻止兩國戰爭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

安馨的心情低落了下去,南宮翎說的句句在理,可一大早聽見這樣的說話,還真不是件讓人高興和愉快的事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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